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山》四垂天

25、第 25 章

　　林屿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覃山没跟上她的脑回路，一时有些措不及防：“啊？”

　　长发女生不好意思地说：“就是，我也很想和你交个朋友。”

　　“……”覃山顿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说：“谢谢，但是我不加陌生人联系方式。”

　　“哎呀，都是先加上才熟悉的嘛。”

　　“我……”覃山还没想好措辞。
　　“覃山，”林屿及时出现：“走了。”

　　覃山扭头看了他一眼，对面前的女生说：“非常抱歉，我朋友喊我，我先走了。”

　　这个时间点正是吃饭的时候，但刚刚经历过“生死逃亡”的五人，没什么胃口，就随便找个地方吃了两口。

　　“打车？”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离学校有些远，晚上温度很低。

　　“五个人怎么坐？”
　　周一鸣：“我们三个一车，屿哥和覃山住对门，他们两个一车怎么样？”
　　“都可以。”

　　周一鸣叫的车很快到了：“我们先走了啊。”
　　覃山：“拜拜。”

　　“冷不冷？”林屿见覃山穿的不多。

　　“没事，我不冷。”

　　“你鼻尖都冻红了。”

　　“是么……车来了！”林屿手都伸出去了，没想到车刚好到了，他又把手放下。

　　覃山钻进车里：“尾号7411。”
　　“好嘞！”

　　下午玩得有些累，又刚吃过饭，加上车里的暖气太过舒适，覃山开始昏昏欲睡，眼皮都要闭上。

　　忽然肩膀被碰了一下，覃山一下惊醒。

　　车内视线昏暗，覃山看不清林屿的脸，他猜测，难道林屿也困了？
　　为了让林屿睡得舒服些，覃山主动把肩膀靠过去。

　　“？”林屿的原意是看覃山犯困，想让他靠着自己睡。而覃山好像误会了，看样子是想把肩膀借给自己。

　　那就只能将计就计了。

　　不多时，覃山感觉自己肩上一重，林屿的发丝擦过脖颈，痒痒的。
　　他把呼吸都放轻了些，自己睡意全无，红着耳朵一直到校门口。

　　“谢谢师傅。”

　　林屿看向那半边肩膀：“刚刚不小心睡着了，肩膀还好吗？”

　　覃山耳朵还红着，他摇摇头：“没事的。”

　　林屿轻笑：“那就谢谢了。”

　　覃山想了一路，还是决定跟林屿说一声比较好：“下午那个一起玩密室的女生要过你的微信。”

　　林屿明知故问：“然后？”

　　“我跟她说你有喜欢的人了，”覃山说，“但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下。”

　　“你说的对，”林屿带着意味不明的笑看他，“我有喜欢的人了。”

　　覃山不解道：“都过去挺长时间了，你没有行动吗？”

　　“什么？”

　　“上次你说你有喜欢的人了，不打算表白吗？”他声音明显低了几度。

　　“嗯……”林屿思忖，“我其实之前就想告诉他，又害怕吓着人家。”

　　“吓着？”覃山重复这个词。

　　林屿笑了一声，没回答他的问题：“但我实在有点忍不住了，”他憋着笑，“所以能给我想想办法么。”

　　覃山没什么精神地说：“可是我也没有经验。”

　　“那我就直接说了？”

　　“哦。”
　　覃山在前面低着头走，没注意林屿略带明了的点点头。

　　-

　　从浴室出来，杨忆凡刚好扔垃圾回来：“哎覃山，你回来了？”

　　“嗯，”覃山问：“怎么了？”

　　“就是你没回来的时候，有个人应该是你朋友，”他指了指覃山桌子，“说你回来了帮他把这个还给对门。”

　　“朋友？”覃山打开手机，五分钟前钟源给他发了消息。

　　【百鬼夜行：覃山，回来了吗？】
　　【百鬼夜行：我还上次借屿哥的笔记，结果他们寝室没人，我就把笔记本放你们寝室了】
　　【百鬼夜行：能不能帮我还一下】

　　覃山打字——
　　【青山：不好意思，刚才在洗澡没看到】
　　【青山：我现在去】

　　钟源很快回复。
　　【百鬼夜行：谢谢兄弟！】

　　拿起本子，覃山敲了敲D422的门：“林屿？”

　　门从里面打开，覃山被扑了一脸热气，还带着沐浴露的味道。
　　林屿也刚洗完澡。

　　他头发甚至还是湿的，一只手拿着毛巾擦。
　　眼睛大概因为刚洗完的缘故看着蒙了层水雾，嘴唇比平常更红润。
　　脖子上还有没擦干的水，顺着锁骨流进领口，前面的衣服洇湿了一点。

　　覃山没想到开门看到这副场景，鼻尖还萦绕着林屿身上平时淡淡的此刻很明显的香气，一时有些发愣。

　　“怎么了？”林屿无辜地问。

　　覃山瞬间回神：“这个，我……我来帮忙还你借给钟源的笔记。”他有些磕巴。

　　林屿接过：“他不会自己来还么，还要你帮？”

　　“他说他还的时候你们寝室没人，就放我们寝室了。”

　　“好吧。”

　　覃山本该还了就走，此时仿佛脑子生锈，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而林屿也没说，就这么站在门口擦头发。

