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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一,
      夏渊杀了人。

      一把锋利无比的手术刀握在他手上,血淋淋的,刀尖还往下躺着血。

      是谋杀。

      已经生锈了的铁门被打开,夏渊走进去,砰的一声关上,把自己埋进了被窝里。

      从现在起,他是一个罪犯,一个杀人犯。

      想来和那些阴沟里的老鼠也没什么不同。

      杀人犯罢了。

      夏渊点开手机,新闻上立马报道了那栋楼的消息,是个高档小区,死了两个人。

      最近他们这一代常有杀人犯出入,已经杀了好几个,杀人手法之特别,像艺术品。

      不知为何,夏渊听见艺术品这个字眼,居然有些兴奋。

      还有些遗憾。

      早知道把那个人也雕成艺术品,让血顺着脚脖子流下去,多好看。

      门铃忽然被按响,夏渊起身,猫着腰来到门口,凑近了猫眼往外看。

      啊,不是要债的。

      夏渊慢慢吞吞解开了门锁,生锈的铁链碰撞的发响。

      “你找谁?”夏渊问。

      对面戴着口罩,比他高了一个头,眼睛里带着钩子,懒懒散散的。

      穿着一身黑衣,直播一上全是不明的液体。

      他没答话,夏渊就要把门关上。

      一只手忽然卡住了门锁,强硬的推开。

      “找你。”

      夏渊皱了眉头。

      “什么事?”

      对面亮出了一把刀,蹭亮的。

      “杀人犯。”

      夏渊以为他这是在说自己,轻蔑的笑了声:“你有什么证据?”

      对方说,“我是杀人犯。”

      夏渊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大人已经强硬的挤了进来,刀插进了门墙,将它抵在玄关处,一双懒懒的眼睛,蹲下身来看着他,藏着危险。

      “齐灼,杀人犯。”

      夏渊只觉得真他妈倒霉尽了,竟然也不害怕,还没清洗的手术刀就在他兜里,他想怎么刺就怎么刺。

      他听见齐灼说,“合租吗?合租吧。”

      接着也没给他再开口的机会,转身径直走进了客厅。

      这地方不大,可谓说是非常小,他就这么一屁股坐在咯吱作响的沙发上。

      夏渊问:“你要杀了我吗?”

      齐灼说,“刚开始想,后来看见你这么漂亮的一脸蛋,不想了。”

      “上哪去找这么一个又好看,身材又好的人?你说是不是?”

      这句话说的又危险又暧昧,夏渊的额角一跳。

      二,
      齐灼将夏渊压在了门板上,也没顾着她的喘息声,吻了上去。

      夏渊喊道:“你这个变态,放开我。”

      齐灼没答话,将他的双手反拧,撇到后面,让他丝毫没有招架之力。

      齐灼说:“这是你欠我的。”

      夏渊怒喊:“我欠你什么了?我欠你什么了。”说着竟哭了起来。

      旁边两栋是没有人住的地方,铁门生了锈,这地方是个凶宅,租金便宜,所以就算他喊破了嗓子,也没有人会听得见。

      齐灼吻掉他眼旁的泪水,摸上了他白暂的脸颊,说,别哭。

      夏渊说:“你放开我。”

      齐灼没动作,只是安抚着他,手上力道不减,掐出了两个红痕。

      “不放。”

      齐灼那天在那栋楼里面杀人,准确来说是执行任务,意外碰到的到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人,同样也是在杀人,握刀的手法有点不太熟练。

      真是该死。

      怎么就跟他碰上同一处地方了呢?

      处理的还这么不干净,啧。

      一看就是初犯。

      齐灼慢悠悠的转着刀,哼着不着调的小曲,我没咽气的那家大开着的门躺在血泊中的人又补了一刀,啧,杀的还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齐灼慢悠悠的朝躺在血泊里的那个人招招手,轻挑眼神,“bye。”

