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跻身上流》冬雨中盘旋的祝福之鸦

20、第 20 章

　　“既然知道他怕水，为什么还要带到海上？”
　　“楚既明就那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双胞胎耸肩，“玩脱了呗。”
　　穿着军服的青年轻叹，从飞行器上走下。
　　人全部出来了，站在两边，大气不敢喘地看着林临漪从飞行器上下来。林临漪没有理会他们，目不斜视地在塞特引导下，走到了房间门口。
　　房间里有人在说话：“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临漪第一次想用“漂亮”来形容嗓音。
　　“我只是……仰慕林上将。”
　　声音的主人又说。

　　——

　　喉咙有些痛，我印象中应该是咳水的时候太用力了，半梦半醒间也总感觉不适，醒来后便想要喝点甜的润喉。
　　意外地，我刚努力撑着眼皮动了动，就感觉到自己并不是躺在枕头上。
　　……我原来对楚既明的大腿这么熟悉。
　　我抬头瞥了眼楚既明，却发现他神情并不是很好。难道出现了什么差错吗？
　　楚既明的手放在我的颊侧，见我醒了，就捧住我的脸，俯下身靠近我。他是个十足英俊的alpha，突然靠得这么近，竟然让我心中有些打鼓。但也因此让我能更清楚地分辨，发现他的糟糕心情似乎是冲着我来的。
　　我受这么大的罪，可不能功亏一篑。
　　我抬臂抱住楚既明的脖子，支起上身贴上去，楚既明非常意外地嗯了一声，下意识揽住我的腰——这个姿势非常像我们平时o乘的姿势，两个人的动作都这么顺畅。
　　虽然溺水的回忆非常恐怖，但我依然咬着牙回忆，将所有难过的事情全部在心里过了一遍，憋出眼泪来，在楚既明怀里啜泣。
　　楚既明整个人都僵住了，片刻后抚上我的背，声音明显是从不满生硬地转折过来的温柔：“好了，哭什么。”
　　“我差点就死了……”
　　开口的哽咽声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差点没绷住，连忙把楚既明抱得更紧，“我好害怕……”
　　楚既明他们平时并不喜欢戴信息素手环，我嗅到他的气息，努力分辨着其中的情绪：“他们都欺负我……”
　　这强压着委屈的泣音像把钝刀，反复地扎进楚既明的心，再反复绞动。怀里的人单薄纤瘦，仿佛一折就断了，就算受了欺负，也只能依靠在alpha的怀中哭泣。
　　石远星在床上也偶尔会哭，更多地是痛或爽，透红的脸和红润的嘴唇被泪水浸透，比起心疼，更像是alpha们的兴奋剂，他的眼泪总是被舔吻。但楚既明第一次不敢去碰石远星的泪。
　　“我会教训他们的。”楚既明说，低头吻我的颈侧，“不要伤心了。”
　　我脊背一麻，立刻有了反应，不由得僵住。我的身体实在是太熟悉楚既明了，何况omega的颈侧附近埋着腺体，别说被亲一下，就是被呼吸打在上面都有感觉。
　　楚既明显然是故意的，按在我背上的手慢慢往下滑，我才发现我居然没有穿裤子。
　　我哼叫着，去挠楚既明背后的衣服，脸上也热热的，贴在楚既明的颈侧，闻他的信息素。自从我发现闻他们的信息素会很舒服以后，我就总是忍不住这么做。
　　然而就在快要达到顶点时，楚既明却抽出了手指。我有些傻了，楚既明按住了我，慢条斯理地在我耳侧啄吻。
　　他这种爱折腾人的烂床品我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我难受得要命，抓他的背，小声求他：“还要……”
　　“——回答我。”楚既明的声音低沉，是并不带怒火的平静，我毫无防备地问：“什么？”
　　“你和林临漪是什么关系？”
　　我一定沉默了非常久，说实话，我当时整个人完全呆住了，脑子里什么都没有，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更不要说赶紧找理由敷衍过去——即使我知道这完全是送命题，而我这样的反应是最糟糕的。
　　楚既明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我们两个就像石像一样靠在一起。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勉强找回声音：“啊……不是的……”
　　楚既明低沉地“嗯”了声，明显已经开始生气了。
　　但我却说不出来了，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汗流浃背，完全想不到安全的说法。为什么楚既明会突然提他的名字？是我说了什么梦话吗？
　　压在鼻尖的信息素变得辛辣，我完全不敢去想楚既明生气了会有多恐怖，只能赶紧反驳：“不是你想的那样。”
　　楚既明一直放在我臀部上的手指又动起来，我害怕又紧张：“我只是……仰慕林上将。”
　　“仰慕？”
　　“……是的。”我咽了口唾沫，“将军……一直在保护星际安全，很厉害。”
