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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哥哥,可以一试,我的肯定比她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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葭菼不敢多做耽搁,忙调转头向神殿跑去。原本指望着千里传音能够找到东凤,可此刻无论怎么千里传音,东凤那边都没有任何回音。葭菼此时心里更为焦急,“不会被发现了吧?”
葭菼顺着小路绕进了神殿后侧,左右张望间想找长明千灯。不料刚走到半路,正好撞见一群龙族下人正拖着满车长明灯向仙台运去。上千长明灯已经运上了仙台。
如若众目睽睽之下拦住,势必得证实这长明灯真的用了炸药做灯芯。
葭菼伸手从车上捞起一只,仔细查看,却见长明灯内里不过只是普普通通灯油罢了。葭菼蹙了蹙眉,难道蛟龙族没在灯油里做手脚?还是……有虚有实,真假掺半了?
犹豫间,仙台之上每人手执一只长明灯正欲将其撑起。慌乱间,葭菼左右着急,只得慌忙千里传音给仙台上端坐的天君,“天君,这长明灯内里恐有炸药,若是燃了,这宴席上的人……”
未及说完,葭菼见东凤缓缓从天君身后走了出来,手中竟攥着一根火捻。葭菼不觉长舒了口气,心道,看来东凤已经提前禀报天君了。葭菼慌忙向东凤千里传音,“东凤,灯芯是换了吗?”
可是对面的东凤眉头紧蹙,良久没有任何答复。
葭菼心下一紧,“东凤,到底怎么了?”
此时东凤才嚅嗫,“神君,你别管了,现在巴不得这灯里有炸药呢。如果没有炸药……”东凤顿了顿,居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那我也已经帮他换上炸药了。”
东凤手中火捻轻轻一晃。
“什么?”葭菼一怔。
“神君,你还不明白吗?只有这样,只有他们真的先动手谋反,才能名正言顺拿下泽铭!”东凤叹了口气。
葭菼一时双目圆睁,他难以置信地望向了仙台上沉稳的天君和一旁面色慌乱的东凤,“为了拿下蛟龙族,就要牺牲这场上无辜的人?以命换命?”
未及葭菼反应,只听太白神君已经鼓足气息,“亥时将到,燃灯长明!”
葭菼一愣,一步跨上仙台准备拦下,“不可!”
可刚一往前,却好似被人反剪双手猛地捉住。葭菼愕然,回头却只见身后是个眉清目秀的小仆人。说时迟,那时快,万千长明灯一齐点燃,红色火光惹眼。所有长明灯渐次升空。黑色的夜幕被万千长明灯火点亮。
出乎意料,没有炸药。
葭菼一时愣怔,东凤和天君见此状况,似乎也愣住了。怎么回事?
仙台上座的王后突然诡异地笑起来,“对不住了,众仙。这长明灯你们且再多瞧两眼,这大抵是你们最后一次见这人间长明盛景了。”
“什么?你这妖婆子,想做什么?”台下的太白神君情急之下身子竟一晃。
“做什么?我倒是想问问你们想做什么?原本上天庭、蛟龙族井水不犯河水,你们为何非要赶尽杀绝,赐封神殿,赏赐庭院百座?说得倒好听,不就是想把我们捉来做人质?”这王后此时像是毒蛇一般紧紧盯住天君。
天君微微一笑,“人质?怎么会?王后多心了。”天君悠悠摸了摸仙椅。
“事已至此,天君也不必再装模做样了,这酒里下有软骨散。你们且等着功力尽失,束手就擒吧。”说着,王后冷哼一声。
葭菼心道,原来蛟龙族并没有打算在长明灯里做手脚,而是在酒里下了软骨散。可是……不对啊,方才东凤明明说,她已经将灯油换成了炸药,到底……
葭菼只觉手心一痒,有人好似在身后轻轻挠了挠自己的手心。葭菼一怔,只觉有人忽地附在耳侧,“哥哥,不要走神,快看这长明盛景,一年一次。”
听闻此句,葭菼猛地回头瞪向这位小仆人,怪不得最初会觉得这身影熟悉,“江流,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小仆人扯唇一笑,“还不是因为,我太想哥哥了?”小仆人眨眨眼,温柔地笑了。似乎仙台上的尔虞我诈花落谁家都与他无关,随之他仰头望向那长明盛景。葭菼也不由得跟着他望向天空,看着这些人间的长明灯,承载着人一年的夙愿,渐次飞上天空。
半晌,葭菼再次担忧道,“江流,这软骨散……”
“天君老狐狸也并非省油的灯。”江流回过头笑着望向葭菼,“你就别替他担心了。”
下一瞬间,只见随着这长明灯的燃放,天地间传来了天惊地动的声响。不多时,神殿已被手持利器的天兵天将团团围住。
王后似有一瞬错愕,“我虽料到天兵天将会来,可是着实想不到……居然能来得这么快?”
一旁的天君依旧气定神闲,似乎一切都尽在掌握当中。
王后似有一瞬失神,但片刻,她挥了挥手,坚定道,“来人,将众仙给我绑了。告诉这天兵,他们胆敢向前一步,我就杀掉他们的天君。”说着,王后将手指向了太白神君,太白神君浑身一颤,“先拿这个话多的开个刀吧。”
太白神君不由一颤,蛟龙士兵手起刀落。可是时间好似静止了一般,太白微微睁了睁眼,却只见刀砰然掉落,正诧异间,只听众仙不由哗然,不是说下了软骨散么,怎么……仙术还在?
“难道……这软骨散?”
