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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弯仔码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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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试出什么了?”
孟瑾越衣冠整洁地回来,衬衫甚至连个褶都没有。
见到这情景,施平裕就知道事情可能不太顺利。
果不其然,孟老板垂眸收敛着情绪,片刻后给了评价:“难说。”
他着实没料到井桉今天什么都不干。
当时故作为难姿态,井桉主动挡酒是意料之中。
随后他领着对方到楼上,从灯火通明众目睽睽转到那样一个边界感模糊的昏黄地域。
心里防线降低,应该比平时更容易冲动才对。
依照井少爷之前的性格,换地方的那一刻直接就亲了,哪会有这么礼貌。
而今天天时地利人和,居然什么都没发生,对方还装模作样地回了一句谢谢。
谢个屁,你直接亲上来就是最好的回报,哪用这么客气。
难道是感情真的淡了?
可感情淡了还会冲动上前,一副冲锋陷阵的架势为前男友挡酒吗?
孟瑾越想不明白,就干脆不去想。
他顺手端起一杯干红朝施平裕微抬,唇角一勾,不知道是喃喃自语还是预告。
“喜不喜欢都一个样,都得回到我身边。”
只是主动一点总会少受些苦楚。
他喜欢对方,肯定是希望对方能选一条最顺当最平坦的路。
但井桉要是不小心选错了也没关系,孟瑾越会亲自出手纠正这个错误。
所以问题的关键不在于选择,而在于态度。
七年之约到期,放井桉走是为了等对方心甘情愿,等不到,就只能使点手段让对方“心甘情愿”。
怎么样都好。
有人说爱这种东西是奢侈品。
巧了,孟瑾越不缺钱,也不缺下作的手段。
奢侈品嘛,早晚都会有的。
知道孟瑾越的恋爱观不太正常,但没想到这么不正常。
施平裕轻笑一声,视线从远处的井桉身上收回,带着看戏的跃跃欲试和孟老板碰杯。
“那我就祝…孟老板心想事成。”
玻璃碰撞的颤鸣过后,孟瑾越一口抿尽十分钟前还很让他很“为难”的干红。
他放下空杯的动作很缓,像是在细细品味上一个这样一口闷的人彼时的心理活动。
瞧见他这副尽显变态的模样,施平裕长叹一声,对着正主感慨:“说实话,我之前还觉得我们绝配来着。”
我们?
孟瑾越难得在这场闲聊上用了心:“谁?们?”
这反应过于有趣,话题发起者哈哈笑着,手指毫不避讳地在二人之间转换方向:“我们。我、和你。”
现在能当个玩笑讲出来,看得出施平裕早没了这个心思。
他对这个配对原因解释道:“谁让我们一个有钱一个有势,又都是利益至上的人,强强联手再正常不过。”
孟瑾越面色不改:“现在呢?
“现在嘛?”施平裕摇摇头,颇为惋惜,“要是勉强在一起,结局肯定会两败俱伤。”
一山不容二虎。
他们里面就没有一位是肯低头的,如果真因为各式的原因走到一起,怕是生活中处处争锋暗自较劲,最终惨淡收场。
两人站在一起太久,周围不少人蠢蠢欲动,这一小块堪称场上的中心圈,林老爷子也露出点前来聊两句的意图。
今日是别人的主场,真让寿星长辈来寻就不礼貌了。
他们及时朝那边点头示意,笑得满面春风往蛋糕那边行进。
直到分开的前一秒,孟瑾越才找到机会嘱咐:“下次不要说这么恶心的话。”
施平裕恨不得大声喊冤,哪里恶心了?
正要辩驳时,下一刻两人都投身至鬼话连篇的交际中,再无谈论私事的可能。
——
不远处,小甜点的餐台前,井桉在这鬼鬼祟祟。
“你在干嘛呢?”
秦月捕捉到形迹诡异又带点花痴的井桉,对方握着自己的右手腕在傻笑,像是小脑发育不完全。
她合理猜测:“失恋太难过,给你郁闷成傻子了?”
井桉一秒正常:“你才傻子。”
“那你在这,一会摸摸手腕一会还闻一口,跟个精神病似的。”
井少爷心情好,自动忽略了那些不顺耳的闲言碎语,指着自己右手腕骨嘚瑟:“孟瑾越,刚才抓我手了!”
“抓手腕不就是牵手吗?天呐,大庭广众之下,他这么主动,我都有点害羞了。”
说到这,他的手才慢半拍去捂脸,凹出一副害羞的娇柔姿态。
画面太辣眼睛,秦月拒绝直视。
周围零星分布着几个闲人,听见这话纷纷竖起耳朵,露出了一副八卦的神情。
估计是怕打草惊蛇,他们不约而同没有回头。
但是拜托,你们真以为那副惊喜到尖叫瓜田里乱窜的状态藏得住吗?
