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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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
舰艇一路开来，眼见崖上那栋白房子就在不远处。艾古君转头对珐一滨说：“那少将，就慢走不送了。在边际星系什么的注意安全，毕竟星兽还是挺危险。”
珐一滨跨步走下舰艇，他转身站直，衣服白色的沾了水还没干，夕阳暖暖的光线透过衣料勾勒出了一幅劲腰，线条流畅。
他看向小艾，声线微扬，声音清朗：“好的，谢谢小艾关心。”
艾古君也回了。他收起舰艇往自己小院那边走去。回头看珐少将还在原地，他说：“诶，快回去吧少将，站在那干嘛呢？” 虫族雌虫对雄虫的安危看的紧，想起在金仪星上出个门都是前拥后挤的时候，艾古君朝他摆摆手：“没事，就一截路，不远，不会有什么问题。”
珐一滨见状也摆摆手，他笑起来，眼角微弯，暖黄的光线把清冷的眸色融成一滩清泉，“好，这就回去了。小艾注意脚下。”
艾古君点了点头转身回去，他想赶紧回去给治巴叔看看桶里的鱼，也就不再多说。
……
已经看不见小艾的影子了。珐一滨看着小艾走远，白色的沙滩上只留下了接连的脚印。
海风吹起了珐一滨的头发，本来深蓝垂顺的发尾搭在腰臀那处的白衣上，风柔柔的吹过，几缕蓝色发丝就在身侧扬起缠绵。
珐一滨看了会脚印，他上前伸脚比了比，好像是差不多大小的样子。
又看了会。
他抬起腿，从鞋跟开始落脚，从后往前，整个鞋贴着脚印，直到完全陷入绵软的沙子，又抬起，
缓了缓，又陷入……
少将垂眸细细感受着。
跟小艾走过了同样的地方。
＊
看到刚刚出门的治巴叔，艾古君笑了起来，他快走几步上前，对着治巴叔展示起空间纽里的鱼。
“治巴叔，你看，我回来的时候，鱼竿卡在船边上钓的，都没怎么费心就钓起来了。这海里的鱼还不算小呢！”
治巴看着扭来扭去的鱼，也乐呵呵：“是不错啊，小艾钓的还开心吗。等会尝尝这鱼味道怎么样？” 他边说着，就也和艾古君一起往小院走。
艾古君一听这话，回道：“诶不用了治巴叔，之前我在船上钓的那条更大呢，和珐少将一起做来吃了，待会就不吃鱼了。”池塘离院门很近，几步路就到了，艾古君把几条鱼放出来，看着它们游进池子底说。
治巴一怔，“珐少将？他怎么也在？”小艾不是一个虫去钓的吗？
艾古君回：“我当时不是想着自己力气不大，可能拉不住海里的鱼嘛，就回头去叫上了珐少将。”他回头看向治巴：“怎么了治巴叔？”
“也没什么，就是比较惊讶。”治巴尽量平稳声线地说。
“那……你们玩的怎么样？”
艾古君想了想，说：“还行吧，没玩多久，毕竟回来还要两小时呢，中间钓了条鱼吃个饭就回了。”
艾古君朝治巴叔校一笑，“我想着你在家，可能担心我，就早点回来了。下次不去那么远的地方了。”
略过少将被鱼钩住的事，艾古君慢慢说着。
珐少将……治巴微沉下胸膛，他眉头微蹙。
艾古君没收到回应，他疑惑地看了过去：“怎么了，治巴叔？”
治巴微攥指尖，他看向艾古君，过了半会，才犹犹豫豫下定决心。
艾古君没见过治巴叔这个样子。也就不再闲散地蹲在池子边，他拍拍手站起身来，“治巴叔，要是有什么事可以说，是玻南那边遇到事了需要我帮忙吗？”
艾古君能想到的只有布迪·玻南那边的事了，除了玻北外，也只有这个治巴叔从小看到大的虫会让他挂心。
按照虫族的法律，如果雌君死了，雄虫要么留下来继续当家主，除了原本雌君的财产外，家族内所有虫的财产都会固定时间上交，有雄虫的家族，不管是在税收、军事亦或者商业方面都会轻松很多。
还有一个选择就是,
……拿着雌君的私虫财产选择离开，这样雄虫再纳雌君雌侍什么的都会比较方便，不过不管哪一个选择，对雄虫来说都不亏。之所以帝国法律对雄虫这么优待，是因为目前雄雌比例惊人，雄少雌多，生育率极低，且，雄虫有一个天然优势，雄虫的精神力可以修复雌虫精神海，减少雌虫暴动死亡风险。
艾古君摸了摸鼻子，虽然留下来当家主确实很占便宜，但是他选择走，主要还是因为虫族颁布有一条法律：
