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山》四垂天

30、第 30 章

　　回到家时连想好的晚饭都被抛到九霄云外，满脑子只剩林屿的背影，以及被他抵在墙亲着的……人。
　　他实在不知道是该用男生还是女生来称呼，最后干脆用人。

　　因为这件事，导致他这几天都心神不宁的，但出于他也说不明白的心理，也不敢直接去质问。
　　贺久君在办公室里抓狂：“啊啊啊啊！到底要怎么说？”
　　“等等，”他忽然顿住，“明天贺久音放假，那岂不是明天晚上就能见到了。”

　　贺久音放假，贺父贺母怎么说都要喊林屿过来吃饭，毕竟一家人好久没一起吃过饭了。

　　“算了，明天直接问吧。”

　　-

　　贺久音一进门就冲过去抱住贺母：“妈，我想死你了！”

　　贺同在后面提着书包：“鞋都没换。”

　　“哎呀，这就换。”她扫了一圈，问：“我哥呢？怎么也没见着我小屿哥啊？”
　　贺母：“可能他俩去房间里玩了吧。”
　　“跟他有什么好玩的。”

　　事实上，从林屿一进来，贺久君便拉着他去了自己房间。

　　“你干什么？”林屿皱眉。

　　贺久君打算旁敲侧击地问一下：“咳，你谈恋爱这事我们都知道了，那什么，方便我问一嘴吗，我就问一个。”

　　林屿毫不留情：“不方便。”说完就准备开门离开。

　　贺久君飞速挡在门前：“好嘞，那我就问了。”
　　林屿：“……”

　　无视掉林屿的看傻子一样的目光，他问出烦扰许久的问题：“对象是男的还是女的？”

　　闻言，林屿一顿，眯着眼睛直视贺久君。
　　虽然不清楚他是怎么知道的，不过既然这样问了，那贺久君肯定知道点什么。

　　林屿坦坦荡荡地回答：“知道了还问。”

　　贺久君瞪大眼睛：“不是，他，我……我知道个屁啊，你就跟我说到底——”

　　“男的。”

　　早有预料，但亲口听到他说，贺久君还是感觉被雷击中，如梦初醒般轻轻“啊”了一声。

　　完了。
　　真的是他！
　　真的是男生！！
　　他真的是Gay！！！

　　“问完了么，问完让让。”

　　房间里只剩贺久君一个人独自消化。

　　门外是贺久音吵闹的声音。
　　“小屿哥！我也很想你！怎么被我哥拐房间里去了？”
　　“没事。”
　　“我跟你说，你都不知道我们这次期末题有多变态，连我们班第一都说难。”
　　“是么。”
　　……

　　“来，洗手吃饭了，”贺母说，“久君这孩子跑哪去了？还在房间里？”
　　贺久音大声喊：“哥！出来吃饭了！不然你最喜欢吃的红烧肉全被我吃完啦！”

　　“来了。”贺久君耷拉着头出来。
　　听到动静，林屿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跟没事人一样看着他！

　　只能祈祷吃饭的时候千万不要提起这个话题。

　　可事不遂人愿。

　　一杯果汁下肚，贺久音终于还是问：“对了，小屿哥，你跨年的时候发的那条朋友圈到底事怎么回事啊？”
　　贺同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八卦，还专门等有人提起才问：“对啊，小屿，谈恋爱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贺母：“是跟你一个学校的吗？还是一个专业的？”

　　没等林屿回答，贺久君忍不住说：“别问了，你们不会想知道的。”

　　“说什么呢。”
　　贺久音：“你是看小屿哥先比你找到对象，自己还是光棍一条，嫉妒了吧。”

　　贺久君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随你们怎么想，他，”贺久君抬头看了林屿一眼，“算了，我不说了。”

　　“什么跟什么呀。”贺母警告性地扫他一眼，“小屿，有那姑娘照片吗，给我们瞧瞧？”

　　听到提起照片，贺久君忽然想起来他最开始也问林屿要过，当时他怎么回答来着，哦对，他说“为你好”。

　　“……”贺久君小声说，“怪不得。”

　　“什么怪不得？”贺久音怀疑地看他，“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贺久君：“没什么，吃你的饭吧，”他给贺久音夹了一筷子菜，“尽打听人家的私事。”
　　“有病吧，我小屿哥都没说什么呢。”

　　林屿像是才找到机会说话：“会跟你们说的，但不是现在。”
　　“为什么？”
　　“一步步来。”
　　“？”贺久音不理解，“这有什么好一步步来的？”

　　贺久君打断她：“先别问了，都说了一步步来。”

　　贺久音“嘶”了一声：“这么大反应，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贺久君斩钉截铁，“不知道。”

　　贺久音无语地撇撇嘴，更可疑了好不好。

　　但最终这顿饭下来，还是没问出什么东西。

　　-

　　“等会见到你爸爸，我该怎么说？”林屿手上提着礼品，问覃山。
　　“什么怎么说？”

　　“你带人去孤儿院你爸爸不会问么。”林屿提醒，“我们的关系。”
　　覃山走在他身边：“问什么？就说是我朋友啊，反正我以前也经常带常西一起来。”
　　“……哦。”

　　覃山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话里的不对：“前面就是了。”

　　现在这个点正是孩子们的玩乐时间，一阵阵稚嫩的笑声传进他们耳朵。

　　覃山先踏进门，看到他们在和老师们做游戏，有眼尖的孩子发现覃山，大声喊起来：“覃山哥哥来啦！”