　　“你知道他前段时间一直在柏尔刻吧？”楚既明的手指很慢，却十分用力，我忍不住低低地叫起来，“没有去见他吗？”
　　我当然知道他在柏尔刻。
　　塞特发来的资料里，也只有他的信息最少，姓名、照片，独自住在庄园后院的独栋里。
　　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原来他是陈喜桉的格斗课老师。他知道自己曾经把他学生的孩子当成垃圾，丢进江水里么？
　　明明我已经极力回避，然而他依然阴魂不散，总让我那天的噩梦中徘徊惊醒；现在他的名字又被楚既明当做武器，抵在我的心口。
　　“我只是个小人物，不敢打扰上将。”我说。
　　“哦，是吗？”楚既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那现在让你见见，你高不高兴？”
　　什么？
　　我愣了一下，猛地回过头，才发现门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他的上半张脸被军帽帽檐投下的阴影遮蔽，然而我还是立刻认出了他。
　　我短促地、几乎是平淡地“啊”了一声，又转过了头。
　　他全部都看见了。
　　有什么关系？反正他这次也不认识我。
　　我安慰着自己，却发现全无作用。久违地，我忽然觉得这一切都难以忍受。
　　上一世和林临漪初见，我身无分文，在街头迷茫地行走，穿着最廉价的衣服，蓬头垢面，和坐在暗巷中等待施舍的流浪汉其实并没有什么分别，然而我却依然能在遇到崇敬多年的偶像时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
　　这一次，我穿着不知价值几何的舒适衣物，被俊美富裕的alpha抱在怀里。虽然是情人，却也干净体面，比起从前，本来应该更有底气。
　　然而我却难堪到呼吸困难，两眼都发热，恨不得划烂自己的脸，永远消失在这里。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只是不想死”“我只是想要好的生活”，都无法改变我在出卖自己身体的事实。为了卖出更好的价钱，我甚至努力看了一夜的海，克服巨大的恐惧，只为了利用那些坏脾气的家伙来向我的金主施苦肉计。
　　“躲什么？”楚既明扯住我的胳膊，“不是仰慕他吗？”
　　我吓得要死，一手挣扎着，一手去拽被子，我的力气却好像因为分化成了omega变小了，完全挣不过楚既明，就这样在林临漪的注视下被拽下了床。
　　“够了，楚既明。”林临漪声音严厉。
　　我羞耻得快要哭出来，拼命地低头把脸藏住，不停地揪着衣服下摆挡住自己，楚既明从背后抱住我，捏着我的下巴，强行让我抬起头看向林临漪，几乎是阴森地狞笑：“来，跟我们将军问好。”
　　林临漪的唇抿直了，这是他生气的体现。我知道他觉得被冒犯了，然而我毫无办法，丢人得不停流泪。
　　林临漪大步上前，我吓得疯狂后退，然而动弹不得，林临漪按住我的肩膀，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说，够了。”
　　“我怎么了？”楚既明明知故问，“有这么漂亮的小粉丝，你不高兴？”
　　林临漪用力将我从楚既明的手中拉开，我撞到他怀里，被上面的金属装饰撞得生疼，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一直发抖，林临漪说：“你叫我来，只是为了羞辱你的情人？”
　　楚既明没有说话。
　　我推开林临漪，他下意识地想要再把我往怀里按，但没有拉住我。我回头拉住楚既明的衣角，楚既明垂头看我，我不停地擦脸上的泪水，想要说话，但是哽咽得发不出声音。
　　他们两个安静了片刻，我实在受不了这种氛围，见楚既明没有反应，又抱住他，继续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以前崇拜过上将。如果我犯错了，你要让塞特来打我好了，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我把自己说得又想哭，“我喉咙好疼……”
　　“你——”林临漪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忍住了，转而道：“我很忙，没有时间陪你的情人出轨。再做这种无聊的事，我会通知omega保护机构。”
　　门被关上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楚既明。过了很久，他才说：“不会叫塞特打你了。”
　　他的拇指抹过我脸上的湿润，似乎有些懊悔：“我其实……算了。喉咙很痛吗？我叫人来。”
　　我摇摇头，侧头倚在他的肩膀上，说：“我想要你陪我。”
　　楚既明默许了，甚至主动散发着温和的信息素以作安抚。在他背后，我捻开林临漪塞给我的纸条，上面是一串号码。
　　我面无表情地塞进嘴里，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