雄虫如果死了雌君后还选择留下来当家主，而且，如果死去雌君家族里有适婚的雌虫，那么这个雌虫将会自动变成雄虫的雌侍。雄虫如果喜欢，还可以将其升为雌君。
艾古君当时知道这条法律时，纵使他已经活了88岁自觉阅历够深了，也还是被惊得虎躯一震。
不说其他家族，玻北和他弟弟玻南，两虫都差不多大。
哥哥刚死了就娶弟弟，这算什么变态。
想起平时玻南对玻北和自己的恭敬和亲近之意，艾古君没要财产就走了，他也知道有个雄虫家主对一个家族来说有多么好用，虽然走的干脆，但如果布迪家要是需要帮忙，他也不会推辞。
“虽然玻北离开了，我也不在布迪家了，但要是玻南需要帮忙的话，我也不会觉得麻烦。”对于帝国雄虫来说，雌虫能遇到的麻烦也确实不算麻烦，更何况，艾古君他自己等级还高，能做很多低等雌虫做不到的事。
但是他自己却没想到，眼前微微佝偻的雌虫没说话直接跪下了。
这个角度，艾古君能清晰看到照顾了他五年的治巴叔眼角垂下的皮肤。虫族只要一进入衰老期，就老的很快，就像地球上的老人。不过，不管是虫族的衰老期，还是幼崽期，它们都很短。似乎虫族生命中的绝大多数光阴都是为了生育而存在，因为这个阶段——也就是成年期，唯一的特点就是，身强体壮，适合生育。
艾古君忙往旁边一躲，避开了这个跪，他是见过不少雌虫对他下跪，但是这里面不包括治巴叔，他早已经把面前的雌虫当成长辈了。
“使不得使不得，叔？怎么了，你有事直说，跪什么跪啊？”艾古君急急伸手想去扶。
治巴仰起脸，他正对着光线，艾古君能从他眼眸中看出一丝希冀，几缕银色的发丝从他鬓角微垂。
“主君，不是玻南家主那边的事。” 用上在元帅府的称呼，治巴微动指尖。
他弯下上半身，额头碰到地面，感受着在鼻尖萦绕的深深泥土气息，治巴说：“……主君，其实我也没有立场在这里向您要求什么，也没有资格向您提这件事，只是，元帅小半月前刚刚离开，能否请殿下满一月再纳雌君？” 其他雄虫怎么再纳他都习以为常，只是，当死去的虫成了他从小看到大的玻北后，治巴也妄图想从雄虫这里为他求一求。
艾古君正试着拽他治巴叔的胳膊把虫拉起来，一听到这话，他一愣，
“我没想要纳啊，是因为我和珐少将去钓鱼的事治巴叔才这么想吗？”
治巴闻言抬起头，他朝着艾古君伸出一双手，艾古君接过紧紧握住，“我目前真没再纳的想法，没有的事别担心啊治巴叔。”
“主君，不是珐少将的事，我也无权置喙您的私事，您让我来7024照顾您已经是我的荣幸，不管是哪家的阁下，您再纳谁都是主君的自由，您现在纳雌侍雌奴都好。”
“只是……”治巴的声音仿佛有些嘶哑，
请您看在元帅现在还没走一月，能否请您满一月后再纳雌君？”
他今天在这里仓促跪下，也实在没有办法，而让他有勇气在这里向雄虫提要求，还是因为他曾经和小艾相处了五年，治巴在赌。
赌曾经这五年看起来和善的主君对他积累的感情，他不去想等过几个月再提这件事的可能性，都不知道那时小艾会不会回金仪星。
他怎么能赌那些雌虫对雄虫的欲望呢，而在7024上，就只有珐少将一个正当年轻的雌虫，还来得及。
……
这种雌虫插手延后雄虫纳雌君的事，
想起帝国严苛的法律，治巴眼睛深深一闭。
小艾，可以吗？
“主君，可以吗？”
看着治巴叔又要往下磕头，艾古君神色一变，不是，他现在真不想纳啊，治巴叔怎么就不信呢？
雄虫力气小，他还是没能拉起虫，他干脆腿一弯，
也正正对着治巴跪下了。
小艾？治巴眼睛睁大，这下该换他来拉艾古君了。
艾古君也不起，他死死扣着地，想着，叔，有啥事好好说嘛，你这一跪我受不起啊，都说小辈受长辈的跪折寿，还好这是在虫族，寿命长，扣扣也没事。
他定定看向治巴叔：“治巴叔，首先，我邀请珐少将钓鱼真的就是想找个虫帮忙拉鱼的意思，没有在物色雌虫。其次，我目前没有纳雌君的想法，您别担心，就算真的要纳，也答应您，一定会在一个月后，玻北刚刚才走，我目前也没那个心思纳。” 艾古君内心叹气，这虫族的雄虫死了雌君后就不知道忍忍吗，这个虫族也是，怎么就没有继承一点原始虫族白红事不连办的习俗呢？
治巴怔怔看着眼前的虫，他神色坚毅，黑色的头发在随风飘动，仿佛闪着幽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