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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渴芙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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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距离芙舟他们四人被发现已过了整整一晚。
芙舟不知道朗语他们被黑衣男仆带到哪里去了。他是在狼犬房间里度过这一晚。不过还好不是怕狗的朗语在这里。
夜晚的漫长叫芙舟跟狼犬再次玩起丢物游戏。还是用那把曾属于他的牙刷。
狼犬精力旺盛,在芙舟被男仆丢进来的时候异常活跃,好像把他当做不轻易见到的玩伴。
他被丢进来后适应了会儿,房内没有开灯。他记得他撞上黑暗里狼犬眼睛时,有种看见了楚湛眼睛的错觉。
那双深黑的眼中印着弯钩月,像上吊的绳子勒紧他喉咙。
之后芙舟开始按动墙壁,想知道这里的墙有没有用单向玻璃,想知道楚湛会不会正在所谓的观察室里看着他,这样一想,真叫他胆寒。
楚湛抓包了他们四个,首先把他们逮住关起来,就像芙舟现在这样。那后面会怎么做呢,肯定会发怒吧。
芙舟分辨不出墙是不是单向玻璃。那时狼犬凑到他腿边,开心地咧嘴,这种热情跟他凉飕飕的心脏形成强烈对比。
他最后靠墙坐下,跟狼犬玩起丢物游戏,简单的动作一而再再而三重复,像秒针有规律地敲打。
他想着另外三个人会被楚湛抓到哪里去。他想着自己会被楚湛怎么样。精神上的死亡跟□□上的死亡对他来说相同,他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他望向窗户,树影像鬼影朝这面看着,忽远忽近,这会儿没有起风,窗景像有心之人刻意画出的,而这个有心之人——楚湛正于高处窥视?
他感到诡异,身上更加冷了。冲向狼犬问:“你主人什么时候来?”
狼犬叼着牙刷朝他走来,眼神有“我也不知道”的意思。
“你主人会掐死我吗?”芙舟低声问。
狼犬好像没听懂,从那张狗脸上他读不出任何意思,狼犬只是单纯把牙刷递给了他,这行为代表:再来一次。
夜晚真漫长,像有陆续的水珠滴到芙舟额心,他没法睡,后来累了,也不想再陪狼犬玩了。
狼犬自己是有窝的,偏偏不去睡,而是卧在了芙舟腿边。
这是楚湛的狼犬,芙舟连带着不喜欢。可狼犬身上散发出温暖,在困得迷糊之际,还是把手搭在了狼犬头顶。
天还没亮,芙舟是被狼犬喝水的声音吵醒,他睁开眼,他竟然趴在狼犬的窝里。
一阵恐慌袭来,这次楚湛不会也来过了吧。他撑起身检查自己,完好无损。
“是你把你的窝叼来的?”芙舟指着窝问狼犬。
狼犬略一点头。芙舟有些震惊,原来狗有时候是这么通人性的。
“昨晚你的主人来过了吗?”他接着问。
狼犬这回只是看着芙舟。湿润的黑眼珠像沉甸甸的鹅卵石,显得实诚。
芙舟看窗子,天就要亮了。忽地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一身黑的楚湛直接闯入芙舟眼中。他前额的黑发略长,遮住半个眼瞳,他的脸色像阴霾中的冰块。
他径直走向芙舟。芙舟猛地站起,双手后靠上墙做出防御姿态,眼瞳睁得很大,全神贯注的猫一样。
“睡得好么?”楚湛淡声问。
肯定是睡不好的,明知故问。随着他的接近,芙舟也在后退。他很快堵上前来,一手把还要退的芙舟捉住。
“睡得好么?”楚湛又问一遍。那黑眼珠子看不到一点光明。
芙舟脑中的警报拉响:“你要掐死我了?”
他掐住芙舟的脖子像握住一只即将飞翔的鸟。
芙舟觉得说什么都无济于事,索性成为一个不屈的烈士。眼神批判地看着他。
“问你睡好没有。”楚湛说。掐住芙舟脖子的手没有加深力气。
“明知故问。”芙舟嘲道,“这是你在掐死我之前的恶趣味吗?”
“睡我的床舒服吗。”楚湛盯着他,黑暗暗的眼珠溢出诡谲。
不待芙舟回答,楚湛一边加深力气一边反问:“所以乖乖的就不行吗?”
