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你喜欢的人，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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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对面二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欧阳皓讪笑着先开了口：“啊哈哈，没什么，我们就是有点惊讶，原来渡哥你还会给人按摩啊……呃，话说，渡哥你之前说你和墨斓哥是什么关系来着？”
只是惊讶他会按摩？徐渡疑惑，但他的确没跟他们提过，惊讶也无可厚非。
“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徐渡答道，“但初中之后就没联系了，今年回来X市工作才重新联系上，现在算半个室友，毕竟这次没房子住是他接济的我，至于按摩，我二姐是中医，所以耳濡目染知道点……欧阳皓，快吃吧，你的牛肚都快煮成抹布了。”
“啊！我的牛肚！”
话题很快转到其它事情上，三人愉快吃完一顿饭。
结束后，有车的罗嘉澍载着他们一同返程，但他住的方向差得比较远，罗嘉澍便在最方便的地铁口让他下了车，进站前，还给了他一大袋特产牛肉干带回去，算给周墨斓的谢礼——
对方问了他周墨斓喜欢什么，他说的“吃的，除了酸口都喜欢”。
两站地铁就到了小区，徐渡提着一大袋牛肉干上了楼，刚进家门，拖鞋哒哒的声音就先过来了。
是不知何时已经到家、换上了居家服的周墨斓。
“徐渡！”周某兴冲冲地小跑过来迎接他了，“你回来啦？”
徐渡瞧着对方欣喜若狂的眼睛，直觉对方此刻跟一只与主人久别重逢、兴奋到摇着尾巴扑上来求亲亲摸摸的狗没什么两样。
只可惜怨气还在作怪，且周某是人，始终不可能有狗可爱，他也不可能对着一个人亲亲摸摸，便只是应了声“嗯”，将手中肉干递给了对方：
“给，嘉澍送你的谢礼。”
“哇，这么大一袋，”周某惊喜接过，“好扎实的肉啊，哇哈哈哈，谢谢你帮我带过来啦，也顺便帮我和他说声谢谢哈。”
说完就跑回客厅，打开袋子取出一小包吃起来。
他看着对方吃得津津有味的漫不经心样，不知为何，直觉像吃了哑药，他现在居然搞不清对方是不是在装着没发现他不高兴，没法，他只得长舒一口气，按下胸中怨气，进屋换衣洗手，履行按摩诺言。
结果刚洗好手坐下就又被周某黏上了，一下就给他挤到了角落。
“啧，”徐渡咂舌，不耐把人一推，“过去点，靠这么近我怎么给你按？”
“嘻嘻，”谁知道某人不仅不让，反而还粘得更紧了，还嬉皮笑脸地试图挽住他的胳膊，“那要不咱换成心理按摩吧？常言道，铿锵的精神力量才是治愈一切的关键，到时候，这点小伤小痛何足为……诶呀，我让还不行吗，你不要再这样看着我了行嘛。”
周某说着，努着嘴悻悻挪开了。
徐渡受不了，翻了个白眼，周某的确不像狗，而是像狗皮膏药，他算是服了，也不懂罗嘉澍和欧阳皓要是知道此人私下是这种德性还能不能夸得出厉害一词。
他照常拿出东西给对方舒经活络。
周某则用空闲的手打开了电视吃起了肉干，时不时就会随着剧集展露笑颜，徐渡难免注意，对方的眼睛被电视的光源衬得很亮，可他此刻却无法再透过眼睛探清对方的心绪，不仅直觉哑了火，对方刚才一挤，似乎还把他心跳又挤快了，鼓动着本就没消散的怨怒再次燃烧，可却又发作不能，狂躁得，让他更想知道对方喜欢的人究竟是谁了。
可是，仔细想想，他似乎又没有一个适合询问对方的身份。
即使他在尝试将周墨斓当成朋友，心中的某个角落也本能地承认不了周墨斓是他的朋友。
他有朋友，自然知道友情的感受，可他对对方的感情和友情一点也不像，而是更像……