随之众仙齐齐望向蛟龙王后,王后登时色变,“这……这怎么可能?难道……”她难以置信地望向不远处自己的亲信婢女,“是你?!”
那婢女慌忙后退两步,藏在了众仙之间。
王后登时踉跄两步,“真的……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死在内鬼手里!!”她倏忽仰天大笑起来。
天君嘴角微微一扯,一声令下,“拿下蛟龙族!”
瞬间,天兵天将已然鸣鼓向院内而来,场面已不可逆转的趋势尘埃落定。
众仙心下也不免百感交集,前世蛟龙族靠着内鬼里应外合灭了白山观,威逼上天庭,可今天这场鸿门宴,居然又死在了内鬼手里。真是…报应啊。
正当众仙咂舌间,忽地空中燃放起了一枚烟火。这诡异的红烟在院落上空炸开。恰在此时,四处墙壁忽地扔进了无数紫色迷迭籽。众仙一时慌乱,“不好!快捂住口鼻,是迷香!”
众神一时慌乱异常,而凑着此时的慌乱和迷烟,王后与泽铭已然撤退。不多时,只听远处天兵天将竟再次传来紧急通报,“报天君,上天庭,上天庭……”
天兵神色惊惧,“蛟龙族正在围攻上天庭。”
“什么?!”东凤一惊,天君亦是一时失色,众人此时才意识到,这场局原来并非鸿门宴,这分明唱的是一出空城计外加调虎离山。天君身形一晃,连连后退两步跌坐褐色座椅。
有那么几个瞬间,葭菼感觉,天君目光有意无意落在了自己身上。可是待葭菼回望过去,这目光又倏忽不见了。
众仙已然乱成了一锅粥,争着在向天君出谋划策,“天君,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啊!”
可待葭菼走近,众仙却又突然闭了口,目光纷纷落在了葭菼身上。
天君突然起身,东凤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慌忙拦住,“还不到万不得已。”两人的视线落在葭菼身上,众神也不由瞥向葭菼。
半晌,只听天君终于启声,“天兵天将听令,速回上天庭支援!”
众神此时已然明白天君的意思,于是也忙急急散开赶回去支援上天庭了。
人来人往,没有一位仙官与葭菼多做交流,东凤亦是望了葭菼一眼,葭菼只听身后一位天兵已然来至身侧,“神君,请吧。”
葭菼一愣,意识到,此时的“请”,或许已经不再是“请”,而是“不得不”了。葭菼点点头,原来从前风光无限的神君仙官,实际上不过是全天庭公认的笑话,自己只不过是个天庭利器罢了。
葭菼正想迈步,却只听身后倏忽传来冷冷的一声,“若是我不许呢?”葭菼只觉无数迷香再次侵袭而来,有人倏忽扯了下自己的胳膊。身子突然一陷,葭菼只觉自己直直向地底坠落。
地面刚一打开便又倏然合上。“天君,葭菼神君被掳走了!被掳走了!”
天君神色更沉了,“被谁?”
“不……不知道啊!!!”说着,两名天兵已然倒下,尸首顷刻碎成齑粉。
“一群废物!”天君冷冷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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葭菼只觉身子被摔得骨头都要碎了,挣扎着睁开眼睛,目前竟模糊浮现出一个人影。葭菼登时一惊,正要捏个符咒,却只觉那人倏忽攥住了自己的手腕慵懒启声,“哥哥,怎地就翻脸不认人了?真是个负心人。”
葭菼意识到原来是江流,这才放下心来。
江流忽地扯出一丝轻笑,葭菼眉头一蹙,“喂,你笑什么呢?”
“我想到哥哥无家可归了。”
葭菼被他这么一说,心里竟涌起一股难过,心道原来被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觉竟是如此,江流似乎有所察觉,于是靠近他,“哥哥,不如跟我去鬼界吧,那东凤有什么好的?长得有我好看么,身材有我好么,她能给的,我都有的。”
“?”葭菼心中本是酸楚,被江流这一番说辞给彻底逗笑了,“长得么,你倒是不错,身材么,我就不清楚,至于……”
还未及葭菼说完,江流慌忙掀开自己的衣物,将葭菼的手放在自己腹部,“哥哥,可以一试,我的肯定比她好。”
葭菼的手一热,随之腾地弹开,“江流!”
江流这才缓缓地扯起一个若有似无得逞的笑,慢悠悠将自己衣衫扣了紧。
恰在此时,洞外忽地传来几声女人的喊声,似乎是东凤,“神君?神君?!”
葭菼一顿,他与江流对视一眼,江流不由按住了他的手。可是葭菼蹙了蹙眉,还是站起身来,“没事,且让我去见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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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葭菼现身,东凤犹豫着停下了脚步,两人之间谁也没有先开口。
半晌,葭菼冷哼一声,“我当你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既然没有,那就此别过,不要再见了。”葭菼转身欲走,身后的东凤这才着急着开口,“神君……”
葭菼叹了口气,“都到现在了,你还不肯告诉我。拿到记忆的时候,我就早该想到的,你是天君安排在我身边、监视我的人。”葭菼转头望向东凤,“哦不,不是监视我葭菼,是监视着你们的杀人利器琼玉青冥吧?”
葭菼眉头紧皱,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愤怒,片刻,那点愤怒终于消失殆尽,“可惜了。可惜我在失忆以后,曾将你当作家人,对你有过真心。”
说罢,葭菼没再停顿,转身与江流一同离开。
东凤良久愣在原地,思及葭菼那句话,心却好似空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