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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拍卖会前,仇人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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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顾氏旗下的天御集团举办的珠宝拍卖会在天御一号游轮上举行。
这次拍卖会的规格很大,为期三天两夜。拿到邀请函的宾客大多来自社会各界,有为珠宝而来的藏家和投资人士,也有为社交而来的明星艺人和名流精英。
拍卖会的邀请函分为三类。
一类是和顾氏有深度合作的合伙人,邀请函是金色主体。一类是珠宝领域的专业人士,邀请函是红色主体。第三类是身家达到一定数额且有一定的拍卖记录的企业家,这类人也是顾氏想要挖掘的潜在深度合作客户,邀请函是海天蓝。
沈知言收到的邀请函是第二类。
一张邀请函可以额外再带两人同行,沈知言带了秦昭和陈思怡。
陈思怡才大学毕业没多久,每天风风火火地干劲十足,入职不久后就加入了AG的民间组织“Leo毒唯团”。
小姑娘对什么都好奇,对什么都热情,一上船就开始四处打量,一脸的跃跃欲试。
沈知言也不想耽误小助理打卡拍照,得趁着还有网的时候让人家把朋友圈发了。
于是就给她放了半天假,船上的一应消费由他报销,但不能惹事,在下午参观预展前回来报道。
陈思怡听后“嗷”了一嗓子就兴奋地往顶层甲板上跑了。
今天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行程安排。
中午有一场午宴,方便船上的宾客进行社交。下午则是拍卖会的预展。
虽然参与拍卖会的人事先都收到了天御集团邮寄来的拍卖图录,但是终究还是要看一看实物。展区内也安排了讲解人员和鉴定咨询处。
晚上就没什么正经事了,船上的酒吧、赌场一应俱全,主办方也准备了派对供人娱乐。
而万众瞩目的拍卖会的时间,就定在了明天下午,结束之后还有一场晚宴。
……
午宴现场,衣香鬓影,名流云集。
“Leo,你们情定鸢尾那一套到底要什么时候出啊?我都预定好久了,下个月我女儿的订婚宴我可是要戴的。”
沈知言本来想趁着午宴时间去挖一下AG的潜在合作商,没想到却被一圈豪门阔太、名流小姐们绊住了脚步,她们纷纷向他咨询起了本不该他这个层面来解释的事情。
但沈知言知道,这是一种变相的示好。
AG 的拍品上了这次拍卖会的封页,很多人都从中嗅到了顾氏对AG的态度——显然,天御集团并没有如传闻中所说对AG怀有敌意。
况且……关于沈知言和顾铎的关系现在早已经被传得不清不楚了。
一时之间,之前因为天御集团站队徐胜宇,而跟风帮着徐胜宇、宝丰阁给AG使绊子的人,都不由纷纷停了手,保持观望态度。
这才有了今天这番堂而皇之的围追堵截。
“霍太,您别急,新品发布会就在本月中旬举行。”沈知言噙着和煦的笑意,耐心回应着。
与此同时,他看向面前这位虽然已经年过四旬,却因保养得宜而风姿绰约的霍太太,建议道:
“不过……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我倒是觉得您可以再等一下。情定鸢尾套装隶属于我们的时尚精品系列,主打的是潮流、新颖。但是对于您来说,我更推荐我们接下来要推出的高端奢华系列。这个系列不仅是限量版设计,还兼具收藏和投资的价值,用来彰显您的品味,再合适不过了。”
“嗐!那有什么?又不是买了情定鸢尾就不能买其他的了,好东西,谁会嫌多!”霍太太笑语盈盈,可话锋突然一转,眼中满是好奇,“我听说这些都是你主导设计的?不知道如果我在AG定制珠宝的话,设计师能不能选Leo你呢?”
沈知言唇角上扬,点头道:“当然可以,只要您在AG的消费金额和定制记录都达到了钻卡会员水平,就可以选择我为您做私人定制。”
此时,顾铎正在卡座里和一众世家友人们聊着明天拍卖会的展品,同时一心二用地将沈知言的话一字不落地听了个全部。
听到这里,他不由眉心微动,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想给家里的那只兔子定制一条钻石项圈,就让沈知言来操刀设计。
最近顾铎觉得,家里养只兔子其实挺好的。
顾铎不会养兔子,怕把它弄死,所以这事儿主要还是得靠吴嫂,而顾铎就负责每天逗弄它几下。
只是高筝到底还是没有买对,那小家伙看着软糯糯的,可逗急了还是会凶巴巴。可惜了,凶起来没有沈知言那么招人。
顾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最近不管干点什么,都能联想到沈知言。
沈知言用他那张欺骗性很强的脸,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聊天技巧,在午宴上如鱼得水。
前阵子刚拿陈玉成开了刀,现在的沈知言主打一个和气生财。
他先是大方地接受并回馈了那些给他使绊子的人前来示好的心意,之后又接触了顶奢产品的目标客户,并迅速拉近了关系,同时还和几位公司老总谈拢了合作意向,只等下船后再约时间敲定细节。
只是……
如果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沈知言的活动范围几乎是以顾铎为原点画了个圈。
他所有的交际都在顾铎的可视范围内有条不紊地开展着,就算出圈了,也能不着痕迹地引导着对方重新回到圈内。
没办法,他需要打交道的目标对象太多了,实在没有时间去找顾铎刷存在感。因此,只能在百忙之中在他面前刷刷脸。
顾铎坐在卡座里,嘴角噙着一抹饶有兴味的笑,余光始终追随着沈知言的身影。
他眼看着沈知言一个午宴的时间忙活了半天,愣是一点儿东西没吃,酒倒是喝了不少。不由暗自腹诽,这人怕不是铁打的吧?
