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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大婚 ...
八月,京都
京城的街道宛如一条蜿蜒伸展的玉带,宽阔而平坦,静静地横亘在都城的脉络之间。道路旁,随处可见鳞次栉比的建筑,以及建筑前那驻留停靠的宝马雕车。
来自五湖四海的商贾游人云集于此,南腔北调汇聚成一曲奇特的旋律。
而在那繁华似锦的市井深处,茶楼酒肆,瓦舍勾栏,处处是笙歌鼎沸、丝竹盈耳。文人雅士纷纷来此寻欢作乐,挥毫泼墨间,尽显一派风流之态!
宋玉盘一行人是于数日前抵达的,赵景明这次没再遮掩,而是特意请了圣旨,给予了他们最高规格的礼遇。
终于得见真章,陈溪惊愕之余,却也露出几分释然的神情。
由于余父一番巧妙安排,竟将众人的行李给悄悄运了回去,因而一行人并未应邀入住王府,晚宴欢聚之后,他们便转至余府安顿了下来。
住下的第二日,便有内侍手捧黄绫圣旨前来封赏,圣上还特贴心地免去了众人繁琐的进宫谢恩之礼。
为此,胡木心中遗憾了好久,自从听了黄芪的叙述,他就一直期待着有朝一日能亲眼见见皇宫的模样。却不料,圣上如此体恤……
也是这一日,余府门庭若市,拜帖如雪花般纷纷扬扬而来。
而在这众多求见武安侯的拜帖之中,有一封却赫然写着“敬呈陈溪公子”这几个大字,那来人正是妙珍坊的大东家。他为表诚意,投其所好带来了不少京中最新颖的丝线与锻料,只为能与陈溪一叙。
宴会一场接一场,众人还未及细品这繁华盛景,棣王大婚便已如期而至。
这日,十里红妆,绵延不绝。
宫女们身着红罗霞帔,井然有序地两两并排而行。她们手中持着宫灯、扇幛,宛如一朵朵盛开的红莲,紧紧簇拥在齐宁之的车撵两旁。
城中百姓争相观看,只见那一箱箱、一笼笼,犹如连绵起伏的山峦蔚为大观,直叫人应接不暇!
而在这轰动全城的盛事之中,此时的陈溪却在王府东路的藤萝苑中呼呼大睡。
赵景明早在数日前便遣人将他们接了来,美其名曰需要帮忙。结果来了才发现,大婚事宜早已被安排得明明白白,根本没他们什么事儿。不过他们也没闲着,自顾自地在府中游逛了两天。
陈溪这才明白,齐宁之当日为何会嫌侯府小了,倒也长了不少见识。
好不容易到了大婚这日,赵景明左思右想,终于让他想到了个撑场面的活儿。陈溪由于太过紧张,便先回了屋,打算直接等晚上开席。
屋内特置的冰块渗透出丝丝凉意,让他不自觉地松弛了下来,渐渐沉入梦乡。
“溪,小溪,新郎官儿入府啦!”
伴随着这一声清脆又惊喜的呼喊,屋门被大力推开,胡木带着一身外界的喧嚣与喜气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陈溪猛地睁开眼睛,其间尚存着几分迷茫与未散的睡意。他抬手捏了捏眉心,“这么快?我竟睡了这么久……”
“呀,你在睡觉呢,那你再睡会儿吧,正殿那边且有得忙呢,一会儿开席我再叫你。”
“不睡了,本来也差不多快醒了。”
见陈溪下了榻席,胡木讨好地笑了笑,忙给他倒了杯茶水递去。陈溪接过茶杯,喉间清凉滑过,瞬间驱散了他周身的困倦。
“这会儿才来,外头可是有什么乐子?”
听陈溪这么一问,胡木竟透出几分不好意思来,不愧是他的总角之交,陈溪真是太了解他了。
娇羞不过一瞬,胡木吃了口茶,便迫不及待地叭叭起来,“还记得我们去年,在庙会看到的那个大秦蕃客吗?今日王府来了好些那样的人,可壮观了。我哥说他们是别国的使臣,从万里之外过来的,神不神奇?”