      这实在是不像他的作风,一向杀人,必定是一个完美的艺术品,被关在囚笼里面的猎物,至死方休,都得是艺术品。

      可是他没时间了,甚至没来得及享受那家最后出来的那一个人的惊恐眼神和尖叫。

      在地上甚至还漏了一张照片,合照。

      一个母亲搂着一个孩子,笑得腼腆。

      齐灼认出来了,像是那个少年。

      真是不小心啊。

      这附近的出租屋并不难找,齐灼找上了门。

      妨碍他的杀人计划,实在是不爽,甚至暴露了信息,导致自己流离失所,虽然他实在也不需要一个家。

      主动送上门来的猎物,长的还白白净净,下手的刀法却很狠毒,实在让人难以放过。

      夏渊拼命挣扎着挣脱他的束缚,嘴上骂着脏。

      “我去你妈。”

      齐灼的眼神不变,慢条斯理的把挣脱开的那只手又重新握回去,用尽了这辈子的温柔。

      “怎么连骂人都不会?我教你。”

      齐灼慢慢的凑近了夏渊,在他耳朵旁耳语了几句,夏渊怔愣着,怎么会有这么脏的话?

      “学会了吗?”齐灼真正像一个老师,在教一个学生,以接吻的方式,让夏渊的脏话都堵在了嘴里。

      他不抽烟,顶多拿根棒棒糖在嘴里面嚼,喉尖是甜的,冲淡了骂脏话狠毒的苦味。

      三,
      夏渊是一个乖乖学生。

      至少以前是。

      刚上初中的时候,夏渊年年学习标兵,奖学金不要命的往他手里发,他也就就了这么点奖学金,读了下去。

      夏渊一丝不苟的穿着校服,站在正中央,白静的手捏着稿子,垂着眸,清亮好听的声音,会穿透整个大堂,讲解一些学习方法。

      坐下的人会有人调侃他,他本来不想理。

      夏渊自小以来就比较文静,不怎么与人接触,腰细腿长皮肤白,还长着一张帅脸,有礼貌,很难不被人喜欢。

      只是家境不大好。

      他有次被女学生表白,但是他拒绝了,那个女学生很难过,呜呜哭了就跑走了。

      夏渊晚上就被一群混混找上了门,提着钢管,把他怼在了阴暗的路灯旁。

      “被人表白是不是很爽?嗯?小婊子。”

      为首的那个人纹着纹身,铁杆子被架在肩上,嘴里叼着根烟。

      旁边的小弟把他的烟抽走,一口吞云吐雾的烟气,完完整整的吐在了他的脸上。

      夏渊被呛得咳嗽起来。

      “怎么哑巴了?”

      校霸带着旁边的小弟笑了,将手拍了拍他的脸,被夏渊躲开。

      “在领奖台上不是很会讲吗?不是年级第一吗?说话啊,婊子。给我们跪下来,磕个头,让我们爽一爽,说不定我们就打轻一点,嗯?”

      旁边的小弟恶俗的笑。

      夏渊眼睛死死盯着他,第一次一拳呼了上去,正中校霸的鼻梁。

      那一次他被打的很惨,全身上下都是青紫,脸上挂着彩,一瘸一跛的回了家。

      看见他的妈妈跌倒在旁边,一个酒瓶子指着她,当头就砸过去。

      母亲的脸上也挂了彩,夏渊跑过去护住她的头,旁边是父亲腐烂发臭的身体。

      父亲吸毒,欠了一屁股的债,如今终于变成了尸体,冷冰冰躺在地上,夏渊没什么感觉。

      他说,妈,我们走吧。

      妈妈的额头全是血,玻璃碎片扎进了脑门,抱着夏渊哭。

      夏渊慢吞吞的将碎片细心的处理干净,给他完完整整包扎好,刚刚还好酒精见了底。

      夏渊把家里翻了个遍,只翻出来500来块钱,零零散散,说,妈,我们走吧。

      夏渊只觉得那天自己做了一个最错误的决定,就是想拉着自己的母亲跑,想跑出这个是非之地,想跑出这个困住他们的牢笼。

      却忘了寒冬腊月天,冷风吹的厉害,车站都关了门,他们攥着500块钱,什么也干不了,冷风一吹,肚子饿的又叫起来。

      夏渊打了退堂鼓。

      在寒风里站了久了,母亲的脑袋没有专业的护理包扎,进了风。

      四。

      “为什么要杀掉他?”齐灼后来问。

      夏渊冷淡无比,说,这不关你的事。

      齐灼看着面前这个有些阴郁的少年,转身进了厨房,没再说话。

      “我今晚要去杀人,乖,别报警。”

