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诞维修师解救计划》青果原

35、巧合

　　高速行驶的越野车上，两位乘客之间的气压不是很高。

　　萤火是吴旭扎根多年的地方，陈百舸顾虑自己的到来会给大家带来安全隐患，面色愈发沉重。

　　沉默的丁望野突然拧着眉对陈百舸叮嘱道：“最近联盟不太平，你避避风头，没事最好不要回望城。”

　　陈百舸同样眉头紧蹙，反问道：“那你呢，你帮我的事瞒得住罗康吗?”

　　丁望野却是咧嘴笑开了，他的小圆寸头很适合这张眉眼弯弯的笑脸，他不屑地说：“他知道了又怎样，还不是拿我没办法。”

　　陈百舸这下笃定了对方的身份不一般，松了口气：“你也多保重。”

　　维修站显眼的半旧招牌在飞扬的樟树枝桠掩映下变化重重，昭示着风雨欲来的动荡局面。

　　丁野望在陈百舸这个活体导航的指引下丝滑地在维修站前炫了一手漂移泊车，扬起的灰尘几米高。

　　柯宥发觉了这一不速来客，对手边的哈士奇说：“哎哟，被黑/道追杀的危险分子找上咱们了，该不该伸手搭救。”

　　紧接着柯宥眼睁睁看着长着一双大长腿，身姿英俊挺拔的陈百舸从副驾跨出，直楞楞的停止了思考。

　　丁望野降下车窗，二指手抵太阳穴挥向柯宥，很有意味地笑着大声地说：“我兄弟就交给你了。”

　　柯宥僵硬地比了个ok的手势回应，丁望野满意地以180的车速扬长而去。

　　哈同志盯着主驾驶位上的人，被黑眼圈环绕的眼睛看上去更丧了。

　　陈百舸一步步走近，柯宥一不小心同手同脚地迎了上去，语无伦次地说：“你……好啊，早安午安晚安。”

　　陈百舸点了点头，面上毫无波澜甚至于一本正经地说道：“罗康可能对我发起了通缉，能不能收留我几天，暂时没有想到别的去处。”

　　柯宥点头如捣蒜，先答应下来：“没问题，当然没问题，这里欢迎你。呃，我家门牌号是××，银行密码卡密码是……”

　　此时哈同志恰到好处的叫了一声，提醒他隔墙有耳，同时诧异地瞪着柯宥。

　　柯宥被尖锐的叫声震了一下，脑部回血，才颇感意外地问道：“那个老匹夫凭什么通缉你，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咳咳，我没事，就是不能回部队了。”陈百舸正色道。

　　柯宥松了一口气，接着一把捉起哈同志，对陈百舸说：“你看它，虽然是哈士奇的身体，意识却是实打实的人，你还记得我被当成仿生人抓走的事吗，它才是他们要找的目标。”

　　哈士奇相的纪游天随时随地被蹂躏，显得弱小无助好欺负，他绷不住了，开腔骂道：“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因为恐高，它的身体还是直直地不敢动弹，尾巴夹紧在半空中瑟瑟发抖。

　　陈百舸面对这样的景象，对他相对常规的思维来说刺激有点大，仿生人的事怎么还没翻篇？等等，刚刚狗子说话了？冲击是一波又一波，陈百舸险些脱口而出：“妖魔鬼怪快离开，该醒醒了。”

　　陈百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这边也有一些发现，你先放下，别玩坏了。”

　　纪游天内心在咆哮：残忍的剥削者……

　　柯宥欢天喜地的把陈百舸到来的消息散播给众人，很快维修站聚齐了一堆人。

　　他们搬来足够的椅子坐在香樟树的阴影下，茶话会开始。

　　章有逸绘声绘色地将戚珍珍和邱遂明的阴谋讲给陈百舸，柯宥时不时随声附和。

　　陈百舸则平静地讲述了罗康已经与邱遂明之流同流合污的事实，以及罗康在监狱催化兽军的不法行径，丁野望及时解救他的过程则两三句话轻轻带过。

　　纪游天敏锐地问道：“丁望野为什么会这么及时地赶来救你？”

　　陈百舸想了想说道：“他是罗康的下属，知道一些动作应该不奇怪。”

　　“他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他是前启鸣科技董事的独子，从小就被戚珍珍收养，星和科技的指定接班人。”纪游天的话出乎大家的意料。

　　陈百舸从来没想过丁望野与戚珍珍还有这层关系在，罗康的计划很可能是从提供变异催化剂的戚珍珍那里得知的。丁望野会和戚珍珍站在同一阵营吗？他会不会是戚珍珍安插在军部的棋子和眼线。

　　“不管怎么样，他对战友是真心的。”陈百舸对大家说道。

　　纪游天点点头继续道：“这孩子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从小就和意识研究部的一个研究员关系很好，时常跑到部门来探班，他把整个部门都混熟了，只是十年前那名研究员因为加入实验而彻底昏迷，他就不常来了。”

　　“看到他都长这么大了，时间真是如白驹过隙，弹指一挥间很多东西都变了，但愿他没有被同化。”纪游天感慨道。

　　段成听到实验的部分，引起了他的陈年回忆，不禁问道：“也是为了测试对意识载体的耐受程度吗？”

