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绳》遥于

38、第 38 章

　　江止揪住他的后领，狠厉道：“给我道歉。”
　　叶流抓起地上的一把沙子，甩在他脸上，撒腿就跑。
　　“操！”江止没追上，他呸了一口，一拳砸在墙上。

　　于溯在房间开大了音乐，放上一杯椰子水，坐在桌前浏览错题集，他过于投入，以致某人进来了也没发觉。
　　“你这日子过得也太爽了。”

　　叶流捂住他的耳朵，下颌抵在他的脑袋上说，“不吵么？”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于溯掰开他的手指，“你的偶像不是陶渊明？怎么连他的精髓都学不到？”

　　叶流扯了个笑，膝盖隐隐作痛，他想要寻找庇护不应该是来于溯这的，从前的依赖作弄他的还不够多么？

　　于溯打开窗，看着外面的天气，他思索了一会儿说：“天气预报有暴风雨，既然你来我家了，那住一晚吧。”
　　叶流迟疑：“正当理由？”
　　于溯回眸：“嗯？我们有不正当的关系？”
　　“不，不是。”
　　叶流扶额，死嘴，到底在说什么啊！

　　秦芝做了很多菜，别说，叶流爱吃什么她还是有点印象的，而且从不挑食，比他儿子好多了。
　　“流儿，听说你和小溯一起上的烹饪班。”秦芝边给他夹菜边问。

　　叶流道了声谢谢说：“我从十三岁就开始做饭了，不用学，是在旁边指导老师的。”
　　“哟，这么厉害呢?”
　　“嗯。”
　　“天赋异禀，老师获益良多还推荐给同行了。”于溯忍着笑说。

　　秦芝好奇极了，“那改天下厨让干妈尝尝？”
　　“好啊。”叶流笑应，顺手于溯给夹了一筷子胡萝卜，“多吃菜。”
　　“……”于溯刚还憋着笑，现在只能沉声：“你等着。”
　　“哼~”

　　在于溯家住还蛮快乐的，叶流在这蹭吃蹭喝蹭玩，也没有人批评他，他滚在于溯又大又软的床上，感觉幸福到冒泡泡了。

　　于溯给他一套睡衣，叶流接过闻了闻，于溯无语：“我洗过了。”
　　叶流笑：“还有你的味道。”
　　“那是洗衣液，不穿你光着。”
　　“我喜欢你的味道。”叶流将衣服盖在脸上，不知不觉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

　　气氛瞬间有些安静，于溯没听太懂，叶流眨了眨眼睛，讪讪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说的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不是，我……不是。”
　　叶流脸颊发热，他找补不了，一溜烟钻卫生间去了。

　　秦芝前段时间买了个几千片的拼图，给于溯的礼物，让他陶冶身心的，于溯没拆开，就一直堆在房间的角落里，被叶流翻到了，“这是什么？我能玩么？”
　　“当然了。”于溯来了兴致，清出一块空地说：“我们可以一起拼。”

　　太多小碎片了，他们拼了一晚上，才得一个轮廓，于溯撑不住睡了过去，叶流倒在他身上，第二天又早早地起了，刷牙洗脸后坐在地上。

　　于溯动了动，触到一片冰凉，他睁开眼睛，看向时钟，感觉还在梦里。
　　“疯了吧，你睡了有四个小时么？”于溯揉他的脑袋说。
　　叶流专心致志：“我不困，我想拼完。”
　　于溯无语，洗漱后去喂金鱼，叶流看了一眼问：“这金鱼是真的？”
　　“你说呢？”

　　“真是真的？”叶流捧住玻璃罐，贴住眼睛，看金鱼停留在石子间，“它怎么不动？”
　　“没养好，可能不活了。”
　　“啊？”叶流同情道：“真可怜。”

　　他放下双手合十，拜了两拜，希望小鱼儿下辈子投个好胎，不要遇到于溯这样不负责任的坏蛋了。
　　他又盯了一会儿，谴责道：“你太过分了。”
　　“什么？”

　　叶流气说：“不想好好养干嘛要养？现在直接饿死了，你对得起它么？”
　　“对不起？”
　　“晚了，它都死不瞑目了，”叶流伸手，把小鱼捞起，捧在手心里，由于太过愤懑，而忽略了那一股胶感，“它怎么没有眼皮？”

　　“噗。”于溯再也忍不住，扶着桌子狂笑，“因为它是假的呀，你竟然信了啊哈哈哈哈。”
　　“…………”
　　“你别笑了！呀！”

　　叶流捂住于溯的嘴巴，气愤：“你这个骗子！每次说谎都跟真的一样。”
　　于溯笑说：“我只是开玩笑。”

　　“放屁，你就是喜欢坑我。”叶流狂挠他痒痒，于溯笑得更止不住了，倒在床上。
　　“不许笑了！”叶流咬在他的肩上。

　　于溯慢慢收了笑，他伸手，触摸到叶流的脸庞，摩挲到后颈。

　　叶流对上他的视线，愣了愣，一激灵坐正了，“该，该去学校了。”
　　于溯垂眸，轻轻收回了手说：“好吧。”