      齐灼懒散道。

      “我报警又怎样?”夏渊抬起眼皮,坐在那张小的不能再小的床上,半夜很挤,他被当成了一个人形抱枕,齐灼说很舒服。

      舒服个屁。

      他明明已经没什么肉了,每天吃的都是一些快烂掉的东西,没有钱挣,就是捡垃圾,时不时顶着这张漂亮脸蛋去打打杂工,勉勉强强糊口罢了。

      只不过现在杂工也不打了,像是黑暗里面再也无法见到光明的困兽,得过且过的活。

      因为母亲走了,自己世界上唯一可以有希冀的依靠,已经没有了,他还剩下什么?

      仇恨吗,还是一副空荡荡的皮囊,底下残存的全是邪恶的念头,还有一副不知道是不是真婊子还是假婊子的身体。

      齐灼说,“那你也走不了,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到时候万一把我们两个关在同一个囚笼,你还不是逃不掉。”

      “乐意至极。”

      夏渊哪里在乎。

      他本来就是一个空荡荡的人,哪里在乎会去一个阴暗潮湿监狱,吃着非人的饭菜,遭受了狱警的毒打。

      齐灼,杀人犯也不过如此,也就只会拿这些他根本就不害怕的东西来吓他。

      说不定还可以混上一口牢饭,不用再每天饿着肚子,什么时候就熬出来胃病,胃癌,然后再痛苦的死掉,死在尘埃里。

      齐灼说,“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了?”

      夏渊回他,我去你妈。

      今天要上学,他的高中还没读完,这两天跟班主任请了假,说是不舒服,班主任同意了。

      也许是争气,为了给他母亲争那一口气,他考上了重点高中,至于为什么划了一档,在中考的时候,那个校霸又来了。

      校霸不中考,他家里有钱,养得起他。

      校霸和那个女生表白失败,在中考前段时间,那个女生又找到了夏渊,给他写了一封粉红色的情书。

      被校霸看到了个正着。

      哪怕他把那封粉红色的情书还回去了。

      “婊子,又见面了。今天,不会有人来救你。”

      校霸一脸痞气,面色上满是不耐烦,这次倒是没有多找几个,夏渊看着窄窄的巷子,疯狂计算着跑出去的可能性。

      “想跑?今天不打断你的腿,我就不姓林。”

      夏渊没怎么打过架,照他那个弱小的身板,经常营养不良,哪里会打得过衣食无忧,经常在外面混的社会人。

      很快,嘴角便出了血,脑子也晕晕乎乎的。

      快要失去意识。

      一记重拳在头晕眼花的夏渊面前停下,有人替他包下来,冷冷静静喊他,”学长,快跑,要迟到了。”

      夏渊撒腿就跑,没来得看清楚的为他挡住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他也无法看清了。

      好在考试刚开始没多久,他的衣领被扯得歪歪斜斜,迎来了奇怪的目光。

      好在是赶上了。

      等一天的学终于上完,一路上风雨无阻,没有人叨扰他,爬上楼梯,发现走廊里有动静。

      不是齐灼。

      是一个戴着眼镜,看上去有些斯斯文文,一见到夏渊,那人便站起来,看来是认识。

      站起来的时候,这人也比夏渊足足高了一个头,身体同样壮实的很。

      他挠挠头,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喊,学长好,又见面了。

      什么学长,他吗?

      夏渊冷冷淡淡的,既没有回话,也没有看他,而是径直穿过他,来到自己那扇生锈的门板面前。

      “学长,我叫关朔,关羽的关,朔雪的朔。”

      夏渊没理他,继续开着自己的门。

      关朔也不气恼,人就对着他笑盈盈的说,“学长不记得我了吗?中考那天,我帮学长挡了一拳。”

      夏渊开门的手一顿,如果没由来的烦躁涌上心头,恰巧这时门开了。

      屋里没开灯,黑黝黝的,像深渊。

      关朔说,学长,我新搬来这里,没带钥匙,能先进去坐坐吗?

      拒绝的话梗在喉口,似乎是看出了他的默许,关朔跻身进去,自觉打开了灯,浑不在意那么小块地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关朔说,学长,你家好舒服,要是我能住进来就好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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