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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同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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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宁来墓园看死了十多年的父亲。父亲是喻家的赘婿,当初被外公派去工地解决人闹,被一个性格暴动的员工一铁锹锹死了。墓碑上的照片里,英俊男人笑得格外温柔。喻宁静静地看着他,想质问他为什么要在这种糟糕的时候托梦给外公。
是怕他打胎死去吗?
是怕他死了,就找不到失踪的妈妈了吗?
也许,是的。
他要找到妈妈。
段时予看着和喻宁长得有几分相似的男人,上前和他肩并肩道:“岳父放心,我会照顾好宁宁的。”
喻宁想骂几句,对上父亲的笑容,又没骂出口。
两人静静伫立良久,待太阳升在最高处,喻宁才道:“爸爸,您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到妈妈的。
段时予勾住喻宁的肩膀,笑道:“岳父,以后会和宁宁常来看您的。”
喻宁皮笑肉不笑。
二人“亲密”地走出墓园。墓园外,喻宁挣开段时予的手,嫌道:“别碰我,臭死了。”
“老婆,身后是墓呢,别说死不死的。”
喻宁瞪了他一眼,上了车。段时予被瞪得酥麻,在起反应前赶紧上车。
段时予只觉开荤后人也不正常了,喻宁一个眼神就能激他像个畜生一样发情,他不爽地在副驾驶的储物箱拿了包烟。段时予准备抽一根时,喻宁警告道:“敢抽我就抽你。”
“才刚领证就管上了?”段时予放烟回去,“老婆,有时管太多会不利于夫妻和睦的。”
“开车。”喻宁放话。
段时予更不爽了:“我娶的是老婆吗?感觉娶了个祖宗。”
“快点。”
“我不开了。”段时予抱臂,“领证第一天就敢鼻孔朝天,以后还得了。”
喻宁下车,嘭地摔门,决定走回去。
“这脾气……”段时予为以后的同居生活发起愁,“真是娶了个祖宗。”
段时予开车追上喻宁,降下车窗,欠揍道:“老婆,走路爽吗?”
喻宁在和段临通话。段临一听见段时予的话,问道:“小宁,我接你?”
“既然段叔没事了,我先挂了。”喻宁将手机放回口袋里,自顾自地走。
“这时候闹什么脾气。肚子有崽呢,你累你可以,但不能累到崽。”
“闭嘴。”
“真不上来?”
喻宁步伐变慢:“离我远点。”
段时予见他一脸厌恶,有了坏心眼,他开启陆地模式,加大马力疾驰,激起的泥尘弄脏了喻宁的白西装,连头发上也布满点点尘土。喻宁闻见泥尘味,恶心感上来了,弯腰吐酸水。
在路口等待的段时予见了远处那身影弯腰吐了,起了一丝后悔。不过他气没消,一直靠在车旁等。喻宁吐好了后,大步向他来了。他还没装得意,就被喻宁扇了巴掌。
啪!
段时予被喻宁打过不少,但他扇他巴掌还是第一次。
“怎么会有你这么恶心的人。”喻宁吐得太厉害了,冒出的泪沾湿了睫毛,使他的冷然也弱化了几分。
段时予原本很生气的,可一见喻宁的润眼,气全消了。他玩味地笑道:“打爽了吗?”
话音刚落,一声啪接上了。
喻宁又扇了他另一边脸。
“爽了吗?”段时予逼近喻宁,“嗯?”
喻宁推开段时予,再次扇了他一掌后,就越过他走。段时予顶着清晰的巴掌印拉住他道:“还想闹到什么时候?”
“别碰我。”喻宁甩开他,“恶心。”
“除了恶心你还会说什么?”
喻宁不想和他多待,踩了他一脚后接着走。
猝不及防被踩了一脚,段时予抽吸一口凉气,他冲着喻宁的身影大喊:“你有种真走回去!”