但随即他又联想到了酒会那天,这人也是像个花蝴蝶一样,不知疲惫地穿梭于人群中进行着交际,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顾铎将烟叼进了嘴里,伸手拿起桌上的笔,微微垂眸,便在纸上沙沙沙地写写画画起来。
不多时,一只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的蝴蝶跃然纸上。
蝴蝶的形态很美,连翅膀上的纹路都被勾勒得细致入微。
顾铎画完后,微微后仰身子,仔细审视了一番,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冲着站在一旁的高筝扬了扬头,“做成夹子怎么样?”
高筝脸上一片茫然,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夹子?文件夹?太花哨了吧?
顾铎这才回过神来,顿时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兴奋过头了。
他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赶忙摇散了脑海中突如其来的乱七八糟的废料,随后他神色一敛,不动声色地将纸收了起来。
……
下午参观预展的时候,陈思怡回来了,还贴心地给沈知言和秦昭带来了养胃的饮品和小巧的零食。
她不用问也能猜到,在午宴这种场合,沈知言是顾不上吃东西的。
沈知言作为一个连司机都不招的人,却特意招了个生活助理,主要是因为他的生活习惯实在废命,但他的日常饮食又特别娇气。
年纪轻轻,却一身的伤病,但是没有办法,这是他爬到这个位置的代价。
沈知言曾经差点被溺死在水里,自那之后,他就对水有了恐惧。别说海边,他连泳池都害怕。
但是当年为了谈下一单至关重要的合作,他毫不犹豫地跳上了欧罗巴号去找人,也是在那次他遇到了轮船触礁搁浅。
最终,那次的合作谈了下来,搁浅也得到了营救。
自此,沈知言就发现他怕水的心理障碍被克服了。他后来甚至还报复性地学了游泳,参加了很多水上项目,直到将恐惧彻底从自己的心底拔除。
也是在那件事之后,沈知言觉得,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他畏缩的事情了。
展区讲解员讲解得很专业,沈知言也听得很认真。
这次的拍品,除了营销得风生水起的鸢尾月外,备受关注的还有峰达的紫玉冠和兆隆的天空之眼。
顾铎的之前说得很对,它们确实都很不错。
就在讲解员介绍鸢尾月的时候,沈知言迎面遇到了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宝丰阁的东家——陆行驰。
说起来,自从沈知言来到京市后,他已经和宝丰阁以及其背后的陆家打过多次交道,但直到今天他们才正式碰面。
京市本就卧虎藏龙,豪门显贵不少,其中陆家和顾家都是百年世家,只是他们两家的发展模式却是完全不同。
顾家的天御集团是做房地产起家的,核心业务是金融投资,还有着国内最大的轮渡公司,并以此为根基发展了高端服务业和文娱传媒等业务。
不仅如此,顾家老爷子曾经身居高位,在任的门生很多,因此顾家的人脉资源和信息渠道都非同小可。
所以那天沈知言在夜色酒吧闹事时,其实心里是犯怵的。但他来别人的地盘上分蛋糕,如果豁不出去,就只有被吃干抹净踢出局的份儿,所以他只能铤而走险,但好在结果还不错。
而陆家的实力虽然不如顾家,但毕竟也是百年豪门,其背后的利益链同样盘根错节。
陆氏最初就是做珠宝生意起家的,专注对这一项业务在垂直领域上深耕,对珠宝领域的上、中、下游产业进行了深度拓展,更借此孵化了传媒、服装、美容等其他产业,形成了涉及多领域的产业链。
其实以陆氏旗下业务在国内的影响力来看,他们根本瞧不上徐胜宇的鼎晟传媒。
而他们之所以选择在AG进军国内市场这个时机,以帮徐胜宇夺权为条件和鼎晟传媒开展合作,主要是想用徐胜宇牵制顾铎,提前防了一手,避免AG和顾氏开展合作。
这些在沈知言刚回国时是不清楚的,但和这些人打了一个多月的交道后,现在他已经摸了个门儿清。
“沈总,久仰大名。”
陆行驰身姿笔挺,面容清俊,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穿戴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后的双眸深邃有神,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稳重之余又不失谦逊。
“原来是陆总,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沈知言神色从容,笑着微微点头致意,接着便故作好奇地问道:“您这次来是……?”
