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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木偶人(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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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时予没法解释,他创业确实有孟然的原因。
除非他撒谎说不是,不然喻宁这坎是没法过的。段时予不决定撒谎,没什么是不能承认的,再者,孟然出国大部分责任归咎在喻宁身上,如不是他,孟然不会出国,更不会被迫和家人无法团聚。一想到此,段时予坦然地认道:“是,有他的原因。”
“呵……”喻宁红了眼眶。
亏他以为段时予脑子清醒,不被蒙蔽双眼了,原来是他以为的而已。
喻宁前些日子的自恋一瞬崩塌。
此刻,他认清一个事实——段时予努力工作不是为了他和孩子,而是为尽快成长强大去护住那只虫子!
段时予看不得喻宁这副心碎面容,左思右想该找什么话题转移,余光瞥见他的肚子时,震住。
喻宁肚子那么大了?
时间过得好快,他才离家没多久,喻宁的肚子从微微凸起,长成要抱住的球了。
喻宁孕期还没五个月,肚子就那么大了,那等再过一两个月,喻宁的肚皮岂不是被孩子撑破了?!
段时予光想想,都觉恐怖如斯。
还有阵阵心疼。
他朝喻宁走两步,目光始终盯他的肚子,没敢看他的脸庞,紧张问:“娃,最近,闹你吗?”
这话一出,喻宁如吃了炮仗似的,怒说:“我说过了,你不许再和他联系!”
“没意思,喻宁。”段时予当即沉下脸,抬头凝视他,“我就和他通个电话。你管太宽了。肚子那么大,少生气。”
“你还知道我肚子大了啊。”喻宁逼近段时予,压抑憋屈的情绪一股脑地宣泄而出,“为了他,连年都不回家过,也好多天不见我。孕期不适也只能我一个人挺过来。腿抽筋也没你帮我,只能我自己半夜醒来痛到天亮。好多天了,我好多天都没睡个好觉了。而你,你就在公司为只外人拼命。怎么不为我拼命呢段时予?我不配吗?孩子不配吗?”
段时予惭愧又清醒,俯视近在咫尺的喻宁,边退后,边反驳:“没有为他拼命。”
“那你为什么把事业看得比家庭重要?”喻宁处于崩溃边缘,没信任他。
“我必须看重。”段时予实话实说,“起码当下,没有比工作更重要的事了。”
“你还说没为他拼命!”喻宁胸腔上上下下,呼吸不畅导致眼前发黑,向后踉跄一步。
“喻宁!先冷静行吗!”段时予半推半拥送他去沙发坐下。
喻宁倒在沙发上,尽量抚平情绪。
段时予倒杯水,喂去喻宁嘴边。
喻宁微微张唇喝下。
呼出的热气覆在玻璃杯上,模糊了杯子的清晰。
喝光半杯水,喻宁抓住段时予的手掌,送去他肚子上,无力道:“摸摸孩子。”
段时予手心冒汗,感受孩子的存在。
扑通,扑通——
心跳如擂鼓,好奇妙的感觉,和以往比起,现在他更有当爹的实感了。
段时予软化下来,不自觉地贴脸去喻宁肚子上。
“还在睡觉呢,和我一样睡得晚。”喻宁幽怨地盯段时予的头顶。五指嵌入他的头发,抓理,“别再和他联系了,也别再只知道工作,多关心关心我和孩子好吗?”
“……喻宁,我的人生不可能只围着你们转。”段时予坐好,往沙发边挪了挪。
“我也没说要你围着我们转。”喻宁侧身对着他,“你和孟然断了,偶尔回家关心我们几句就行。我的要求那么小,一点不为难你。”
“……怎么做决定,我自己说了算。”
意思十分明了,段时予拒绝他的要求。
段时予偏心孟然偏到愿意被他真心辜负,甚至因他选择结束靠股份度日的懒散生活,勤奋努力地立自己的一番事业了。
喻宁妒忌孟然,也深深憎恨孟然。
以往喻宁有喻宁的高傲,即使段时予再信任孟然,他也从不嫉恨,但现在,段时予为虫子拼命工作不归家,已然超出他能承受的范围。
喻宁低廉地嫉妒一个什么也不如他的畜生。
爱上段时予,喻宁的底线和傲然,一降再降。
他深知自己恶心透了。
但他没法改变,也不去改变。
因为他爱段时予。
很爱很爱。
喻宁爱段时予,所以哪怕变得不再是自己,他也甘之如饴。喻宁长腿一跨 ,坐段时予腿上道:“我今天的脸好看吗?”
懊悔直言的段时予条件反射地稳住喻宁的腰。一听他转移话题,段时予垂头思索该怎么把话题转向更正常,比如怎么劝他离开公司。
喻宁一瞧他的神情,心有灵犀地猜出他琢磨着赶他走。他扬起苦苦地弧度,趁他深思时,又快又稳地褪下中山唐装。
解开衬衣的最后一颗纽扣后,喻宁拖起段时予的下巴,迫问道:“我看着好艹了吗?让你有上的欲望了吗?”