这话说完的一个小时后,段时予后悔极了。
喻宁有种,居然真打算走回去。
下午的三点钟,他们才行了十几公里。段时予好几次差点下车哄人,可一想喻宁气人的冷脸,他又没哄人的欲望了。
爱走就走,才不惯他。
跟在喻宁身后慢悠悠地行驶,段时予第一次觉得人生可以那么的无趣没盼头。
闲得无聊,段时予有空感慨了。其实他们两个还挺像,家庭富裕却因缺爱而早早成熟,还都是倔脾气,谁也不愿先低头。如果他们成为朋友还好,只可惜成了夫夫。领证第一天就有那么大的纠纷,以后说不定会鸡飞狗跳,不得安宁了。
段时予又为同居生活发愁了,单身真好,潇潇洒洒没烦恼。
“以后会秃头吗?”段时予担忧地呢喃。
天擦黑,气温降下来,变得凉了。两人又置气了两个小时,离家还有一大半的路程。幸好段时予中途加了油,不然今晚他们只能睡在路边了。
这时,喻宁打了一个喷嚏。段时予困乏眼倏地精神了,他说道:“还没走够呢?”
喻宁又打了一个喷嚏。
段时予真是服了他了。
停车下来,段时予二话不说横抱起喻宁道:“够了,我服了。赶紧上车,你不累我还累呢。”
“放我下来。”喻宁抓他头发。
听见喻宁沙哑的声音,段时予不自觉软和道:“上车就放你。”
喻宁没松开手,上车后,才松开。段时予喊车保姆开起暖气。
“闹归闹,别拿身体开玩笑。有娃了就好好的……”
“闭嘴。”
“能不能好好说话,命令的口吻我很不高兴。”
“不能。”
“改改了,以后还要一起生活呢。”段时予一边说,一边开车。
“你真恶心。”
“你骂人就只会骂这句?”段时予笑了,“一点杀伤力没有。让我来教教你,以后骂人你可以说傻逼,蠢逼,你妈,你爸,他爹的,他娘的。还有狗字在前的,比如狗东西,狗玩意,狗崽子,狗逼。记下了吗?”
“……你真的很讨厌。”
“差生,不教你了。你被你外公祸害得太厉害了。”
“总比你没人管好。”
“啧,原来你说话的杀伤力不在骂人上。”
说完,谁也没再出声了。
他们在路上争执的时候,阿姨们已为他们布置好了婚房。婚房离市中心不远,是一栋中式别墅,今晚他们可以直接入住。
见了婚房,喻宁才有了结婚的实感。
“今晚我不住这。”段时予率先开口。
“随你。”喻宁下车,头也不回地进了别墅。
段时予点开和白柯孟然的三人群聊。
【A予:心情不好,出来喝一杯。】
【ning:怎么了?】
【A予:有老婆了。】
【ning:……】
【柯无敌:!!!!!!!!】
【柯无敌:来!】
【ning:去哪喝?】
【A予:老地方,夜色。】
打完这话,段时予随手丢手机在副驾驶上,便开车往他们三个经常去的KTV而去。
喻宁把主卧内买给段时予的东西全移送客房。做完之后,他去洗起澡。白西装上还有点点的泥,喻宁脱下来丢进了垃圾桶,随后拉下红发带,长发散开。昨日刚洗的头发,今天却被弄脏了,喻宁用劲洗头,直至洗得指甲沾了点血,才停下。
浑身上下搓了几次,喻宁满意,认为这一天和段时予待在一起沾的臭味彻底没了。
喻宁系好浴袍,将红色发带放入床头的抽屉里。抽屉里面放着各种颜色的发带,其中红的颜色多,有深有浅,还有渐变的。这些发带都是喻宁母亲失踪前买的。喻宁不想母亲的发带待在角落,于是留起长发自己用。
处理公司事务后,喻宁躺在床上发呆。
现在是晚上十点,平常喻宁处理完工作后会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比如看书,看新闻,或者拉大提琴。
然而对于结婚的厌恶抑制了他的兴趣,致使他一点也不想动。
怀孕、奉子结婚,击碎了喻宁想和未来女朋友有一个美满家庭的遐想。
这场不幸福的婚姻,将会伴随他到老。
不管是他,还是段时予。
都是没有好家庭的可怜虫。
可怜虫段时予闷了一口酒,红晕浮现在脸上,那张花心俊美的脸有了些新鲜的吸引力。
“生孩子后,还会离婚吗?”孟然带着醉意询问。
白柯不喜欢喝酒,他是在场唯一十分清醒的:“肯定要离啊,又不喜欢。难道和冷暴力相看两厌一辈子?”