芙舟闭上眼,真如一个不屈的烈士。楚湛也毫不留情,这细嫩的颈子被他掐得漫红,仿佛要折断了。
“除非你死了,才能离开这里。”
这句话来自楚湛的低语,从地狱里扬出,灌到濒临窒息的芙舟耳中。
可芙舟的身体又跟上次一样,当快要去的时候,唤动了神经。
他骤然睁眼。楚湛就在这秒放开了他。他瘫软在地,双手搭上喉咙,贪婪呼吸,眼光涣散。
“小芙。”楚湛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这只宽大有力的手是否有罪,连续两次将他的药——芙舟掐得要死。
芙舟根本没有听见他的声音,阵阵耳鸣,饥肠辘辘,随即眼前一黑。
楚湛单膝跪地,将晕倒的芙舟抱住了。
晕过去的十五分钟里,芙舟做了一个噩梦。
梦中他溺水,沉于湛蓝色的大海,面前出现一只漆黑的巨齿鲨。那漆黑正是鲨的大口。
他吓得要命,于是在梦中惊醒,发现楚湛埋在他颈边吸他的血,视线斜去,楚湛的唇是嫣红无比。
芙舟醒来,睁眼的同时脑袋后仰,像是出了大海水面,像是因为被楚湛吸了血而疼痛。
“小芙。”
如噩梦一般的是楚湛坐在床边。他立即起身,看着楚湛的唇,那唇刚唤过他。
楚湛偏了头,似在窥探他。
原来他是在楚湛的卧房里。身上衣物都还在,又嗅到香粥之气,是三个女仆端着餐点站在门口等候吩咐。
芙舟谨慎地看楚湛,四目相对那瞬间,楚湛扭过头冲女仆说:“端过来。”
右边的女仆先走,接着是中间那位,三个人像一根珠子手链被串了起来,步行轨迹是一条线,间隔适当。
楚湛从木盘中端过粥,拿过勺子。芙舟依旧十分谨慎,睁圆的双眼散出冲劲儿的气势。
他以为喜怒无常的楚湛情绪水平处于喜跟怒中间的平淡,而这种平淡里带着随时会爆发的炸弹。
看起来楚湛是要自己吃。那修长的手捏着做工精巧的勺子,从骨瓷碗里舀了一口粥,再放到唇边吹气。
他的皮肤是冷白色,微动的唇红润着。芙舟仍然十分谨慎看着他。
“啊。”他将勺递向芙舟。
瞳孔震动的不止是芙舟一个,还有那三位女仆。芙舟不知道楚湛要搞什么鬼,粥里说不定下药了。
“你喂我?”芙舟问。
“嗯。”楚湛十分淡然。
“这是、正常的粥吗?”芙舟的双手揪紧了床单,眼睛因害怕而闪了闪,“这是断头饭吗?”
“当然不是了。”楚湛说。
“我一定得吃吗?”芙舟的话紧跟在他的话后面。
“你还是不乖啊。”楚湛像位老父亲,皱起眉,叹道。
芙舟便用眼神向那三位女仆求助,可没有一位女仆跟他对上眼。
楚湛犯病了,强制病,他冷着脸把勺子撞到芙舟唇上。
芙舟垂眼看,嘴唇感到热气,嗅到香味。慢慢地张开唇。
他的唇虽然有些干枯,但色泽粉红,张开时就像一朵长久没经历雨水的花。
他含住了勺子吸吮粥水。楚湛眯起眼来。
他喝完一口,喉结耸动。接着吐出勺子,舌尖多汁的果子般鲜红,他合上唇再张开:“我自己吃。”
“出去。”楚湛看着他,话是对那三位女仆说。
三位女仆很快离开房间。楚湛把粥递给了芙舟。
芙舟觉得不该吃,但他在楚湛这里无论如何都是没有好处的,全是坏的环境里,吃掉一碗粥成为正常。
一直以来芙舟吃饭是很斯文的,并且很注重口腔卫生,但现在他吃得有些快,饥饿让他不去想他没有刷牙这件事。
才吞了五口粥,碗就被楚湛拿走了,芙舟眨眼看向他,唇的水润叫他垂了视线看来。
他刚才就一直看着芙舟喝粥呢,虎视眈眈的饥渴。
芙舟握紧了勺子,不吭声。楚湛问:“还想吃吗?”
“不然呢。”芙舟说。
楚湛唇边扬起弧度:“做完一件事再让你吃。”
“不吃了。”芙舟立即要下床,楚湛拎了他后衣领拽过他。
他像只大兔子,优美的侧脸线条紧绷,唇因为要呼吸而张开,好像下一秒就会露出兔牙。
他咳嗽了两声。楚湛姿态闲适,眼中似乎掠过细碎火苗。
楚湛拉他上了床,他跪坐,双脚使劲挣脱,袜子几乎快被褪掉,圆滚滚的后脚跟时不时露出来,也是白得像雪。
楚湛笑一声,揽他到怀中,双腿环住他,形成一个简易牢笼。
芙舟如一只要出笼的鸟,但是不得行,楚湛比他高大许多,这恶人不知道又要搞什么鬼,还是说又要咬他的脖子吗?
“小芙。”他唤道。
他的气息为何都是炙热无比,还清晰感到了他手臂上的脉搏,他像只大火盆。
芙舟看向他,他眉眼染上了情.欲。
“吃点别的?”他大概是觉得这话很好笑,挑眉笑道:“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