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发小给加作业啊》北境有春

56、第 56 章

　　梁晓康不作声了，紧张地抿了抿嘴。

　　虽然宁嘉安并没有看到他的反应。过了一会儿，他喉咙有点发紧，但还是开口说：“其实我没有这么厉害，之前你说我满脸写着‘高考前不谈恋爱’，其实这都不算什么自己要求，只不过是单纯的能力问题。我不相信自己能兼顾，也暂时不明白什么是……‘喜欢’。”

　　宁嘉安自顾自地说了一长串，一直不敢去看梁晓康的表情，此时才真正抬起头，和他对视。出乎意料的是，宁嘉安没有在梁晓康眼中看到什么负面情绪，他看起来并不平静，但是也看不出慌乱，只是在认真地听着他说的话。

　　这种认知让宁嘉安稍微冷静了一些，不足以让他完全放轻松，但好歹让他没有那么紧张了。

　　“但是我现在很矛盾。我在期盼和恐惧同样的事物，但是我真的很感激，所以接下来的话虽然很难开口，但是我必须说出来。”宁嘉安意有所指。

　　“嘉安……”梁晓康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宁嘉安轻轻打断。

　　“等等我好吗？”宁嘉安说完这句话，整个人都紧绷起来。宁嘉安的反应让梁晓康想起了小区里怕生的小麻雀，似乎稍有不对劲，就会扑棱着翅膀飞走。

　　梁晓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好像在努力把他看透彻，看清楚，随后坚定地说：“好。”

　　“等高考结束之后，我会先把我想说的话说出来，但是你不需要着急回答，等你愿意回答的时候，我随时都在。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对吗？”

　　“嗯……”宁嘉安应下，和梁晓康告别，紧接着松开手跑回了家。

　　*

　　挂断和宁嘉安的语音，结束睡前的自习之后，梁晓康发了条消息给梁晓安，得到了秒回。

　　虽然对于大学生的作息早有认知，但是一想到自己这个点了也还没休息，梁晓康就十分熟练地心疼了一下高三生群体。

　　过了一会儿，对面拨了语音过来。

　　“好了好了现在可以了，你要说什么？”梁晓安的呼吸尚未平稳，大概是因为刚刚寝室里跑出来。这会儿已经临近一点，虽然大学里有不少夜猫子尚未入睡，但是梁晓安并不想打扰到已经歇下的同学，于是跑到宿舍楼外头给梁晓康拨语音。

　　“我想问，为什么你那个时候会选择不离校，继续在学校里正常上课，甚至最后还正常参加了高考呢？”

　　“虽然我不是不是很想回忆自己年少无知盲目喜欢的那个人吧，但是既然你都这么问了我也可以考虑回忆回忆……诶等等，你又是为了谁？为了嘉安？”梁晓安马上反应过来，心中立马有数了。

　　“可以这么说吧，但是说到底还是为了我自己，其实这是一个很自私的想法，对于宁嘉安没有什么好处，只是满足了我自己想要和他再多相处一些时间的私念罢了。”梁晓康声音不大，但是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

　　“你们到哪一步了？”梁晓安切换八卦模式，颇有些戏谑地问了句。

　　“还没告白，我其实也觉得现在这个时间还是不合适，等他高考完吧。”梁晓康简要地说。

　　“不是问你告没告白，是问嘉安知不知道你对他什么意思了。”

　　“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你干了什么啊？”梁晓安十分惊讶，说话声音忽然大了一下，又马上压下声音，“不应该啊，我以为你会一直瞒到高考结束，说不定还能瞒过大学，等十年后你也单身他也单身再不经意透露……”

　　“停停停，越说越离谱了，我是这样的人吗？嘉安他只是明白得晚，情商很正常的好吧！”梁晓康赶紧打断自己亲姐的胡说八道。

　　“我只是有点紧张，没事你随便听听。你是想问我当时怎么下定决心的是吧？”梁晓安终于冷静下来。

　　“差不多，其实就是想找点勇气……”

　　“那你应该去找梁静茹老师，”梁晓安面不改色地说，随即把话题扯回来，“其实当时我没有想太多，就是觉得初恋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为了这玩意儿考一次高考也没什么，所以就回来正常上课了，反正和老班说了，他也没不让我回来啊。”

　　这事情说来话长，不过梁晓康早就清楚来龙去脉。

　　梁晓康还是一个清澈的小学生时，就见证了梁晓安猝不及防开始的暗恋，见证着她和他同班三年半却没有任何发展。作为场外人士，梁晓康用自己日渐丰富的理论知识和一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得出了一个结论：他姐怂，对面也不见得真诚。

