《谁家发小给加作业啊》北境有春

36、第 36 章

　　看到班主任闪击教室，班里同学们的反应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都很迅速。

　　班上正在抄作业的同学手忙脚乱地把作业一股脑塞进桌肚，立马以一个标准学生坐姿坐正，微笑着看向老师。

　　叶老师在内心翻了个白眼：动作跟贼似的，不用看清藏的是什么，都知道是在抄作业。

　　但是她也懒得跟他们计较，而是先说起了开学的安排。

　　首先是大家已经习惯的开学考，然后是任课老师的调整，再然后还有开学典礼的具体安排。

　　“总之，大家也在咱们学校待了两年了，各种规章制度和流程都已经很了解了，我也不太担心。身边要是有还没到的同学，记得提醒一句。”

　　“差不多就这些，接下来上一节自习课，到点了你们去吃饭就行，班长和纪律委员管好纪律，我先开会去了。”话音刚落，叶老师就匆匆往外走。

　　看来确实很急。

　　班长拿了本习题和笔纸就做到讲台桌前，特别没什么威慑力地往下面扫了一眼。

　　不少同学都和班长短暂地对视了一瞬。

　　班长紧张得小腿开始抖，好在讲台桌挡住了大家的视线。

　　虽然大家此时心中大抵都是“我向往自由”，不过对于班长，大家还是给出了十足的体谅，这会儿也都安静留在教室里。

　　正在抄作业的同学们堪称这节自习课的MVP，输出文字量当属全班最佳。

　　当然，到了饭点大家就不那么老实了，纷纷冲了出去，然后和其他提早溜出来的教室碰了个正着。

　　宁嘉安和梁晓康干脆在教室里多待了会儿，才慢慢往食堂去，刚好避过了人最多的时间。

　　“哦对了，我给你整理了点习题。”

　　梁晓康扭头就走，被宁嘉安扯住外套的帽子。

　　“我不饿，让我回教室吧。”梁晓康执意想要往回走。

　　“你回去也行，我题目页码和序号都标出来了，你从我包里拿出来就是，既然不吃饭，先写一点吧。”宁嘉安手上不松，淡定地说。

　　“哦，那我还是先吃饭吧。”梁晓康立马转了回来，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梁晓康走得快了些，反而让宁嘉安落后半步。宁嘉安捂着嘴，无声地笑起来。

　　梁晓康仿佛背后长了眼睛，扭头看了过来。

　　“好了好了，吃饭去，看看食堂的水平是不是和假期前一个样！”宁嘉安揽着梁晓康的肩膀往食堂走去。

　　*

　　宁嘉安的爸爸的妈妈生病了。

　　其实一开始宁嘉安并不知道，父母只是说最近早上的早餐需要宁嘉安自己出门买。

　　“抱歉小安，我们实在有事情忙不过来。”爸爸妈妈都一脸歉疚地看着他。

　　宁嘉安挠了挠头，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其实每天早上给我做早餐已经很辛苦了，我出去买的话你们会方便很多，没事的，顺路有早餐店，我直接出门吃就好！”宁嘉安说。

　　他和梁晓康通了消息。

　　“那我们一起去吃吧！”梁晓康眼睛一亮，马上说。

　　宁嘉安有些疑惑：“叔叔阿姨最近也在忙吗？”

　　梁晓康：“不是，我平时的早餐都是自己折腾出来的，他俩嫌我太早，懒得搭理我。”

　　宁嘉安瞪大了眼睛，不知道竟然还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其实我都是前一天晚上把东西放好，然后定个时间，这样我起床就能直接吃了。那我们接下来就早一点见面一起吃了早餐再去学校吧。”

　　两人确认了碰面的时间，把这事儿定了下来。

　　三月，气温回暖，但昼夜温差很大，太阳落上以后，外头还是会很冷。

　　在一个十分平常的深夜，宁嘉安收拾好书包，和梁晓康互道晚安后挂掉语音，正准备睡觉，忽然听到外头有说话的声音。

　　他推门出去，整个家都是暗的，宁嘉安背着自己房间里头的光，看什么都有点不真切，熟悉的家只剩一个剪影，声音却更清晰了些。

　　宁嘉安没有开灯，慢慢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他看见妈妈在趴在阳台边沿，散着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云层挡住月光，居民多已歇下，宁嘉安看不清妈妈的脸。

　　妈妈感觉到他脚步声，回过头来看向他。

　　“我和你们没有关系，小安也是。”

　　手机中传出混乱的声音，扭曲，似乎带着愤怒。宁嘉安听不清楚，但能感受到其中所蕴含的情绪。

　　然后妈妈挂断了电话。

　　“妈，外面风大，你不冷吗？”宁嘉安没有问刚刚那通电话，只是碰了碰妈妈的手。

　　好凉。宁嘉安没有缩回手，而是轻轻握住了妈妈的手。

　　“妈没事，吹吹风刚好冷静一下，”妈妈似乎并不在乎，“电话里就是两个无关紧要的人，我吵到你睡觉了吗？”

