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 02 猎杀幽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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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人类离开银河系，在星际中流浪千年不断进化，并最终扎根在诺斯环星系后，便建立起白塔制度。
千年来，白塔制度都是统筹安排觉醒后的哨兵与向导的唯一官网制度。数年前，有向导向联邦议员举报白塔存在利用哨兵与向导的基因进行人体实验，并且恶意封锁哨兵向导的精神识海。这场丑闻的风波很快弥散到星际全域。
经过权衡，取消白塔制度通过联邦三分之二票表决。
白塔制度消亡后，联邦很长一段时间处于动荡不安中，民间哨向的违规精神梳理与草率结合屡禁不止，不少哨兵与向导因此陷入精神弥散，主星爆发数起游行示威活动，街道被抗议者赌的水泄不通。
及至联邦第一生物科学研究院的首席菲洛丝院士带领团队从猎星736的某种罕见异兽体内提取出YT-0基因序列，并在议会支持下迅速在联邦全域上线了YT-0精神力抚慰药剂，那场持续了数年的动荡才最终平息。
白塔取消时，江摇舟已经进入联邦第一军校就读，他并不清楚这场扩散到联邦全域、持续了七年的大动荡的全貌。
直到913年他被逐出军队，精神识海被“枷锁”囚禁，除了军队常见的YT-0精神抚慰药剂之外的、其余民间药剂师配置出的与精神力有关的私人药剂才进入到江摇舟的视野中。
他不止一次尝试过这些比YT-0精神抚慰药剂获取途径更为困难、昂贵，但不限量供应的替代品药剂，以其突破“枷锁”。
而通过仿照菲洛丝院士团队从罕见异兽体内鉴别并提取出的基因序列并不完全与YT-0基因序列相同，此类基因序列被称为“类YT-0基因序列”，由类YT-0基因序列制作而成的药剂则被称民间作“基因稳固剂”。
荒星9901之所以在一年多以前被列入可开拓的荒星，除了甄别出普通星际人能够适应9901上的大气环境外，还因为有民间药剂师从9901的荒野上捕捉到含有类YT-0基因序列的异兽，这种异兽，被那位药剂师命名为“幽影”。
天光大亮。
已是次日清晨，荒野上弥散的薄雾在太阳57号类阳光的照射下逐渐消散，夜间活动的异兽踪迹逐渐消失，而太阳的到来所引发的聒噪虫鸣、异植捕食的沙沙声、异兽的沉重的脚步声都在复苏。
一道银色的庞大身躯以极快的速度飞行到沼泽旁边，似乎犹疑了片刻，最终原则一处高树下的阴影地带蹲守。
荒野中的兽群从未见过线条如此流畅且能反射出如此强的光线的异兽，警惕又好奇地观察了几眼，最终都选择默默绕开这个罕见的入侵者。
江摇舟驾驶“风暴者”从基地出发，奔袭了几千公里来到荒野腹地，按照前人留下的坐标蹲守在幽影曾出现过的地方。
幽影在市场上是畅销货，欲捕捉它的开拓者一直不少，但敢于冒着危险跑进荒野深处的亡命徒，几乎没有。因而幽影的市场价也炒得很高，非常人所能承受。
幽影如其名，是一种难以察觉的、体长不过五十厘米的小体异兽，全身覆盖鳞片状的黑色羽毛，只在夜间活跃。它分泌的体脂能够释放出一种特殊的能量波，目前联邦通用的传感器会被干扰，故而捕捉着一般凭借精神力来寻找。
风暴者的传感器扫描的周围环境没有异动，江摇舟便轻轻吐出一口气来，他动用不了被“枷锁”封锁住的精神力，便只能凭借直觉和目力寻找。