更像什么，他也不知道。
徐渡揉捏着对方的手指，手指间的触感是这么真实，可这种无法定义的无力感却已经伴随他很久了，久到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的，只有印象是很小很小的时候。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徐渡想不出来，明明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妈甚至说过，周墨斓在他刚出生的时候就见过他，见面就目不转睛地看了他好久，用奶声奶气的声音欣喜地说过“弟弟，这就是我的弟弟呀”。
可时至今日，他都没有叫过周墨斓一句“哥哥”，因为他觉得不像；也从没有叫过对方一句“朋友”，因为他觉得不像。
从小到大，每次和周墨斓相处他都会为此感到困扰，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称谓给周墨斓在自己心里贴上一个标签，告诉自己周墨斓是谁，自己该怎么应对，以至于每次有人问起，他都只能和别人说是“邻居”，现在还能算半个“室友”，纠结久了，他有时候都会分不清，他对周某的厌烦究竟只是对周某的厌烦，还是掺杂了些对混乱无序的怨恨了——
这样的关系适合问那样的问题吗？答案显然也是“不”。
又可是，可能是他太渴望知道答案了，他情难自禁地握住了手中的手指，他总是觉得，这双干净漂亮的手似乎蕴含着无穷又无形的力量，不知何时抓住了他的神经，越抓越紧，越抓越紧，直至神经几乎麻痹，直至“咔哒”一声——什么东西断开了。
“周墨斓。”
突然，他情难自禁地扣住了对方的手指，将对方的手向自己怀中拢了拢。
周墨斓一怔，看了眼被他紧紧扣住的手指，又看向他：“什、什么？”
对方似乎有些错愕，他的心却狂跳不止，失去了理性的掌控，心情就像坠入了旷野，徐渡现在无比确信，他的直觉和理性一时间全都断了线，一定和心情有关，他松了松手，却又忍不住穿入对方的指缝，揉捏起了对方每一个指尖：“告诉我……”
“你喜欢的人，是谁？”
电视节目戛然而止。周墨斓暂停的。
“你......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些？”周墨斓甚至有些惊慌。
看见对方的神色，他捏紧了对方的指尖，他就知道他没有猜错：“因为我想知道。”
“正如你刚才在饭桌上提到的那样，”他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如果你有喜欢的人，并且正在追求他的话，”他一边说，一边轻柔摩挲起了对方的手指，像平时的按摩，又没那么像，“那么，我想，我们就不该再像现在这样继续按摩下去。”
对方喜欢的是男人，而他就是个男人，如果没有适当的社交距离，非常容易引起误会——
这是他唯一能补足的原因和理由，本能使他认为周某不应该知道他的心绪。太混乱了，连他自己都解释不清。
周墨斓听完就呆滞住了。
“哈，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半晌，却突然轻笑一声，好像卸下了什么沉重的包袱，不仅回应了他紧张的指尖，十指相扣，还忽的凑上前来，嬉笑着询问：
“原来你今晚的不对劲，就是因为这个？”
徐渡怔了怔，手指下意识抓紧。
他就知道，他故意不加掩饰，周墨斓不可能看不出来，可他现在片甲不在，毫无防备，不得不向后稍微退了退，以免真的失去意念。
然而，没承想，周墨斓却将他抓得更紧了，使劲一拽，让他们更近了，苦橙叶子猛地袭入气息之中，几乎是呼吸可闻的距离，带着瞬间摄人心魄的攻击力，徐渡心头一紧，周墨斓却如妖魅般附上了他的耳畔，用深沉又温柔的声音说着：“我是爱不上别人的，徐渡。”