　　放学后，叶流还蛮想养金鱼的，他拉着于溯去附近的市场逛了逛，路过花店，于溯想买仙人掌，好养的，叶流问：“喜欢才养，为什么好养才养？”

　　于溯说：“我没有时间照料。”
　　叶流蹙眉：“那就别养。”
　　于溯斟酌：“可我又想拥有。”
　　叶流：“别逼我揍你。”
　　于溯：“……”

　　雷点无疑，他默默放下，欣赏旁边的向日葵，“你看这花，开得好灿烂。”
　　“那买呗。”
　　“要是能免费拥有就好了。”
　　叶流看了他一眼，付款买了，塞进他怀里，“送你了，拐弯抹角。”

　　“哈~”于溯直笑，像捧着什么宝贝一样，低头深嗅。
　　这动作，叶流莫名有些醋，他抢过来，“这是你第一次收到花么？”

　　于溯：“怎么可能？我参加的那些活动，还是有很多……”
　　在叶流瞬间暗下的目光下，于溯没了声音，他笑说：“但我只喜欢你送的。”
　　叶流冷漠：“哦。”

　　于溯想把花拿过来，“还我。”
　　“不。”
　　叶流抱着向日葵，直往外走。
　　于溯无奈：“流儿……”

　　叶流想把那拼图拼完，暂时不想回家去，他在于溯家刚扒了一口饭，就接到了林莉的电话，“喂？”
　　林莉急道：“音子，音子去哪了？”
　　“我不知道。”
　　“音子不见了！都十点了！”

　　“我，我这就去找。”叶流匆忙放下筷子，抓着手机往玄关走。
　　于溯：“我和你去。”

　　可恶的叶音子，真会给自己找事。叶流漫无目的，大海捞针，烦躁至极。于溯在蛋糕店给他买了面包，他一点也吃不下。

　　街上找遍了，他们被指引去公园，这个点正是夜市热闹的时候，恰巧又办了什么歌舞节，人出奇的多。
　　叶流犯怵，问林莉，“她身上有钱么？”
　　林莉：“她跑的时候把我包也带走了。”

　　叶流沉默，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要是没有妹妹了，他老妈会把所有的爱给他么？
　　会么？会么？他神思游走，不由自主地看向林莉。
　　林莉正急得团团转，与他对视，内心一阵阴冷。

　　她猛然抓起他的头发，像是要把他脑子里几斤几两的水晃出来，“给老娘清醒一点去找，你想让我死么？！！”
　　“冷静，冷静……”
　　叶流被晃得更晕了，他扯开她的手，“别总把我想得那么坏，我又没说什么。”
　　别人剩下的爱，他也没有很想要。

　　于溯看这环境，转了个方向跟在叶流后面。
　　叶流绕了一大圈，在一个十字巷口处慢慢停下了脚步。
　　叶音子正牵着一个男人的手，蹦蹦跳跳。他听到她喊：“爸爸。”

　　男人牵着他走，说要带她去看看“爸爸”的家。
　　叶音子笑得特开心，“你知道我的名字，知道我妈妈的名字，怎么不知道我哥哥的名字？”
　　“哦？你还有哥哥，他多大？”
　　“十七岁。”

　　“高中生。”男人想了想，蹲下来对叶音子说：“亲爱的，你没有哥哥，你只有爸爸和妈妈，你的家在另一个地方。”
　　“是吗？那你怎么这么久不来看我？”
　　“爸爸一直在找你，这不刚刚找到吗？”

　　“嘿我有爸爸了，大家都说我没有爸爸，我哥说我是捡来的……”叶音子的小嘴巴动个不停，说了一大堆的话。

　　男人高大的身体站在她的左侧，让她没有看到叶流，以及一旁的于溯。
　　于溯以为叶流会有反应，但他没有，他只是安静地盯着那个方向，说：“如果今晚我没来找她呢，如果我不在这遇到她呢，如果一直作死，我能救她几次，我有什么责任？”

　　于溯拉起他跑：“再不追就追不上了，你傻逼么？”
　　“叶音子。”叶流拦住说说笑笑着的两人的去路。
　　叶音子的笑容僵在脸上，“哥？”

　　叶流背对着路灯的光，淡淡地说：“你没有哥哥。但你有妈妈。”
　　“我不管你，你可以自己回家。”
　　叶音子低下了头，不看他。男人发话了：“我是她爸，她要跟我回家。”

　　叶流：“太蠢了，我都不能想象这是你，三岁小孩都知道不能跟陌生人回家。”
　　叶音子仰头，“他是我爸。”

　　叶流拿出手机，边拨号边说：“那跟你妈妈打个电话，告诉你找到爸爸了，好不好？”
　　“不要！妈妈不给我找爸爸！”叶音子跳起来比男人制止的还快。

　　男人笑了，他搂住叶音子的肩膀，大手一推，“让一让，她愿意跟我走。”
　　叶流踉跄后退两步，眼尾瞥见了什么，拳头砸过去。

　　“操。”男人呸了口唾沫，向叶流掰响了手腕。叶流躲了两下，抬眼，看到直直的一拳将从眼前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