捕捉幽影的难度从来不在于它本身，而是其出没地带的大型异兽。
此处是荒野上难得一见的沼泽地带，透过传感器，江摇舟已能感知到这片巨大的、腐烂的沼泽所释放出的毒气。飞空的暗紫色毒虫、饮水的各色异兽、潜藏在水面下等待致命一击的游鱼类异兽、伪装成无辜水草的肉食性异植，构成一副荒诞又危机四伏的景象。
江摇舟顶着四处弥散的毒气与飞虫深入到沼泽，凭借过去一年的生存经验避开许多伪装得当的高腐蚀性异兽异植，机甲银色的光泽反射出仍属于文明领域的庄严与安宁。
但这份安宁并不会太长久，在奔袭而来的路途中，江摇舟已经与荒野上的异兽厮杀过一轮，若非水源地处有“和平共处”的默认契约，在靠近沼泽地的那一刻，江摇舟必定要面临高阶异兽的猎杀。
进入沼泽兽群密集地时，风暴者身上的鲜血与死亡的气息果然很快惊扰了还算平静的兽群。
四周忽然寂静无声，少顷，一阵低沉的吼声打断了宁静，几道数十米长的庞大身躯朝江摇舟扑杀过来，一对对巨大的眼睛散发出幽绿的光泽，有涎液一路滴答到地上，躲闪不及的小型异兽和异植要么被踩扁、要么被涎液腐蚀，尖叫哀嚎声震破天际。
江摇舟一凛，迅猛而精准的插到兽群的中间，瞄准一只巨兽的双眼发射出一束高能激光，“刷拉！”命中目标。风暴者体型较小，从受伤后发疯的异兽的身侧绕过去，机甲左臂迅速抬升，迫击炮连发，皆是精准望巨兽的眼中击打而去。
攻击有效，兽群猝不及防，肉体凡胎无法对抗热武器，顿时乱作一团，鲜血与尸块在空中飞溅，银色的机甲半身染上粘腻的红紫色。
后坐力与震荡大多被风暴者缓冲，江摇舟咽下口中的血沫，迅速启动推动器，绕开哀嚎的兽群。
银色的机甲如同灵蛇般穿梭在沼泽之中，短短数秒便从沼泽西侧穿梭到东侧。
沼泽西侧有高树藤蔓，东侧则更多是腐烂的土质的绵延不断的水藻蚊蝇，按照异兽手册，幽影在白日的栖息之所多潜藏在这样的水藻之下。
江摇舟没有丝毫的犹豫，按照心中默定好的坐标，轰开面前水面上缠绕飞舞的水藻，伸出机械臂一击致命。
大型兽群的袭击并非都是坏事，在这片沼泽上，除非这种狂风袭击一般的动静，其余声响时很难吵醒白日里不活跃的生物的。江摇舟眼尖，从水色四溅的银光中发现了寻找的目标。
将两具幽影的尸体背到背上，江摇舟驾驶着风暴者重新穿越沼泽中线，隔着机甲，他闻不到空气中弥散的厚重血腥味，只能从地上的残肢中窥探方才的战斗引发的结局。
江摇舟有些想要作呕，心中默念着第八舰队的战后的安魂曲：“愿星辰厚葬你们。”
他回去的路途没有遭到阻拦，直到银色的机甲消失在地平线，才逐渐有食腐的动植物探出头来，将地上的尸体卷走，吞入腹中。
联邦时间917年9月上午八时，荒星9901太阳59号时清晨五点，江摇舟带着幽影回到基地外。
今日碰巧，又是利伽值班，他守了将近十个小时的夜，满身疲倦，靠在基地城门边昏昏欲睡。
遥遥看见有一抹银色出现在天际线上，利伽精神一振，余光瞥见身边的同事蠢蠢欲动，当即迎出去几十米。
利伽招手道：“江哥，早，满载而归啊。”
江摇舟缓缓停下机甲，问：“怎么了？”
利伽咧开嘴笑：“江哥，管理局新规，下令禁止非紧急情况下的‘战斗形态’的机甲入内。”
所谓的“战斗形态”，无非是经历过厮杀而没有清理过的机甲，太过于血腥，不适合进入居民区。这条新规在月前就提出了，大抵是在江摇舟离开的这三日里通过的。
江摇舟无意冒犯基地秩序，又是两夜未眠，开口时声音干哑：“你现在帮我处理一下吧。”他伸手划开光脑便向利伽转账五百星币。
利伽喜笑颜开，迅速地解决了风暴者身上已经风干的血迹和不明碎片，期间不免干呕几声，甚觉自己赚的也是一个辛苦钱。