段时予几杯酒下肚,人已晕头转向,他迷迷糊糊地铿锵说:“离!”
“别喝了,你明天早上有课。”孟然噗呲一笑。
“不上了!要努力赚钱养家了!”段时予醉得可能连自己说什么也不知道。
“没好学历怎么养家。”孟然苦笑。他挺羡慕段时予有选择的资本,从前他也有资本,只是家道中落,父母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他没有来选了。
白柯看一眼表,见快凌晨一点了,他道:“回吧回吧,我明天还要起早去别的市参加篮球友谊赛。”
“先送他回去吧。”孟然无奈地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段时予。
白柯问:“是送回他自己的公寓,还是送去他和喻宁的婚房?”
孟然收起笑意,弯腰问靠在沙发的段时予:“是去公寓还是婚房?”
段时予在脑子说“别去”二字了,所以嘴上只嘟哝应说:“婚房。”
“这醉了还挺诚实的。”白柯吃惊,“看来爱上是迟早的。”
孟然扶起段时予,低沉说:“走吧。”
白柯一手抓住段时予的手往他肩上放,一手揽住他的腰:“我来吧,你脸色不太好看,真怕你们走着走着就翻了。”
“有道理。”孟然从桌上拿起段时予的烟盒火机,跟在他们后面。
悬浮车有驾驶记录,所以他们没有问段时予婚房的位置,只需叫车保姆导航前一次停车的目的地即可。
原来在二环白阳路的檀苑,副驾驶位的孟然想。
路上,段时予无征兆地吐了,本来刚刚白柯和孟然还为他不发酒疯夸他的,看来夸早了。
浓重的酒味弥漫在车内。
“以后少让他喝点了,他爽了,我们却遭罪。”白柯喊车保姆净化空气了也有点想吐。
孟然认同:“确实。”
到了喻宁他们的婚房,孟然按两下门铃。
一会过后,别墅院门自动往两边开。喻宁站在远处的房门下看他们。
见了散着头发、穿着一件睡袍的喻宁,孟然心跳得极快。白柯心跳也快,不过是被吓的。
脸长得真好看,表情也是真吓人。
白柯有种押着犯人见死神的感觉。
每靠近喻宁一步,白柯就同情段时予一分。
家有猛虎,是他也愁。
走近喻宁,孟然和白柯乖乖地问好:“喻董,您好。”
“嗯。放地上可以了。”
白柯惊道:“地上?”
喻宁冷道:“有意见?”
“是的,晚上很冷,而且你们……”见喻宁直视他,白柯话锋一转说,“明天他有课。”
“所以呢?”
“所以,看在他是大学生的份上,应该可以回房睡。”
喻宁道:“他会回房的,请放下。”
一听段时予能回房,白柯的胆子也所剩无几了,当即放段时予在地上。
喻宁道:“谢谢二位,天不早了,就不招待了,请回吧。”
白柯也不想多待:“好的。”
孟然恋恋不舍地平静道:“喻董好好休息。”
“嗯。”
孟然和白柯转身离开。
别墅大门关上后,喻宁拖着段时予进大厅,随后上楼拿了件夹克丢在他身上就回主卧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