　　“对，他也是一个心怀大爱的人。”纪游天回答，同时又做了补充，“那孩子也姓夏。”

　　段成眼皮重重跳了一下，十年前他收到了一笔数额不小的汇款，没有留名字，与那名研究员昏迷的时间恰好重合。

　　段成凭着一丝说出来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的直觉追问道：“全名叫什么？”

　　“他的名字还蛮巧妙的，叫夏冬生。”

　　话音未落，就使段成颤抖得站不住脚。

　　“怎么会是他呢，他是我儿子啊，为什么要让我知道！”段成大吃一惊，他眼前的世界立马变得朦胧，脆弱得要崩塌，他险些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去他的意识移植，太残忍了，毫无人道啊。为什么它要让一个个被别人放在心尖上的人去死啊。”

　　原来段成还有一个儿子，大伙都惊讶不已。

　　柯宥在一旁不断给他拍背顺气，安慰道：“你的冬生还没死，振作起来才能去看他啊。”

　　纪游天回忆过往，想起他的抚恤金确实是留给了一位叫段成的人，他当时还以为是同名同姓，这个名字确实有点大众了。

　　纪游天看着一下沧桑不少的段老头，说道：“他十年前被他的爱人领走了，应该被照顾得很好，你放心。”

　　“他的资料上显示是孤儿，他是你亲生的吗？”纪游天不忘问道。

　　段成坐在竹椅上双手掩面，回答：“大灾难第一年的时候他在外流浪，他一整个形销骨立的模样，可怜却又透出一股韧劲，我没法对他不闻不问。从后来一点一滴的接触中，发现这孩子主意很大，沉静多思，他就这样安安静静地陪了我十年，后来有一天突然跟我他说要出去闯荡历练，一走到现在二十年了。”

　　纪游天点点头，夏冬生把自己的来历隐藏得很好，这是出于什么心理呢？

　　由于方庭鹤带走夏冬生时在他面前肝肠寸断的场面实在太印象深刻，他甚至怀疑不让他带走对方会和他同归于尽，纪游天觉得有义务好好介绍一下夏冬生那位痴情的伴侣。

　　纪游天试探道：“必须提前和你说明的是，他的爱人也是一个苦命的，十年前放弃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专门应聘星和科技仿生部门，拼了命地研发仿生人，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借助仿生人的躯体替换他受损的躯体，同样是能为夏冬生付出一切的心理，你们应该能相互理解对吧。”

　　段成反应了一会儿，含糊不清地说：“他是谁，我要见他，带冬生回家。”

　　纪游天无奈地摇摇头，说：“这个人是方庭鹤，你要冲上去拆散他们吗，可是他守了他十几年，你觉得他会肯吗？”

　　一席话把段成说楞住了：“我没有这个资格，是我没能给他足够的关爱，没能留住他……”

　　纪游天不同意地说：“年轻人有自己想走的路很正常，夏冬生意志坚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说实话他给我的感觉跟夏星和很像，虽然这样说确实有些荒谬。”

　　段成抬起脸来，说：“我一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的眼睛像极了夏星和，希望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如果真有那么多巧合，那这孩子的命就太苦了啊。”

　　他痛心疾首的神情令柯宥和章有逸动容，原来段老头平时乐呵呵没心没肺的外表下还潜藏着一颗拳拳爱子之心。

　　--

　　无人区废墟，方庭鹤带着一个私家侦探和公司名下的搜捕队继续勘探。

　　侦探反复勘察废墟的痕迹，发现逃逸现场除了一堆成人足迹旁还有动物的脚印，一直延伸到车辙部分脚印中断，初步判断是有人通过机车把动物带走了。

　　侦探将他得出的结论告知方庭鹤，方庭鹤考虑到车辙的位置正是误抓柯宥时他停车的位置，机车驶去的位置指向萤火。

　　逃逸的仿生人是第一例活人标准完全体仿生人，错过这个模型，再造一个可太不容易了，因为大概没有人会为成果未知的实验贡献大脑和意识。

　　方庭鹤这几天以来抓住一切可能性，宁可错判也不能错过，率领搜捕队朝萤火探寻。

　　进入萤火地界，萤火维修站的位置很显眼，是为了方便给长途跋涉的旅行者和即将出发远行的旅人提供便利。

　　方庭鹤的搜捕队带了一条褐黑色夹杂的军用猎犬，看起来高大威猛，猎犬已经对逃逸现场的气味熟悉了一遍，他们行驶在靠近维修站的马路上时猎犬开始反应激烈的发出吼叫。

　　为了不吓到平民下车前方庭鹤给它专门戴上了止咬器。

　　维修站一伙人在经过浓烈的感情冲击后迎来了故事的主角之一，方庭鹤从敞篷越野车的副驾驶出来，同时后车厢上下来三个人加一条军犬，军犬对着人群中的哈士奇和柯宥高度关注，因为嘴上的限制它只能从喉咙处发出粗粝的咕噜声，兴奋地示意自己找到了目标。

　　柯宥起身挡住众人，不客气地说：“怎么着，上次抓错了这次还想再抓错一遍？”

　　方庭鹤淡定回答道：“别紧张，我不是来针对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