“嗯,神奇!”陈溪笑着附和。
“还有更神奇的呢,这世间竟然有个国家叫三佛齐,是不是像间庙?就这么从我面前走过去,我头回觉得自己竟然这么高……”
话匣子一旦打开,就再也关不上了。
胡木比划的时候还不小心打翻了手边的茶水,却丝毫未减他言语间的激动与热情,仿佛是要将他今日的所见所闻一股脑儿地全倾倒给陈溪。
直至——
“陈公子,胡公子,正殿大礼已成,王妃邀二位公子移步懿和堂一叙。”屋外,一名侍女的声音闷闷传来。
懿和堂乃是赵景明的起居处,同样位于东路。
藤萝苑往北,穿过几条回廊与景致也就到了。园中的假山,怪石嶙峋,藤蔓缠绕其间,偶尔有几声清脆的鸟鸣从石缝中逸出。一条小溪自山顶潺潺而下,倒让二人有了几分观溪村的意味。
齐宁之一身喜服,一见二人便苦起脸熟稔地抱怨起来。
陈溪与胡木都是过来人,对此多少有些感同身受,比起民间的小打小闹,皇室的规矩定然是更为繁琐严苛。
“令尊令慈怎的没来?我爹娘还特地备了礼,让我转交呢。尤其是给令尊的那根烟杆儿,又是金又是玉的,精致极了。我爹说,这叫……”
“金镶玉!”齐宁之的陪嫁侍女,笑眯眯地托着茶盘走来。
“噢对,金镶玉,哈哈,我也不懂,不过瞧着那烟杆,我都喜欢!”
“多谢费心,正巧赶上村里事多,家母又晕船,说怕路上耽搁了行程。”陈溪回着,与胡木对视了一眼,“不过我们来时商量着,明年走陆路,届时再携长辈们出来领略一番。”
齐宁之对此是深有同感,“确实,晕船这个,真没办法。你们不知道,去年那路给我吐的,否则早就到武安城了。
“嗐,不能想……来来,咱们喝茶。”
眼前的这套茶具,颇为新奇。
匠人巧妙地借用了犀角那自然天成的形态,妙手施艺。一端,被雕成了一株边缘卷翘、叶脉分明的荷叶作为杯身;而另一端则被制成了一根内里中空通透,可以吮吸的莲梗。
莲梗纹理细腻,宛若天成,既显其坚韧不拔之质,又不失柔美温婉之情。只是捧于手心,便莫名地让人心生欢喜。
“我只知文人雅士爱以荷叶为皿,不曾想,茶杯也能制成这样。”
胡木闻言,不禁侧首望向陈溪,“荷叶?那软绵绵的一片,如何能用来饮酒?”
陈溪笑回,“简单,你将荷叶那蒂心刺穿,再顺着叶柄使之内外相通,往荷叶中倒入酒饮,不就可以饮用了?”
“……这样啊,听着挺好玩的,回头我也试试去!”
齐宁之本就是借着更衣的间隙与二人叙了会儿旧,三人杯中茶温尚存,赵景明便意气风发地回来了。
得知宋玉盘他们回了藤萝苑,陈溪与胡木开始眼神飘忽,不自觉地挝耳揉腮起来。
察觉到二人归心似箭,齐宁之笑了笑,转身与侍女交代了几句。不多时,数名侍女袅袅婷婷步入,手中捧着各式各样的精致匣盒。
“一点薄礼,还得劳你们代为转交。还有,我为你们每人准备了一套茶具。”他信手拈起一方绣着云水纹的锦盒,打开一看,里头竟是一套与荷叶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茶具。
只是盒中的这套是憨态可掬的白鹅形态,白鹅呈卧姿,体型丰腴,微微收拢的双足恰成一方稳固的杯座。细长的脖颈则巧妙地设计成了空心管道,饮品从鹅嘴流出,甚是有趣。
“哈,这个是阿木你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爱?我特意为你挑的,我当时一见着它,便鬼使神差的想到了你,这是何等缘分啊!
“如何?喜不喜欢?”