宝丰阁的拍品被踢出了天御拍卖会,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而至于原因,在场之人也都心知肚明。
陆行驰听出了沈知言话中带刺,他先是惭愧地笑了笑,之后又面色诚恳地说道:
“手下人不懂规矩,给沈总惹了麻烦,我还没来得及多谢沈总您大义出手,帮我教训了他们。这次我是以竞拍者的身份来参加拍卖会的,鸢尾月很美,不如我将它拍下来送给沈总,咱们就此一笑泯恩仇,可好?”
沈知言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冤有头,债有主,我和陈玉成的事情已经了了,不知道和陆总还有什么恩仇?”
陆行驰面容一肃,赞赏道:“沈总果然大气!其实咱们虽然在生意场上是对手,可私下里还是可以做朋友嘛。我是真的很欣赏沈总的魄力,您白手起家一路打拼至今,那可是励志的典范啊。”
沈知言温言回敬,“陆总客气了,和气生财嘛,咱们做生意讲究的是谋利,而不是结怨。我对京市还不太熟,以后还望陆总能帮衬一二。”
“嗤!”
就在沈知言和陆行驰你来我往地假客套之时,一道充满嘲讽意味的嗤笑声突然从他们身旁传来。
循声望去,是和陆行驰一道来的一个少年。
他二十出头的年纪,染了一头红发,穿着铆钉夹克,带着金属耳钉,眉眼间尽是张扬与桀骜。
这人正是陆行驰的侄子,陆岩。
沈知言脾气好,自然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面露愠色,他只是平和地看了过去。
可陆岩却丝毫不懂得收敛,他直接回瞪过来,眼神里充满了挑衅与不屑。
“给你三分颜色还真开染坊啦?我小叔就是跟你客气客气,你还真当自己是盘菜啊?在国外再牛逼那也是国外,就你那鉴定团队的资质审批,费了多长时间,你自个儿心里没点数吗?想好好地在国内市场讨饭吃,就拿出你该有的态度,知道吗?”
被一个小辈如此明目张胆地出言羞辱,沈知言没有急着发作,而是先等陆行驰表态。
果然——
“陆岩!你的家教就是让你这么和人说话的?道歉!”陆行驰脸色一沉,厉声呵斥道。
陆岩刚才那一番发难的声音本就不小,此刻陆行驰这饱含怒气的批评声更是中气十足。一时之间,展区内的人纷纷驻足,向他们投来了探寻的目光。
沈知言好笑地看着眼前这叔侄俩一唱一和的双簧,不动声色地拦下了紧握着拳头的秦昭。
能被陆行驰带出来的小辈,有没有脑子先放一边儿,但至少不会是个莽夫。
而陆行驰如果真想阻止话,也不会纵容陆岩说出这么多冒犯的话来。
说白了,这叔侄俩就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在众人面前给他沈知言一个下马威,让他下不来台。
只是沈知言的社交假面哪里是区区几句话就能破得了的?他也不会去搭理陆岩这么一个出头鸟。
沈知言面不改色,反而还好言好语地劝起了陆行驰,“陆总,您别生气,陆少还年轻嘛,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听闻陆家百年传承,想来家风持正,底蕴丰厚,陆少如今小小年纪,就如此卓尔不凡,想来也能从他身上窥见一斑。”
“你……”
陆岩一时没反应过来,但他下意识觉得对方说的不会是什么好话,便又要张口反驳。
可不待他开口,沈知言便适时地提高了些音量。他的语速不疾不徐,却偏偏让人无缝可插。
“既然陆总说,明天要把鸢尾月拍下来给我赔礼道歉,那您的诚意我就接受了。陆总,期待您明天旗开得胜、大杀四方。”
说完,沈知言向陆行驰轻轻点了一下头,随即就带着秦昭和陈思怡转身离开了展区。
被晾在原地的陆行驰此时脸上依旧沉稳如初,一片波澜不惊的模样,只是在他的眼底却悄然爬上了一抹阴沉。
鸢尾月经过最近的接连营销,打着“真爱”的旗号,价值已经上涨了很多。
它本来就是备受瞩目的大热拍品,而沈知言却大张旗鼓地告诉众人,他陆行驰对鸢尾月势在必得!
这样一来,在明天的拍卖会上,必然会有不少人借机疯狂抬价。
如果到时候陆行驰无法将它拍下来的话,那被踩的可就是陆氏的脸面了。
另一边,陆岩依旧站在原地,他正恶狠狠地盯着沈知言三人离去的背影。
末了,他冷哼了一声,暗暗向一旁站着的几个狐朋狗友使了个眼色,眼神中满是狡黠与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