段时予惊愕,说实话,他好多天没做那档子事,确实想,不过工作有抑制欲念的作用,他起了没几分钟就自己消下去。等他工作结束,基本没那心思了。喻宁如今开敞衣服求爱,他沉寂许久的火窜上。
喻宁感受到他那里的炙热,欣慰地笑了。
果然变好看了,就是不一样。
喻宁掀开衣襟,露出白皙肩膀,随即捧起他的脸,逐渐凑近他。
段时予还在愣神中,喻宁顺利地含住他的下唇。
多天的干旱,迎来清爽的雨。
喻宁呼吸一重,吻得越发急促。他边吻边脱下自己的衣服,胸膛尽力贴紧段时予的身子。
太舒服了……
衬衣凌乱地掉落在地。
段时予的唇那么柔软,喻宁眼眸深情,痴迷地轻咬他的唇,并发出满足地呻吟。
正是这一声呻吟,令段时予回神来,猛地推开喻宁。
喻宁一个不稳,咚地跌倒在地。
被推得突然,准备深吻的喻宁嘴角淌出晶莹带小气泡的水。他来不及发怒,拖住肚子,忍痛起身。
他赶紧掏出风衣口袋里的绿色长条安胎颗粒,撕开口子干吞而下。
段时予傻住,盯着自己的手,心有余悸。
喻宁直接从他腿上跌下,坐他腿上的姿势本就危险,他还推他……
尽管月份安全……段时予攥紧拳头,没一会儿,渗出血来。
喻宁吃完药,再次跨坐段时予的腿上,憋住眼眶的泪,抖着声音问:“你上不上我?”
“……”
“上我。”喻宁扯他的领带。
段时予的领带一松,紧接着,胸口一凉。
纽扣都不知飞哪去了,根本没给段时予反应的时间。
眼见衣服被往下扒,段时予止住喻宁的手腕,喝说:“喻宁!能不能冷静!”
“我冷静不了!”喻宁被推的这一下,按耐的崩溃呼之欲出,“上我!”
段时予掀翻他过一边,站起远离他。
喻宁仰倒沙发上。
咔嚓,好像什么碎了。
原来是,喻宁的心碎了。
这时喻宁手机嗡嗡震动,喻宁微翻身,掏出地上风衣口袋里的手机一看,季管家打来的。
才过一个小时,喻何年自愈还挺快。
他接听。
季管家责备说:“小少爷,您不该跑出去。”
喻宁听完这话,摁下红键。
他捡起地上的衬衣,边穿上,边走近卫生间,冲段时予的背影,平静如水问说:“你现在要不要我?”
“要我吧。求你。”喻宁从身后拥住他,哽咽说,“求你要我。”
只要要了他,他没什么怕的了。
他永远能自愈,不用麻烦段时予。
“求你。”喻宁抱紧他。
段时予窒息,没发觉。悲哀自责笼罩着他,脑海之中被“求你”二字占据。
太可怕了……
这不是段时予想要的结果。
喻宁不能变成蠢货,一个被爱欲支配的蠢货。
段时予挣开喻宁的怀抱,拽他出去。
喻宁被拽得趔趄,也不在意,他内心燃起一丝希冀。
是决定要他了吗?
然而,下一刻,这丝希冀,段时予无情地碾碎了:“滚。哪来的,回哪去。”
说完这话,他拾起地上的风衣和中山装,一齐塞进喻宁的怀里:“我不要,也不想。”
喻宁没接话,穿起中山唐装,穿起棕色风衣。
段时予屏住呼吸,看完他的动作。
喻宁微微仰视段时予,瞳孔像深黑的潭,看不出他当下的情绪。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
不知过去多久,喻宁的手机再次震动了,他启唇,轻哑说:“走了。”
话一落,他往门行去。
段时予伸出手又缩回,直觉告知他,应该挽留喻宁,答应喻宁的请求。
然而,他骨子里的懦弱基因不少,面对喻宁更甚。
他太窝囊,眼睁睁望着喻宁远去,关上了隔绝他们的玻璃门。
他预感,喻宁以后不再来了。
不再来了……
段时予前所未有的焦急,脚迈出一步差点追上去,只是人窝囊得不行,又缩回脚。
早该这样。
不来好。
不来真好。
窗外大风呼呼,下起毛毛细雪。
两年不见北城的雪,这时候下,过于巧合。
段时予跑下楼,驾驶悬浮车去追喻宁。
下雪天,道路滑,喻宁开的也不是悬浮车,且刚刚还……段时予不放心。
事实上,他白担心的,跟在喻宁身后的五十米处,一整个车程,喻宁都驾驶得非常平稳。
段时予暗暗护送喻宁进入行往喻宅的车道后,便倒车返回公司。
喻宁冷漠一张脸,脚步沉重地踏入祠堂跪下。
喻何年一见他失恋的作呕神态,冷笑一声道:“先给祖宗们认个错。”
喻家的道歉语,两百字以上。喻宁没心情多言,磕三下头,说道:“我错了,请原谅。”
喻何年哼一声,懒得多和他浪费时间道:“开始吧。”
“是。”喻宁接过季管家的木牌和雕刻笔,刻起自己的名字。
灵牌一刻好,喻宁说起滚瓜烂熟地宣誓语:“喻家第十五代嫡孙喻宁,当列祖列宗的面,再此发誓,任董事长期间,永远以喻家脸面、利益为中心,绝不因小我而破坏家族规矩,绝不因小爱而违抗、脱离家族,绝不……”
说完几百字的宣誓言,喻宁说到了尾声:“子孙喻宁所说一字一言,皆真心实意——”
喻宁斜一眼喻何年。
喻何年瞠视他。
喻宁呼吸艰难道:“如有说假,全凭——”
喻何年插嘴说:“死来悔改。”
喻宁咬紧牙关,一字一字挤出道:“死、来、悔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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