胡木呆呆地望着那栩栩如生的小白鹅,嘴角勉强扯出两声干笑,“喜……喜……”
“哈哈,我说什么来着,瞧他乐得都说不出话来了。”未待胡木言语落尽,齐宁之便已按捺不住心头的雀跃,与身旁的赵景明嘚瑟起来。丝毫没有注意到胡木此刻僵硬的表情,以及快要抑制不住笑意的陈溪。
*
当晚正殿,成德帝高坐中央,赵景明与皇后分坐两旁。
在赵景明与齐宁之的下首,宋玉盘与陈溪并肩而坐,紧接着便是应邀而来的各国使臣与朝中重臣,可见成德帝对宋玉盘是何等看重。
胡木他们则被安排在了陈溪的正右方,位置虽不显山露水,却也足以让人感受到他们地位的不凡。
目光隔空相遇,二人会心一笑,悄悄摆了摆手与对方打着招呼。
宴席上,珍馐佳肴琳琅满目,琼浆玉液溢彩流光。乐师们端坐于屏风之后,十指翻飞间,悠扬乐声便如流水般倾泻而出,绕梁不绝,与那翩翩起舞的舞姬们交相辉映。
众人或举杯相邀,或凝神静赏,觥筹交错间尽是一派喜庆祥和之气。
喜宴至半,乐声渐稀,舞姬们踏着那最后一个音符的袅袅余韵悄然退去。赵景明缓缓起身,朝着正上方的成德帝拱手一揖。
“皇上,臣弟与晟安近日有幸得了一件稀世奇珍,晟安觉得此物意蕴深远,欲借花献佛,将其转赠吾皇,还望皇兄笑纳。”
“哦?”
成德帝听得此言,眸中闪过一抹兴味。目光温柔地掠过齐宁之,转而对赵景明笑道:“你啊,哈哈哈,当着人家的面,将人家的心意转赠于朕。这般行事,定不是晟安的意思。”
这是圣上第一次唤齐宁之的表字,算是一种示好与亲近,齐宁之受宠若惊。
他忙也起身,揖了个礼,“王爷心系皇兄,才会如此迫不及待。得此宝物,本欲自珍,但转念一想,世间万物,唯有置于能识其珍者之手,方能尽显其价值。皇兄英明睿智,此宝若能得皇兄青睐,实乃其幸也!”
“晟安所言极是!”赵景明最愿见到这样的场景,笑得也就更开心了,“况且,武安侯与陈郎君宽怀大度,他们才不会与臣弟计较呢。”
一听与宋玉盘陈溪有关,成德帝眸中兴味更浓。
这时,长髯高鼻的回纥使臣忽而爽朗一笑,起身行了一个汉人的礼仪,“王爷王妃,对圣上果真是情深厚意,听他们这么一说,外臣都忍不住开始好奇了。昔日听闻,武安侯金戈铁马间斩将搴旗,如此枭雄,想必所献之物定非凡品。何不将宝物取上殿来,让我等也见识一番?”
回纥使臣的这番话,顿时引得殿内一片响应,同时也让成德帝龙颜大悦。
很快,一架等人高的屏风被侍从们抬到了大殿中央。
匠人巧妙地设计了旋转榫卯结构,侍从轻轻一拨,两面截然不同的绣面便呈现在了众人眼前,殿内瞬间陷入死寂!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掠过那精致的雕刻工艺,齐刷刷地凝聚在屏芯部分的绣面之上。
近景,是个骑着马的背影,他身披铁甲,手执钩镰长枪,在夕阳的余晖下更添几分悲壮与辉煌。而画中人所注视着的,是远方那一幕幕鲜活的场景——溪边浣洗的妇人,玩耍嬉闹的幼童,日落而归的农夫,热情洋溢的小贩……
每个人的脸上皆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正是他们在誓死守护的东西。
而另一面,山河壮丽,气势恢宏,云雾缭绕间似有万丈飞流奔腾而下。其势之猛,宛如一条银龙,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破云而出。
一柔一刚,一家一国,两者相辅相成,共筑红南国这万里锦绣江山!