　　“乐乐。”覃山喊他的名字。

　　“咦？这位哥哥是谁啊？”
　　覃山蹲下来摸摸他的头：“他是哥哥的朋友，你们可以喊他林屿哥哥。”

　　孩子们像听见某条指令，一个接一个的叫人：“林屿哥哥！”
　　林屿还是第一个面对这种场面，他有些不自在地回答：“嗯。”

　　覃山安抚般拉拉林屿垂着的手，悄悄说：“放心，他们很喜欢你的。”

　　“哎呀。看看这是谁回来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覃山站起来，林屿顺势扶他：“江哥，”看清后面跟着的人后，“向晚哥，你们怎么来了？”

　　江逢：“怎么？不欢迎？”
　　“怎么会。”
　　“我们想着好久没来了，过来看看，结果就碰到你也带朋友过来。”

　　江逢眼睛敏锐地扫过覃山和林屿，以及他们刚才拉过的手。
　　他搂住覃山的肩，亲密地说：“几个月不见，我们覃山又变帅了。”
　　“没有。”
　　“明明就有啊，在学校肯定很多人追吧，”江逢说，“有没有看上的？”

　　林屿冷着脸走向覃山。

　　覃山刚准备回答江逢，感觉到手背被人碰了下，他一愣：“怎么了？”
　　“怎么没见叔叔？”
　　“我爸？”他看了一圈，“估计在忙吧，不过我昨天跟他打招呼了啊。”

　　说曹操，曹操到。
　　覃云从楼上下来，说：“刚忙完晓鹿的收养手续，”他作势要接过林屿手里的东西，“来东西给我吧。”

　　林屿：“不用，叔叔，我来吧。”
　　覃云：“啊，好，”他领着林屿进去，回头对江逢和邱向晚说：“你们都是熟客了，自己转着玩儿啊。”

　　两人走后，江逢拉着要跟过去的覃山：“你跟我说实话，你和那个林屿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没记错的话，他国庆的时候去向晚店里买花，你突然就追出去了，我还奇怪呢。”

　　覃山装傻：“什么怎么回事？我和他就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
　　“对啊。”
　　“他刚才看我跟你搂搂抱抱的那个眼神，感觉下一秒就能和我干一架。”
　　“你感觉错了。”
　　“还有，”江逢指指他的手，“普通朋友可不会这么拉手啊。”

　　“怎么不会，”覃山看着一旁的邱向晚，自然地说：“那你跟向晚哥关系也很亲密啊。”

　　“嗯哼。”

　　“？”覃山嘴唇张张合合，欲言又止，恍然明白了什么，“不是，你和向晚哥……”
　　江逢得意挑挑眉：“所以我眼睛很尖的。”
　　趁着这时候都进室内了，四下无人，他快速亲了邱向晚一口。

　　“你干嘛？”
　　“证明一下我们的关系。”
　　“……”

　　覃山一时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林屿放完东西，迟迟不见覃山过来，一看他还在跟江逢说话，喊：“覃山。”
　　“哦，来了。”他小跑过去，还不忘回头望他们一眼。

　　邱向晚：“怎么说？”
　　虽然覃山没有亲口承认，但他刚才那个反应，江逢说：“八九不离十了。走了，咱也过去。”

　　“哎对了，爸，你刚才说晓鹿的收养手续，有人收养她了吗？”
　　“对，前几周的事了，今天补了一些后续的手续。”
　　“那她以后就有家啦。”覃山真心为她高兴。
　　“我们这里也是家啊。”

　　孤儿院主要关注失去父母或无法得到家庭照顾的孤儿，这些儿童通常失去了家庭环境，且没有直系亲属能够照顾他们。所以对他们来说，这里就是家。
　　当然，也会有一些家庭想要收养他们，但成功收养的却只占少数。

　　这里经常会有许多人来进行志愿服务，跟孩子们一起玩乐。这里的工作人员也都很认真负责，定期会有医生或者心理医生来为他们检查，以保证能够健康快乐的长大。
　　还有社会各界人士的募捐，所以生活不算太差。

　　林屿一整天都在如家帮忙，直到晚上覃云才让覃山带他出去溜达溜达。
　　他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个，对这方面也知之甚少。
　　覃山一边散步，一边和他聊些孤儿院。

　　“所以你爸爸是院长？”
　　“对啊，这还是因为我妈。”

　　林屿第一次听覃山提起母亲，认真起来。

　　“我妈以前就在这家孤儿院工作，她很喜欢这里的孩子们。但是有一天，不知道怎么放进来一个心理变态的犯罪分子，抽出刀就要捅孩子。我妈护在他们前面，硬生生挨了好几刀，等到保安和警察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行了。”

　　“我那时才两三岁吧，这些都是听我爸说的。后来我爸算是继承我妈的遗志，也进了如家。从小的岗位，慢慢做到副院长，最后到院长。”

　　“所以我没事也喜欢到这里来，毕竟这里曾是我妈拼命保护的地方。”

　　讲完，覃山看到林屿微微皱着眉，他笑道：“我现在已经没事啦。”他戳戳林屿的脸：“别那么严肃嘛。”
　　林屿抓住覃山的手，他喉间发紧：“我以前……都不知道。”

　　“我都没说，你怎么知道。但没关系，现在知道啦。”

　　覃山没想到林屿反应这么大，为了安抚他的情绪，他开始出卖江逢：“我今天才知道一件事。”
　　林屿有些没跟上话题：“什么？”
　　“江哥和向晚哥居然是一对儿！看样子他们早就在一起了，我都没发现。”

　　林屿想着之前覃山迟钝的反应，说：“你能看出来才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