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与繁星》不知不枝山

21、第 21 章

　　翌日上午最后一节体育课结束。
　　王骆阳几人被留下训练，其他人照常下课。
　　顶着两道杀人的目光，李世豪胳膊架在吕天梁肩上，对他们嬉皮笑脸的摆手，道：“我们先走一步了，拜拜～”
　　王骆阳本就郁闷的心情更加低沉，大有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
　　“我先让你跑三秒……”
　　没等他说完，李世豪早已跑出几米。
　　王骆阳对此嗤笑一声，转而看向被抛弃的吕天梁，扯起一抹笑，对他竖起三根手指。
　　吕天梁瞬间炸毛。
　　“干什么？他说的跟我又没关系！”
　　——2
　　“不带这样的！你不能这么玩！”
　　——1
　　“妈的！狗逼！”
　　吕天梁骂骂咧咧的跑了。
　　王骆阳见人都走了，顿时收了笑，烦躁的揉了把脸，被鲁邱爽叫走了。
　　好不容易等到下午有了时间，结果白向晚临时有事。
　　宿舍内。
　　王骆阳怨气冲天的怒视前方。
　　鲁邱爽吃完一包辣条嗦了嗦手指，见他面前放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一直不动，舔唇试探性出声，“那是什么，好香啊！”
　　王骆阳没理睬。
　　原本低头玩手机的吕天梁对他使了个眼色。
　　“不要试图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然下场会很惨～”
　　不知道哪个字戳到王骆阳的敏感点，瞬间抬头，眼眸沉沉的看向他。
　　吕天梁被他看的得打了个激灵，虽不明所以，但第六感让他下意识双手合十道歉。
　　“对不起，我的错，我闭嘴”，作势给了自己一嘴巴子。
　　看不出满不满意，王骆阳面无表情的转回头，又当他的木头人。
　　同排的李世豪如同开了层结界，无论外界怎么吵吵闹闹，只抱着个枕头发呆。
　　对于这两人的不正常，过度敏感的吕天梁仿佛窥见什么，惊恐的捂着嘴以免引起注意。
　　不会是哪两个狐媚子蛊惑了这俩单身狗吧！不然好好的人怎么都变成锯嘴葫芦！
　　鲁邱爽看着沉静在自己的世界，像被抽走魂魄的吕天梁，摸不清头脑。
　　咋都不说话了，难道这是什么新型内卷？
　　许久的寂静终究被打破。
　　李世豪双眼无神，喃喃低语着，“王骆阳，你说言安是不是烦我了，为什么我大老远的跑到高铁站接他，又是给他拿行李又是请客，这家伙却没给我个好脸色！”
　　王骆阳正烦着，对他没好气道：“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想不通的李世豪自暴自弃的揪着头发。
　　“啊——好烦啊！”
　　“闭嘴！”
　　王骆阳被他嚎的破防，不禁怒吼一声，“犯病了出门右转三院不送！”
　　李世豪噤声，抱着自己蜷缩在椅子里，侧着脸贴在膝盖上，偌大的身形缩成一团，莫名感觉“娇小”。
　　吕天梁收回视线，投向窗外。
　　他瞎了，竟然觉得李世豪“娇小”？！
　　这脑子不能要了！
　　碰上同样如此的鲁邱爽，两人相对无声一呕。
　　安静不了多久，李世豪不死心，又是一声哀嚎，“哥，你帮帮我！从他回去，到现在都没回我，他可从来都没这么冷落过我，就算是上次不小心带他摔泥坑，糊了满身泥他也没生过气，哥？哥！你是我亲哥啊，你得帮我啊！”
　　王骆阳被吵得捂紧耳朵，想也没想就要让他滚，见他大有一副誓不罢休，憋着气解锁手机，毫不心疼扔到他怀里，不忘警告他。
　　“用完立马还我，不准翻看其他的，敢看你就死定了！”
　　眼不见心不烦，一把扯过椅背上的外套盖在头上，戴上耳机——装死。
　　李世豪无视他的态度，抓起手机，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打。
　　闭上眼睛放空思绪，静下些许。
　　可能人天生就是犯欠，越是不去想就越是印象深刻。
　　猛地睁开眼，面前一片漆黑，呼出的热气萦绕在这不透气的范围内，蒸腾的他难耐不已。
　　看不见摸不着，心底的躁意愈发加深。
　　忍着即将爆发的情绪，一把扯下盖在头上的外套，手指向后，捋了把碍眼的碎发。
　　感受着空气中的凉意，王骆阳仰靠在椅背上贪婪的深吸一口气，以缓解浑身热气，昏沉的大脑也恢复清明。
　　垂眸看着桌上的东西，半晌，终是伸手拿起。
　　心有不满但那又怎样，又不能说什么做什么。
　　发泄似的吃了一口，鼓着个腮帮子狠命嚼。
　　不得不承认，这二十块钱花的值。
　　虽然时间久，有些塌了，但味道还是好的，抹茶淡淡的苦味夹杂着奶油的甜，鼻间充斥着些许清甜的茶香。
　　没容他在吃几口，那边的李世豪懒得连屁股都不抬，蹬着地带着他的电竞椅滑到他身旁，伸着脖子张嘴就是吃。
　　王骆阳立马护着手里的蛋糕，一脚蹬住他的椅子。
　　“吃屁吃，怎么，方言安烦你了所以想在我这找虐”
　　“啧，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不是个好的，但你不能把言安也想的跟你一样，他怎么会烦我厌我呢，他坐了那么久的高铁，就不能多休息一会儿吗”