　　就在覃山盯着地面时，头上落下什么东西，他抬起眼：“嗯？”

　　是林屿的毛巾。

　　“你头发在滴水。”
　　覃山才想起来这档子事。

　　林屿又往前走了几步，抓着毛巾没湿的部分，一下一下地擦着覃山的头发，毛巾尾部偶尔会碰到覃山鼻子。

　　原来他头发是这个味道，淡淡的，很好闻。

　　脑子里突兀地想，林屿表白应该会成功的吧。
　　覃山快速眨了下眼睛，被自己的想法惊到。
　　我有问题。

　　“差不多了。”

　　他有些心虚地回：“谢谢。”

　　“快回去吧，头发再吹一下，别冻着了。”林屿摸了下他快干的头发。

　　覃山快速逃离。

　　“你怎么了？脸怎么红了？”杨忆凡奇怪地看着进门的覃山。

　　“没事，我先去睡觉了。”
　　覃山上床拍了拍胸口，心脏剧烈跳动，好像刚才去操场跑了十圈。

　　我果然有问题。
　　覃山不止一次生出这个念头。
　　可到底哪里有问题，他想不出来。

　　-

　　“过几天圣诞节了，咱哥几个要不要出去庆祝一下？”周一鸣从教学楼出来。

　　常西：“圣诞节有什么好庆祝的？又不是初中了，流行包几个苹果送来送去。”

　　“你是不是就想找个借口出去放松一下。”
　　周一鸣最近有一门专业课结课，他没日没夜学了三天，今天刚考完试。

　　“不是，常西就算了，你还听不出来我话里的意思啊？”周一鸣控诉钟源。

　　钟源一头雾水：“什么啊？”

　　“他生日。”林屿淡淡提醒。

　　钟源一拍脑门：“我靠！”

　　周一鸣对他非常无语：“这么多年你居然忘了！什么塑料兄弟，滚滚滚！”

　　“哎不是，你看我这记性，最近事太多了，”钟源勾搭他肩膀，“礼物我可记着了。”
　　“事多？我才是事儿最多的好吧！”

　　覃山游离在状况之外，林屿给他解释：“每年圣诞节都是周一鸣生日。”

　　常西也反应过来，看了下日期：“幸亏提醒的早，还有买礼物的时间。”

　　-

　　生日前一天晚上，周一鸣给他们发消息说明天晚上去KTV过生日，有没有时间。

　　临近期末周，陆陆续续不少课程都结课了，况且25号是周五，更没有明天需要上课的顾虑，便很爽快地敲定下来。

　　当天。

　　覃山递给周一鸣：“生日快乐。”

　　“哇！谢谢！”
　　覃山送给周一鸣的是一款游戏耳机，之前听他说耳机坏了，但那几天忙着复习，没来得及买，挑礼物时覃山想起来就买了。

　　“生日快乐。”林屿送的是音响。
　　“谢谢屿哥！”

　　周一鸣转过头看到钟源手上提的酒：“你干嘛？”

　　“送你的礼物啊。”

　　“？？？”周一鸣说，“你送酒？”

　　钟源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这不是很明显么，反正我们明天又不上课。”

　　“我看看多少度，”既然已成定局，周一鸣干脆拿起来看瓶身：“17度，还行。”

　　“当然了，我们就是小酌。”

　　包厢里灯光昏暗，周一鸣招呼：“来来来，唱歌唱歌！”

　　“你是我心中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
　　“留下来！”

　　“悠悠地唱着最炫的名族风，让爱卷走所有的尘埃……”

　　一首歌热过场后，周一鸣把麦递给覃山：“覃山，唱一个？”

　　“别了吧，我不太会唱。”覃山赶忙拒绝。

　　周一鸣秉持着来了就要玩尽兴的原则：“那挑一个简单一点的。”

　　“……可我简单的也唱不好。”周一鸣已经点好，覃山盯着递过来的麦，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正踌躇着，一只手越过他接了。

　　周一鸣：“屿哥你抢人家的干嘛？你要唱我再给你点。”

　　林屿一点也不像搭理这个没眼色的：“闭嘴。”
　　“……哦。”

　　无视周一鸣话里的委屈，林屿偏头问覃山：“听我唱？”

　　覃山捣蒜泥般点头，他还没听过林屿唱歌。上次歌舞比赛，那么多人一起唱，根本听不清林屿的声音。

　　“温柔懒懒的海风，吹到高高的山峰，温的风山的风，吹成了山峰……”
　　“为什么你不在，问山风你会回来……”
　　“夏天的风我永远记得，清清楚楚地说你爱我，我看见你酷酷的笑容也有，腼腆的时候……”

　　林屿嗓音本是清冷的调子，唱起这种甜歌异样的好听，也可能是他本身唱歌就好听。

　　覃山忍不住看他，五彩的灯光落在林屿的侧脸，明明灭灭。

　　现在外面只有几度，覃山却有种被热潮扑袭的感觉，他似乎闻到了海风的气息。
　　西瓜、虫鸣、转动的扇叶、吐着舌头的小狗……

　　“夏天的风正暖暖吹过，穿过头发，穿过耳朵，你和我的夏天，风轻轻说着……”

　　最后一句唱完，周一鸣率先鼓掌：“不愧是我屿哥，直接原地出道吧。”

　　“自己唱吧。”林屿把麦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