湿热的气息扑打到耳畔，磁性的声音挑得他发麻，好像用声音轻轻吻过了他的耳朵。
蛊惑的妖魅说完就退下了，却仍旧用呼吸可闻的距离看着他，使他心跳呼吸都是混乱，苦橙叶子似乎再次变成了张牙舞爪的怪物，想要吞噬他的意识，可是这次却不再陷入黑暗，使他得以无比深刻地看见，这双深深望着他的眼睛究竟在诉说着什么情愫，是一丝杂质也没有，纯粹的……纯粹的……
告白。
是的，告白，徐渡见过很多次，他熟悉，却还是很震撼，因为他从未在以往任何一个告白者的眼中见过比这还要深情的神色，就好像周墨斓说的不是爱不上别人，而是：
“徐渡，我真的很爱你，你知道吗？”
可是，这是周墨斓，这怎么可能……
他心绪震颤到无以复加，心跳激烈到像要跳出胸腔，直觉和理性全都掉线，苦橙叶子却真实地正在将他吞噬，叫他开始觉得灼热，开始觉得对方的唇舌都需要他亲自品……
——！
突然，直觉还在失效，理性却触底反弹发出尖锐暴鸣，徐渡狠狠一怔，向后一退，如溺水者般喘息。
要死了，刚刚真的差点就要被苦橙叶子给吃掉了。
徐渡心有余悸，想要松开对方的手，却又在动作之前被周某牵住了。
周某忽的向后一仰，拉开了和他的距离：“哈哈哈哈哈……”
莫名狂笑到捂住了肚子，眼角都泛出了泪花：
“没想到吧？我也和你一样呢？”
周某说着，抬手擦掉了眼角的泪花，不知为何，声音有些颤抖，却又嬉笑着勾住了他的手指，摇来晃去的：“我也觉得单身最省时间和精力了，这辈子也没打算找别人谈恋爱的，所以我当时在饭桌上也就是那么说说，实际上压根就没有喜欢谁啊，毕竟道理就是那样的，不是吗？”
“啊，”说着，顿了顿，“你该不会是嫌给我按摩太烦了，想用这个做借口不帮我按了吧？”
然后就立刻眨起眼睛，噘起嘴来了：“这可不行啊徐渡，你都答应过我了，我好不容易才盼着你回到家，和你见上面让你帮我按摩的。”
徐渡：……怒发冲冠了。
“滚！”
他一把推开眼前的邪恶紫毛，根本顾不上气息的紊乱，气得咬牙切齿：
“周墨斓，你这个……！”
说着，又意识到什么，迅速将对方的手抓回手中，气急败坏地揉按起来：
“你这个不识好歹的混蛋，少特么曲解我的意思！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的是那个意思了？你下次要是再敢这样，我就扒了你的皮！”
都怪周某这双多情的眼睛，害他差点忘了，周某就是个调皮捣蛋的恶魔！
“啊、”估计是他一怒之下误触了痛点，邪恶紫毛痛吟了一声，“轻点，疼……”
徐渡手上一颤，急忙轻了点力道，却还是气得心神俱颤。
该死的，老天爷为什么要让他遇上这种混蛋，他都气得要死了还担待不起。
没承想此举却引来了邪恶紫毛的哈哈大笑，甚至连死都不怕，还敢凑上来用肩膀推他：“诶，既然我们都不打算找对象，那就凑活着一起过了呗？”
他皱眉问对方是什么意思。
对方轻笑一声，眼睛因为笑哭而有些湿润：“室友啊，还能是什么意思？”
“我们就搭伙过日子呗，我出房子车子……当然我经济全包也无所谓啦，但我估计你不愿意，随便咋样都行吧，听你的。”
“这样我们以后就能互相有个照应了，免得我以后老了有事没人撑腰，进个养老院，一不小心说错话还被护工扇嘴巴子。”
徐渡：……
“你也知道自己嘴贱，”他翻了个白眼，受不了，“看你表现，你一天到晚都在花丛里转，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跟我一样？”
“臭小子……”周墨斓双目圆瞪，咬牙切齿推了他一把，“我那天晚上真的伤心死了好吗！你居然敢用这个理由攻击我？我后来跟谁出去玩不是明明全都有录视频跟你说吗？你不是都没意见吗？”
徐渡：“……”