约莫十五分钟后，江摇舟驾驶机甲回到三区。路上有不少开拓者脚步匆匆地赶赴荒野，经过江摇舟身边时往往报以羡慕与敬仰的目光。
多有人感慨：“幸好江萧是个普通人，不然9901日后的星主怕是就定下了。”
同伴看着机甲远去的背影，接道：“你管这叫普通人？”
此人耸耸肩：“联邦定义的，没有觉醒精神力的人就是普通人。”
同伴大笑：“好吧，看来你还有希望竞选星主，A级向导大人。”他们是从联邦边缘星组队过来的开拓者，意图无非是在全新的疆土里伺机一跃成为社会上层。
“行，”那人爽快应下，“等我当了星主，任命你做我的内阁大臣。”思索了一番，他又道：“希望江萧能接受我的任命，做我的护卫队队长。”
“去你的吧。”
嬉笑打闹声层出不穷。
江摇舟隐约能听到一两声议论，为这种盎然生机的气息所动，一直紧绷的心弦微微松懈。比之死寂地窝在家中钻牛角尖，荒星的种种诚如向秋川所说，是别开生面且有利于心灵休养的。
回到家中时，江摇舟没看到向秋川的踪迹，大抵是出去行医或者进行社交活动了。
他将机甲停在库房，开始思索要将幽影放在何处——从前江摇舟都是即时完成猎杀任务，即时交任务的，小楼里没有能够摆放此类物品的地方。
江摇舟打量了一下小楼，最后友好地决定将兽尸放在向秋川储存肉类的冰柜中，为了食品安全考虑，给幽影尸身包裹了三层保鲜袋。
作罢一切，江摇舟才开始处理个人卫生，回房间补觉。
九个小时后，江摇舟被向秋川的怒吼叫醒。
向秋川气笑了：“你竟然还懂得套袋。”
江摇舟颇有些心虚，历经一番忏悔，才抱着冻得梆硬的兽尸跟着向秋川往三区57号的住宅走去。
三日后，江摇舟获得了霜雪莲提供的报酬，并在其友情帮助下成功饮用这位初出茅庐的药剂师炼制的精神力药剂。
霜雪莲的双马尾随着动作在空中晃动，语气轻快道：“按照星网上提供的讯息来看，你在三天内会先经历昏睡、随后是精神识海的震荡，最后冲破‘枷锁’。”她声音甜美：“当然，这是最好的预料。最差的结果是——毫无波澜。”
霜雪莲轻轻捻着精神力凝实的花瓣，轻巧道：“愿群星保佑你，希望你有一个好运气。”
向秋川揉揉她的脑袋，更正：“是‘祝你好运’。”
“好吧，江摇舟，祝你好运。”霜雪莲更正，花朵被她转送给江摇舟，她要腾出手去扶正自己被揉乱的发丝。
江摇舟抿唇谢过，动作小心地从小姑娘手上接过开得绚烂的星尘兰，举止青涩且无措，浑然不像曾在荒野中杀了个三进三出的冲锋战士。
霜雪莲摆摆手道：“江摇舟，快去睡觉吧，你要是昏迷在我这里，我就要成为嫌疑犯了。”
向秋川大笑，他总是无偿为霜雪莲进行精神梳理的原因就在于此，这个小姑娘说话太有意思了。
江摇舟用手刮刮脸侧，手中捧着那朵星尘兰，告辞：“那我先回去了，多谢霜小姐。”
向秋川是江摇舟上舰时就认识的好友，知晓江摇舟这几年的挣扎，有意给他留些个人空间，便借口要跟霜雪莲学习药剂师入门，仍然留在三区57号。
约莫到了晚上八点半，他才向霜雪莲辞行，踩着夜色回到小楼中。
经过江摇舟的房间时，向秋川停了半分钟，没有听到动静，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
“愿群星保佑你。”向秋川轻声念出这句联邦惯用的祷告语。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 02 猎杀幽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