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山》四垂天

19、第 19 章

　　其他三个人瞬间噤声。

　　在林屿的注视下又不得不开口。

　　“……关心朋友。”
　　“人人有责。”
　　“对。”

　　林屿挑了下眉，转头看覃山，就好像在问“你也是？”

　　覃山：“没有，我不知道，我是刚才被拉过来的。”

　　“好吧。”

　　这样回答跟他们的解释一对比，显得有点不关心，覃山又补充道：“……他们说是偷偷跟踪你才发现的，但是没跟我说，不是不关心你……”

　　“我知道。”

　　害怕林屿再质问，钟源转移话题：“你们等会要现场评分吗？”

　　林屿：“嗯。”

　　“那我们在这儿等你一起结束。”

　　此时比赛已经接近尾声，最终分数是由歌曲和舞蹈两部分综合评定，林屿班级获得第三名，算是个比较好的名次，也不枉费这几天的辛苦练习。

　　回去的路上，周一鸣还是改不了他碎嘴的毛病：“我们之前还猜你是不是去追姑娘去了？”

　　林屿无语地看着他：“你还挺八卦啊。”

　　“哎哎，只有他，没有‘我们’，我和钟源还有覃山可没这么想。”常西立即出卖周一鸣：“是吧，覃山。”

　　“……”

　　周一鸣瞪大眼睛：“不是，你们谁说有道理来着，卖我卖的这么熟练？”

　　钟源：“不是我。”
　　常西：“也不是我。”

　　一时间，几人都看向没说话的覃山，后者不解地歪了歪头。

　　林屿看着覃山疑惑的表情，忍不住偏头笑了一声。

　　覃山以为他是误会了，立即解释：“……不是我，我没这么想。”

　　嗯，跟钟源和常西的话术一样，丝毫没有可信度。

　　但是……
　　“我知道，相信你。”

　　旁边的三人：“……？”
　　合着不信我们呗。

　　南苑这边有好几栋宿舍楼，钟源、周一鸣跟他们不在一栋，常西从另一个离他宿舍近的门走了，最后就只剩林屿和覃山。

　　大学校园里最不缺的就是单身狗，但情侣也不少，所以一到晚上，就是小情侣们的天堂，随便哪里都可以是他们的舞台。

　　尤其在人迹罕至的小路或者花坛旁，有时走在路灯顾及不到的黑暗中，一不小心就会‘邂逅’一对甚至几对情侣。
　　而在这些地方之中，宿舍楼前是重灾区，不用走进黑暗就能看到不少。

　　以往覃山独自或者跟常西一起回来，经过他们身旁时不觉得有什么。就算是和林屿也不会多想，但今天总感觉哪里不对。

　　好像是情侣变多了，又或者是这些小情侣动作更亲密更腻歪了？
　　因为他们正前方的那对正亲的难舍难分。

　　“……”覃山左右乱瞟，一时间不知道该看哪。

　　倒是林屿还一脸淡然的样子，甚至还看了覃山一眼。
　　意味不明。

　　覃山：“？”
　　看我干什么？

　　不对，人家看看我怎么了？

　　我绝对是出问题了。

　　林屿并不知道覃山此刻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他只知道如果覃山再往前走就要撞到玻璃门了，马上撞门的那位却方向都没转一下。

　　“在想什么？”

　　覃山听到这话的同时被一股力道拽向旁边，先是鼻中传入很好闻的味道，然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拉开方才因为一拽被拉的很近的距离，尽力平静声音：“……不好意思。”

　　脖子漫上来的血色还是出卖了他。
　　覃山皮肤白皙，稍微一点红都很明显。

　　“所以刚才是在想什么？”林屿又问了一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以前覃山很少有这种费尽心思找借口的时候，遇到林屿之后这种事情居然变得熟练了起来。

　　过了两秒，覃山说：“……在想你歌舞比赛的时候表现的很好。”

　　林屿意外地问：“很好？怎么好？”

　　尽管这种借口更多时候会带来更不好回答的。

　　“就是……歌唱的很好听……”

　　“那么多人能听见我唱的怎么样么？”

　　“……”覃山在心里懊悔地闭上眼睛。
　　“感觉唱的很好听。”
　　至少比我好听。

　　林屿点了点头，没否认：“然后？”

　　覃山组织措辞，想了一会儿回答：“嗯……舞跳的也很好看，动作很标准，面部表情管理很好……”他从上到下夸了一遍。

　　说着说着，覃山好像听到一声轻笑，转头就看见林屿微扬的嘴角，问：“你笑什么？”

　　林屿带着笑说：“没什么。我其实对自己定位很明确，也知道自己跳的一般，没想到你会夸这么多。”

　　“可是我觉得确实很棒啊。”

　　林屿顺着他：“嗯，那就很棒。”

　　“……”
　　算了。

　　“对了，之前答应你的。”