　　见不得这人用一副鄙夷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王骆阳也不吝啬对他的关爱，妥善放好蛋糕，抄起放在桌底的羽毛球拍，就往他身上招呼。
　　“想死？满足你！”
　　到最后，王骆阳也没真打到他，只是这人不要一点脸，方言安才睡醒就对他诉苦卖惨。
　　王骆阳不禁自我反思。
　　怎么就手下留情，没把这恶心人的玩意儿拍死。
　　再见面是运动会当天。
　　场外，鲁邱爽穿着短袖短裤做着行进间热身运动，活动一圈回来的王骆阳没看到想见到人，嘴角向下，心情显而易见的不好。
　　鲁邱爽如同看不见，火上浇油。
　　“你不是去找你哥吗，怎么回来了？”
　　“我要是找到人了，能见到某个傻子不知冷暖的在这儿装逼”
　　鲁邱爽表面风轻云淡，实则冷得汗毛直立。
　　“就这点小小微风，怎么会冷，你别瞎说”
　　王骆阳懒着戳穿他，移开视线，恰好看到两位熟人正往这里走。
　　远远的，王骆阳朝他们打招呼。
　　走近后，他挑眉看向李世豪，李世豪一脸神气的抬了抬下巴，放下水，便也没他们什么事，就和方言安离开了。
　　王骆阳看了眼远处勾肩搭背的两人，很是嫌弃的撇了撇嘴。
　　鲁邱爽过来碰了碰他的肩膀。
　　“唉，他就是方言安，看那家伙的样儿，关系很好吧”
　　王骆阳轻推了他一下，离自己远了点。
　　“从小到大的关系能不好吗”
　　踉跄几步后站稳，一扭头就见王骆阳已经走了，鲁邱爽赶紧跟上去，正巧那边的志愿者叫他们过去。
　　路过观众席，王骆阳偏头扫视了一遍，终于在第一排靠边的位置看到想见的人。
　　见他看过来，白向晚朝他挥了挥手。
　　王骆阳立马扬起笑，脚步一转朝他那走去。
　　在志愿者的催促声中，王骆阳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匆忙把手机给他保管就返回赛道上。
　　“各就各位！预备——”
　　“砰！”的一声，整齐划一的十人像拉满弓的箭，一松手，“嗖”的一下就飞出去。
　　一个多月的集训，使得每个人的姿势体态有明显变化。
　　除去某位校草级别的不乏有长的帅的，放眼望去，简直就是视觉盛宴。
　　与周围一声比一声大的呐喊助威下，白向晚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身姿坐得挺拔，面上也没什么情绪，有些格格不入，唯有的波动是那双漂亮的眼睛盛着笑，注视着场上那道夺目的身影。
　　起跑阶段，王骆阳率先强占有力位置，跑到内圈最前面，领着众人极有节奏的跑了一圈又一圈。
　　但时间一长，每个人体质天赋不同，浅层下的差距也逐渐浮现出来。
　　长时间的奔跑使得王骆阳疲惫不易，头脑有些发昏，四肢乏力，面上绯红一片，薄汗蜿蜒而下汇聚成一颗颗汗珠，浸湿了发尾衣领。
　　最后一百多米。
　　领先众人的王骆阳用余光瞥了眼身后紧跟着的人，舔了舔干涩不已的唇，呼出一口热气，奋力向前冲去。
　　落后几步的鲁邱爽看着前面遥遥领先的两人，耳边是对他的加油打气声，强撑酸软无力的躯体，咬咬牙迈步跟上。
　　瞩目的几道身影齐齐冲刺，场内气氛随之高涨，在如浪涛般一声盖过一声的加油声中，王骆阳以一步之差，先人一步夺下第一。
　　耳边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夹杂着令人羞愧的土味情话，惊起一片鸟虫鸣啼。
　　鲁邱爽紧跟其后以第三名的成绩冲过终点线，许是用力过猛，又往前小跑几步，将将停驻在王骆阳身边，缺氧的大脑想也不想就脱力的倚靠在他身上。
　　猝不及防受重，正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调节呼吸的王骆阳腿一软，为了自己在众人前的脸面，才没跪趴在地。
　　带着怒气撑着上半身，右手绕后，报复性狠掐了把他的腰窝，鲁邱爽整个人如遭万千雷击，猛地蜷缩起上半身，龇牙咧嘴地捂着痛处，眼底泛着泪光瞪向他，颤着手指了他许久，竟是疼的说不出话。
　　片刻后，休战的两人互相搀扶着走了一圈，直到胸腔内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回归平稳，又做了几组拉伸动作收尾。
　　额头蹭着肩膀擦掉脸上的薄汗，虽然天气凉快，但一番活动下来还是有些热。
　　随他走了一路的鲁邱爽找了个凉快地，揪起衣领不停扇风，顺便抹了把脸上的汗。
　　一直在留意着两人的白向晚看着不远处的少年，在怀中抱着的背包里翻找出水。
　　身体前倾，将要起身，见有人拿着水和湿巾小跑过去，果断坐回去，收回目光，无聊的扣弄指甲。
　　吕天梁扔了瓶水到鲁邱爽怀里，李世豪把湿巾递给王骆阳，“诺，先擦擦”
　　王骆阳抽了两张湿巾，擦干净额头和脖颈上汗，忍着喉咙处的不适，接过水灌了一大口，呼出一口气。
　　恢复到最佳状态，便撒欢的往观众席飞奔而去，身后是茫然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