屏芯的最后一处落款:愿以吾辈之明义,捍卫此间之安宁。
——溪月。
每个人的心灵都被深深震撼,这一刻,他们已不再是单纯的欣赏与赞叹,更多的是灵魂深处被唤醒的共鸣与传承。但转瞬之间,一股更为猛烈的后知后觉,如惊涛骇浪般冲击着每个人的心神。
两幅绣作,竟如那并蒂莲般同根共源,共生于一方绣布之上!?
“……”
“……”
“……”
“陛下,外臣酒喝得有些多,看不太真切,不知可否容臣近前仔细一观?”
殿内迟迟未有回应,唯余烛火轻摇,映照着众人各异的神色。最后还是杜公公的几声轻唤,方使成德帝恍然回神。成德帝自是不会放过这个彰显自家文化的机会,遂展颜一笑,欣然允之。
见那使臣激动上前,其他人亦难掩心中跃跃欲试。
“尊敬的陛下,外臣近日眼疾缠身,视物不清,不知可否也求个殊荣?”
“皇上,微臣一向钟爱绣作,也想求得一观!”
“臣亦是!”
……
*
数日后的一个凌晨,有那么一行人,他们鬼鬼祟祟,悄无声息,一路通行到了东水门码头。上了船,船只缓缓驶向运河,载着众人一路南下。
“王爷可真行,好歹等我们离了京再说呀,就这么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给拿出来了,害得咱们被堵这么些天不说,回个家还得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
陈溪正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此刻他们正处于船尾楼二层,卧房隔壁紧邻着一间小巧的书房。听宋玉盘又开始抱怨,没忍住笑道:“那些使臣才是目的,王爷此举,亦是良苦用心。”
宋玉盘自然明白,十年烽火洗礼,如今的红南国急需一个契机来展示自家的文化与实力。而婚宴上,陈溪的那幅绣作,已然让他们对红南国深厚的文化底蕴深深折服。
那夜之后,红南国无疑将再次成为各国最瞩目的焦点。
归置好二人的行李,宋玉盘来到书房,从身后环住陈溪。两人就这么透过半开的船窗,遥遥凝视着京都那渐渐淡入夜色的轮廓。
“这次没能好好逛逛,下次咱们再来,届时有阿爹阿娘,大伯大伯娘,小宝舟舟……还有咱家的花花与团子。”
陈溪笑着应了一声,回头看他,“不生气了?”
“……本来也不是生气。”
“王爷已经很体恤了,若非他在御前力陈,咱们哪儿能这么快回家,是不是?”
“这也叫体恤?”宋玉盘震惊,“他那是赎罪,你多年的心血都无私奉献出去了……当然,我不是说不行,道理我都懂,但这也不是派条船,封个名号便能抵消的事儿,至少在我这儿不行。”
“就是,哥你说得对,坚决不行!”
宋玉盘听出他在哄自己,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俯首其颊边轻轻一啄,“就是怕你委屈……”
“有你在,何来的委屈?”
陈溪轻笑,“再说了,真要论起来,还能有王爷委屈?”
想起那夜的赵景明,二人又觉得忍俊不禁。
赵景明是真舍不得,陈溪提的那句话中,还巧妙地嵌入了他与齐宁之的名字呢。原本也不过是权宜之策,奈何赵景成装聋卖傻,愣是不接他话茬,兴高采烈地就带着屏风与自家皇后回宫了,留下赵景明那满心惆怅。
晨曦未露,二人却无心等候那第一缕阳光,打着哈欠,回屋睡起了回笼觉。
耳边是江水轻拍船舷的低吟,交杂着余笙与宋玉瑾那时隐时现的说话声,不知他们在谈论着什么。
船尾,一条条悠长的水痕渐渐拉长,直至消失在水域之中。
“愿以吾辈之明义,捍卫此间之安宁”,这句话源自于中青报曾发表过的一则文章标题“愿以吾辈之青春,捍卫盛世之中华”。我很喜欢这句话,第一次看到就莫名的感到一股热血,为了结合文中的设定稍加做了改动,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原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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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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