　　“什么？”覃山没反应过来。

　　“答应以后告诉你关于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林屿提示他。

　　覃山蓦地转头，眨了下眼睛。

　　“虽然一开始没想这么快告诉你，但今天有点儿忍不住了，所以……”林屿稍稍附身凑近他的耳朵，轻声道：“我有喜欢的人。”

　　听见这话的瞬间，覃山觉得耳朵变得好热，他还是下意识追问：“……谁啊？”

　　林屿笑着看他，没回答，伸手揉了揉覃山的头发。
　　抵在手心的发丝异常柔软，林屿话也柔了许多：“到了，先回去吧，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晚安。”

　　又是以后……

　　“晚安。”

　　覃山关上门，忍不住思考，是不是因为今天夸了他，那之后是不是也可以……

　　他倏然停住思绪，恍然发觉自己对这件事太过上心了些。

　　肯定是听周一鸣他们说多了，覃山为自己找理由。

　　那为什么他只告诉自己这件事？
　　还有，刚才在楼底下为什么那样看着我？前几天赢了辩论赛为什么要抱我？在外面太冷用手暖我的脸……

　　等一下，这很正常吧。
　　就算有问题那也只能是我自己的问题吧。
　　这完全就是朋友之间的关心啊。
　　所以还是我不对劲。

　　覃山入睡前想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把自己说服了。

　　-

　　选完军事理论公开课的第二个星期，就要开始上课。

　　因为课开得晚，所以开课时间比较急，课时也不多。

　　覃山几人的上课地点在一间阶梯教室里，周一鸣和钟源先到一步，顺带给他们占了位置，接着林屿和覃山也到了。

　　原本常西准备跟覃山一起走，临到下楼才发现忘拿书了，就让覃山先走，自己跑上去拿书。

　　常西一进教室开始张望他们，覃山第一个发现他。
　　但这时候覃山坐在最外面，他下意识起身就要往里面让一个位置。

　　事实证明，人类距完全征服自己的身体还有很长一段路。覃山脑子里想的是先把书移过去再动身，结果书还没移过去一厘米，自己已经坐在了左边的位置。

　　只是……
　　不对。
　　等一下。
　　触感怎么不太对。

　　覃山心里咯噔了一下，意识到什么般转头，果然看见他自己正坐在林屿的腿上。
　　完了。

　　而被坐的那个人一脸意外地看着他，林屿高挑起眉梢，握着手机的指头收紧，面上却装作淡定。

　　覃山吓得立马起身，脑子里一片空白。动静有些大，引得周一鸣和钟源停下闲聊，往这边看过来。
　　更尴尬的是，走过来的常西目睹了全程。

　　还不到上课时间，教室里乱哄哄的，唯独他们这一隅安静地有些诡异。氛围僵持几秒后，常西终于走过来，开玩笑似的说：“你们俩有点暧昧了啊。”

　　覃山的脸唰的红了：“……”
　　你其实可以闭嘴的。

　　常西的语调一听就知道是调侃，可覃山还是慌得要死。

　　林屿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松开被捏的泛白的手指，示意周一鸣和钟源往里去，没人注意到他低头时勾起的唇角。

　　等到林屿完全坐过去，覃山才动手把书移过去，坐上一开始想坐，这时候又没那么想坐的位置，上面还残留上一个人的热度。

　　这时上课铃声响起，老师开始放PPT。

　　“教室很闷么？”左边的人问。

　　即使不看，覃山也知道林屿是对着自己说。他不明所以：“啊？”

　　“我是说你脸很红，太闷了么？”

　　现成的理由不用白不用，覃山小幅度点头：“……嗯。”

　　这话完全是明知故问，林屿知道覃山脸红的原因，但他还是起了逗一逗的心思。

　　“军事理论安全是国家军队事务所处于没有危险的客观状态，也就是国家的军事存在、军事力量和军事活动等不受威胁、挑战、打击和破坏的客观状态……”

　　“在某些军事安全研究特别是国家安全研究中，军事安全被界定为国家免于外部军事入侵和战争威胁的状态，或者被界定为运用军事力量保卫国家安全的能力与活动……”

　　大学生军事理论安全课是公认的水课，大家都水得心安理得。
　　除了睡觉，老师也不管学生们在干嘛。刷视频的刷视频，打游戏的打游戏，抬头超过十秒的人屈指可数。

　　旁边常西结束一局游戏后抬头，他看了覃山一眼，几秒后又看一眼，震惊地说：“你在听课啊？”

　　覃山眨了眨眼睛：“……嗯。”

　　才怪。

　　看着覃山是一直盯着PPT，好似听的很认真，实际上老师讲的内容一点都没听进去，连“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过程都没有，就像是那些字句都被自动隔绝。

　　经历了刚才那样尴尬的事，正常人都会这样反应的吧。

　　想到这，覃山眼睛偷偷往左边瞥。林屿也抬着头，笔在他修长的手指间转动。
　　从覃山方向看过去，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线条分明的薄唇，以及突出的喉结……

　　“……”
　　教室还是太闷了。
　　大脑应该是缺氧了，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