他想说他又没叫对方发，都是对方自己发的，可话到了喉咙口却又说不出，因为他没法否认，他的嘴角总会在收到对方的报备后变得比AK还难压，幸好每次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在家，没人碰见过他那副样子，压根控制不了，怪透了。
周墨斓撇嘴一哼：“我说了我爱不上别人就是爱不上，你这个臭脾气，还指不定越老越轴、越老越怪，除了我没人伺候得起呢。”
说着，抓起水果糖就塞进自己嘴里，用舌尖抵到齿间：“盖章，信了吧？”还给他也塞了一颗，“吃。”
温热的指尖还蹭过他的唇瓣，糖果也又是橙子味，不由让人想入非非，徐渡一怔，急忙将目光与话题一转：
“你想让我相信，吃的却是你自己喜欢的东西，这算什么?你应该像我一样，吃我想让你吃你却不想吃的东西才算数。”
“那你想让我吃什么？”周某又凑上来，“你说，我吃啊。”
他现在亲近不得对方，急忙抬手阻止了对方靠近：“我保留，等想到再让你吃，现在先姑且相信。”
“也行，”周某也不纠结，坐回原位，“你要选出一个足够让你信服的东西哈，我必须要让你相信。”
徐渡不置可否，算是默认，他不知道对方为何如此执着，可嬉闹的夜晚就这样过去，徐渡给对方按完手之后便去洗了澡，回了房。
直觉与思绪已经再次归位，徐渡窝在被子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其实也不是没考虑过自己是否对周墨斓产生过爱意。
他已经不是小孩了，有些冲动他很明白，且他始终认为爱就是爱，和性别没关系，同性之间的爱情对他来说并非难以接受。
唯一让他想不通的是，有那么多文艺作品叙述过爱情总会在一开始就让人心神向往，他虽然共情不了，但也知道，好的爱情甚至能让人焕发新生、心情愉悦，就像罗嘉澍和欧阳皓，他们的爱情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周墨斓呢？周墨斓显然不是，从小到大，周墨斓只会让他失控、纠结、愤怒、迷茫，还有抓狂，少数的开心，也只会显得心情像过山车一样跌宕，痛苦到让他受不了，让他觉得十一年前周墨斓的离开甚至是一种解脱……
是什么样的感情才能让人变得如此痛苦？
徐渡想，没有人会回答是爱。
小时候他还恨周墨斓，恨周墨斓带给他的混乱与失控，可现在长大了，他已经不恨了，甚至想要转变思想了，却还是无法给予对方一个准确的情感定位，在他心里唯一能找到的最接近爱意的情感是对MoLD的爱，纯粹、专一、心神向往、惺惺相惜，可他对周墨斓的情感显然跟这毫不相干，又怎么可能是爱？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独独对周某产生冲动和幻想，但他可以肯定是，他仍旧厌恶失控——可周某带给他的却总是无穷无尽的失控，所以，他仍旧是喜欢不上周某这个人的，他与周某之间的情感，绝不可能是爱意。
徐渡想着，叹了口气，感慨邪恶紫毛可真是神通广大，光是想想就能让人就头痛，还是刷MoLD的微博转换一下心情吧——
MoLD是他的精神乡，治愈过消沉的他无数次，每次痛苦内耗的时候，只要刷刷MoLD画的美图和微博就能舒服不少。
所以这才算是爱嘛，呵呵，徐渡欣赏着他认为的MoLD画得最出彩的图集笑出了声，谁都没MoLD更能使他开心了，而且一想到已经写好了下周六那天的请假申请，就等着下周上班时提交给上级他就更开心了。
毕竟，还有五天就能见到偶像这种事，换成谁会不高兴呢？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你喜欢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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