　　然后他被梁晓安揉扁搓圆扔给了宁嘉安。出于对姐姐的尊重，再考虑到宁嘉安在这一方面的理论水平，梁晓康并没有把自己的结论拿出来招摇过市，而是默默地关注。

　　梁晓安拿了保送资格，本来要离校，当时正在读初二的梁晓康还准备去教室帮她一起搬书来着。

　　结果梁晓安改了主意，准备在学校继续上课，正常参加高考。

　　虽然这不影响保送，但是小小的梁晓康的脑中装了大大的疑问。

　　“姐，你是不是还是放不下那个谁？”梁晓康悄悄问她。

　　梁晓安难得陷入了沉默。她摸了摸梁晓康刚剃好的寸头，有点扎手。

　　再后来，等到高考结束，那个梁晓安暗恋的男生在同学们私下的聚会上和另一个同学告白，她用一段初恋的时间明白，喜欢得说，不喜欢也得说，心中有念想是好事，念想成了妄想，麻痹自我，就成了坏事了。

　　梁晓康的结论是：“他就是吊着你，明明看出来你喜欢他，却没有明确拒绝，这种人没什么好喜欢的！”

　　“我明白了，但是这个喜欢的过程还是有意义的。”梁晓安却最终释然了。不过她到现在一直没有再喜欢上谁，以至于被梁晓康认为被伤得太深，每次都一脸无奈地解释。

　　“你是不是还没忘掉那谁？”梁晓康一脸警惕。

　　“我说了很多遍了真的不是因为他，他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自己喜欢的那个过程，你什么时候才能不扯着这个事情不放！我警告你，你以后再提我天天去嘉安边上念你的黑历史……”梁晓安出离愤怒了。

　　梁晓康默默把手机拿远了一些，那边声音停下来才把手机重新靠回耳边。

　　“哇，这威胁真是太恐怖。”梁晓康毫无语气起伏地说了这么一句。

　　梁晓安“哼”了一声。

　　梁晓康忽然说：“谢谢姐。”

　　“这还差不多，你担心我这我那还不如多关心一下嘉安，他接下来压力才大啊，别影响人家高考，听到了没有！”

　　“嗯，我知道。”

　　姐弟终究有些默契在，两人又聊了会儿，就挂了语音。

　　*

　　宁嘉安回到学校，每次往后传试卷的时候都会下意识转头后递，然而回头就会和梁晓康猝不及防地对视。

　　二人相顾无言，宁嘉安默默放下试卷，转回去。

　　那天聊完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好像真的回到了什么都没发生之前，宁嘉安很难不滑入这种习惯的状态，可是又没法真的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梁晓康的态度倒是很坦荡，和宁嘉安的相处方式一点没变。

　　回来之后梁晓康暂时回归了正常学习，老师对于他学不学，学多少都没有要求，只是要求他不要打扰到别的同学。

　　实际上梁晓康非但没有打扰到别人，反而十分用功地读书。据宁嘉安的观察，梁晓康此时的学习劲头完全是和高考对标的。而他也确实参加了一模考试。

　　考完之后梁晓康一脸菜色，应该是被英语难到了。宁嘉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这次英语出得挺难的，听力很难听清，阅读好多超纲词，应该平均分会稍低一点。而且你已经可以保送了，不用太担心这个啦。”

　　梁晓康：“虽然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这试卷真的好难。”

　　看到梁晓康已经开始胡言乱语，宁嘉安从侧面再次感受到了这次出题老师的疯狂程度。他不由得腹诽：一模原来是用来搞学生心态的吗？

　　不过梁晓康并没有多少时间为英语默哀，在听老师们迅速讲评完试卷后，他甚至没有等到一模出成绩，就被抓到别省某高校参加为期四十天的集训去了。

　　成绩出来之后，叶老师那里有更详细的成绩，每科都可以查到班、校、市的排名。虽然选考科目的赋分成绩本身就反映了考生单科排名的大致位置，但总分确实还得看排名。

　　宁嘉安在某个课间被叶老师叫去了办公室，一到那里就看到了电脑屏幕上的一模排名。

　　他的名字后面是一个很高的四科总分，再后面跟着好多个“1”，班级第一，年级第一，还有全市第一。

　　“继续稳定下去，希望明年你能给学校，也给自己挣一个状元回来。”叶老师笑着说。

　　“我会加油的。”宁嘉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