认识时间久还是有好处,井桉这么一通发疯,秦月不但适应良好,甚至开始心疼孟老板在外界的名声。
关于害羞这一说,秦月不服,非要替孟瑾越争这一口气。
“大庭广众之下,你在这发神经都不害羞,孟总牵你一把怎么了。”
她的原意是让某人不要过度脑补,也别继续犯病。
谁料井桉听后更激动了:“我就说他是想牵我吧!”
这模样?
精神科都救不了,直接火化吧。
秦月无语:“你开心就好。”
这么一闹,秦月察觉出一点端倪:这厮身上一股清浅的酒气,加上他这会着实坦诚,和平时的嘴硬完全不符。
综上所述,井少爷喝……醉了?
还没确定的情况下,凡事都不能掉以轻心。
秦月站在对方周围守着,以免他贻笑大方。等陈良找到他们时,秦月大胆提出猜想。
陈良摆手:“醉不醉的,问个问题就知道了。”
她立马让出地方,想见识陈良的妙计。
“没那么高深,很朴素。”无视秦月的无脑吹捧,陈良站到井桉身边,“你认识孟瑾越吗?”
井少爷眼睫毛眨巴两下。
这反应速度,大概是有点上头。
随后他口齿清晰又坚定:“我老婆。”
陈良给了秦月一个眼神:嘴都不硬了,绝对是醉了。
醉鬼可不适宜在这个场合待,倒不是什么大吼大叫的问题。
以井桉他爹的身价,就算井桉今天在室内发疯,第二天都有人排着队夸他真性情。
但这少爷喝醉不吵不闹,就爱找他老婆抱着亲。
这么多人呢,总不能等会孟老板拿着酒杯侃侃而谈的时候,背上突然多了个狂亲他的痴汉。
众人一惊,下意识叫保镖。
再定睛一看,背上那性骚扰的变态不就是沂源的太子爷嘛。
参加一场宴会,附赠一则笑话。
那场面,想想就心梗。
没办法。
为了孟老板的名声,秦、陈二人趁着人少时把井桉偷运出去成功塞在车上,过程有点像抛尸的前兆。
秦月还有一点舍不得:“那么多男的,我才看了二分之一,万一剩下的里面有我的真命天子呢?”
“有也没用,帝制早废除了,你还得养着你的天子。”
陈良一边给井桉喂水,一边还能精准打击秦月,气得对方恨不得从副驾来撕了他。
“这是比喻,比喻你懂不懂!”
“别比喻了,你自己当皇帝不好吗?还非得找个傀儡。我看秦家也不怎么排斥女人当权。”
排斥是不可能的,秦月从一出生,就按继承人来养。
目前的问题不是秦家不放权,而是秦月自己不肯接。
他们这些做朋友的,这么大块蛋糕在眼前,该劝就劝。
至于听不听?
全看秦大小姐的心情喽。
一路艰难地把井桉扶到床上,为保持社交距离,陈良只给他脱了鞋和外套。
在秦月的催促下,他才勉为其难地抽了对方的腰带,看起来颇为嫌弃。
“二哥好歹长了张帅脸,你怎么这么嫌弃?”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陈良把腰带卷起来扔在沙发上,对看戏的女人道:“那你来脱。”
秦月抱臂,装模作样地在胳膊上搓搓:“人家喜欢男的啦,要避嫌嘛。”
陈良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反问:“我不用避?”
啊?
啊???
“你喜欢男的?!”
“看不出来吗?”陈良说得轻松,丝毫不顾及秦月的心理状态。
我看得出来个屁。秦月想,都直二十年你突然弯了?
他大爷的!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弯仔码头。
她靠着墙慢慢滑落:“我身边还有直男吗?”
这玩意是会传染吗?
她出远门去浪的时候身边一个gay都没有,回来一趟,她白月光红玫瑰俩人勾搭上了。
再回来一趟,她发小也弯了。
一弯弯一窝,全是优质男人。
你说这群男的怎么回事。
本来好男人就少,现在还流行起了内部消化,那她什么时候才能商业联姻成功?
在CPU全盘崩溃之前,秦月意识到了一个关键点:“那钱知呢?他喜欢男的女的?总不能这么久了我媚眼全抛给瞎子看吧?”
天下有情人终成姐妹?
见她恍惚的模样,陈良没控制住,偏头偷笑一瞬,随即又正色安慰道:
“放心,钱知是我见过比较正常的一个人,这么多年男的女的都没谈过,应该不像你想的那样。”
他这么一讲,秦月心里更没底了:“他大爷的。这不会是深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