　　“没有，我还没有睡。”宁嘉安如实回答。

　　“没什么事的话去睡吧，你明天还要早起呢。”妈妈说。

　　宁嘉安却没有马上离开。

　　“刚刚那通电话，和我有关系吗？”宁嘉安问，他隐隐能猜到这通电话对面的人是谁，但是他并没有定论。

　　“……”

　　宁嘉安感觉到妈妈的犹豫，在那个瞬间，他想起了铁皮饼干盒里的收养登记证，想起自己幼儿园时被恶意抛弃，想起那天在步行街偶然的碰面……

　　“你爸的妈妈病了，所以最近爸爸妈妈会很忙，主要是爸爸忙，我要补上他的空当。”妈妈简单说。

　　一个上了年纪的人病了，一个他并不熟悉的人病了。这个人是他爸爸至亲的人，但对于他来说却是一个半点情分没有的陌生人。宁嘉安的第一反应是同情，但是看到妈妈前面的反应，他忽然又觉得自己的这点同情有些不合时宜。

　　“我需要去看……她吗？”宁嘉安实在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位老人。

　　“不用。”妈妈的声音很镇定，也很坚决。

　　“好……”宁嘉安应下来，往回走。

　　走了两步，宁嘉安总觉得妈妈在看着他，于是转身回望。

　　两人眼神撞了个正着，明明看不太清楚，但是宁嘉安知道妈妈正在看着他，似乎有什么想说又不愿意说的话。

　　“是什么呢？”宁嘉安没有问出口，关于他的过去，有太多未知的事情。

　　可是他并不需要全部知晓，他相信父母会在合适的时候告诉他。

　　“妈，你也早点休息。”宁嘉安只是叮嘱了一句。

　　“嗯，谢谢宝。”

　　他转身走回房间，关上房门。

　　今晚宁嘉安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在梦里，他的眼前闪过无数张人脸，陌生的、熟悉的，狰狞的、友善的……

　　醒来的时候他格外困，头有些痛，睡眠质量并不好，但是他还是非常利索地起床。

　　坐地铁的时候他把书包抱在身前，然后把头靠上去，准备借这个时间闭会儿眼睛。

　　梁晓康坐在边上，没有打扰，只是在下车后额外问了一句：“你昨天睡得很不好吗？”

　　如果宁嘉安睡得凑合，也不至于非要在摇晃的地铁上趴着闭会儿眼睛。

　　“醒来前在做梦，虽然睡了，但是有种没睡的感觉——如睡。”宁嘉安右手拿着市民卡刷卡出站，左手揉着太阳穴。

　　梁晓康不说话了，现在同宁嘉安聊天大概会是一种负担。

　　到了学校，宁嘉安照常开始早读，没有什么异常，仿佛刚刚不适的状态从未出现过。

　　别人看不出来，宁嘉安对于自己的状态还是清楚的，虽然脑子有点晕，但是早读尚且可以应付，就是读书的时候感觉脑子跟着声带一起震，很不舒服，但又不是不能学。

　　他皱着眉读这一单元的新单词，知识进了脑子，又飘出来，再被他摁进去，如此往复，他花了比往日多一点的时间来熟悉单词。

　　接下来还有前几天抄写在积累本上的知识点，叶老师一会儿课上应该会听写，还有课文三四段背诵，下课前最好能找小组长背好……

　　他觉得脑袋更晕了，嘴上却没停。

　　下课后他没有逞强接着学，而是立刻收拾好桌上的东西，马上趴下休息。

　　课间这十分钟并不能把他的状态完全救回来，但至少能让他稍微好受一点。

　　头晕的感觉随着意识的昏沉逐渐减轻，宁嘉安觉得自己很快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正在争分夺秒地休息。

　　预备铃毫无征兆地响起，宁嘉安瞬间坐直，猛吸一口气，用手揉了揉脸，就算是清醒了。

　　休息一会儿之后，宁嘉安精神好了些，便集中精力上课。这节英语课主要讲单词，知识密度很大，叶老师讲单词的时候喜欢补充知识，有的是她已经列在自己用的课本上，有的则是讲着讲着想到的，虽然没有提前准备，但是由于积累足够，叶老师可以直接给出例句和相应搭配，堪称行走的辅导书。

　　这就导致大家一边敬佩老师的知识储备，一边在课上记笔记记到手疼，速度稍微慢一点就会落进度。刚进入这个班级的时候，有半数同学都在做笔记上有困难，两年下来，大家都已经适应了这个速度。

　　宁嘉安记笔记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习惯，对于他来说，听专门讲词汇的英语课虽然很累，但是那种知识进脑的感觉也让他非常舒适。

　　下课后有几个同学上去问课上没听清楚的点，其余同学想休息的休息，想学习的学习，互不妨碍。

　　经过一节课，宁嘉安已经不太困了，这会儿撑着头把刚刚记录的笔记简单看了看。

　　班门口却忽然吵闹起来，叶老师皱着眉看向窗外，和正准备问问题的同学说：“老师有点急事，你们下个课间来找我问吧。”

　　但是下一个课间，叶老师依然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