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看到死去哥哥的鬼魂这件事》玫瑰罐头

15、第 15 章

　　挺好的。
　　他这样想着。
　　接下来的生活还是如常，也许是肖故发现季尾对这种事格外敏感，也没有再跟季尾提起此事。
　　季尾的心仍然提着，每天都要上校园集市的帖子翻看几圈。
　　过了一个月，风平浪静。
　　这天下午有节水课，季尾一个人上课，帮忙签到。
　　教室里只有四分之一的凳子有人坐，还没下课，季尾翻看手机时就看到了肖故的消息。
　　肖故：你今天绕路，帮我买杯柠檬水。
　　季尾：好。
　　肖故：嘻，下次帮你签到哈。
　　下课了，季尾没有绕路，果然远远就看到了警车的灯，还有围起来的警戒线，肖故就站在外围，低着头发消息，他能感受到手机一震一震的。
　　季尾没看，找了个肖故的视野盲区，想要看看现场。
　　现场还没看到，率先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气，余光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青年的头发长长了一些，能碰到肩膀，穿着风衣，眼睛落在里边的尸体上，有一片落叶在他的肩膀上，他看不清他的眉眼，只能见到那高挑的背影。
　　季尾挤过去，想要拉住姬清，偏偏自己的手腕蓦然被人拉住。
　　肖故：“你咋不听话呢？”
　　季尾转眼去看他，又再转头，姬清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肖故：“你找谁呢？”
　　季尾被肖故拉出人群，他没用力气挣扎，知道肖故是为了他好。
　　季尾：“没找谁，我就是想离近点看看现场。”
　　肖故：“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快走吧。”
　　季尾：“你先走吧，我要再看一眼。”
　　肖故沉默了一下，眼前的季尾显得格外执拗，今天就非要看一眼，最后肖故还是松开了季尾的手腕。
　　肖故：“看一眼就跟我走，去买柠檬水。”
　　季尾：“行。”
　　警察还在疏散人群，把这一圈围起来，血腥味还是浓郁，他遥遥看了一眼尸体。
　　除了头还是完整的，剩下的身体像是被人撕咬开了，有的吃掉了，有的还留着，开膛破肚，整个人被翻开，成了一个平面，手脚几乎没有了，只剩下骨头人皮到是还算完整，只有里面的肉没了。
　　季尾：“这是第几具尸体？”
　　肖故把他拉到一边：“你别往外传，我不知道，但在几个月前，这个凶手就已经杀人了。”
　　季尾：“为什么一定是一个凶手？”
　　肖故：“他们死状一样。”
　　季尾：“我们去买柠檬水吧。”
　　肖故：“我不喝了，看了那个东西谁还吃的下去。”
　　季尾：“行。”
　　晚上，季尾回了一趟出租屋。
　　单独一个人。
　　最近，附近所有出行的人都成双入对，几乎没有晚上出行的人。
　　肖故：你非要今晚回家？注意安全。
　　季尾垂头打字：我跟我哥哥一起。
　　肖故：到家了给我发消息。
　　季尾：好。
　　翻了翻，张忱和王郭立也给他发了消息。
　　季尾一一回了。
　　旁边传来一声猫叫，草丛动了动，气味中有些草木气味，一路上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乘着月光打开门，熟悉的房间里空荡荡的，床角多了一个玩偶，那是有一次中奖送的。
　　桌子前是个安静看书的剪影。
　　季尾没开灯，走到床边坐下，手把枕头边的药盒掩盖到枕头底下，月光洒进来，照亮了一小片的桌子。
　　“好久不见，过得好吗？”季尾听到姬清说。
　　季尾：“挺好的。”
　　姬清：“不要误会，只是有融合了食人鱼的基因的异能力者在这里杀了人，处理完我就会离开。”
　　季尾：“很棘手吗？”
　　姬清：“嗯，不止一个。”
　　季尾看到他合上书，书名映入眼底。
　　《无人生还》
　　一本推理小说，暴风雪山庄类型的。
　　这本书是季尾在初中的时候翻垃圾桶翻到的，他很喜欢，上边没有灰，缺了几页，封面被人扯了一半，但名字还在，里边有人用铅笔画的娃娃，季尾都仔细地擦掉了。
　　之后，这本书一直摆在他的桌子上，在下雨时，会把它放在床上，以防弄湿。
　　姬清跟他谈时，无意中翻到了这本书。
　　季尾再次翻开时，那几页缺页已经被补上了。
　　用了颜色相同的黄色的纸，字体和大小也都正好。像是有缺口的童话被人补上了，变得完整而美好。
　　季尾当时很开心。
　　手机亮了。
　　张忱：没听说你有哥哥啊，你不会被人绑架了吧，快回个语音。
　　姬清眼睛瞥了一下，季尾不清楚他看到了没有，把手机拿起来，挡住了姬清的视线。
　　发了条语音。
　　季尾：“我到了。”
　　姬清：“你最近注意安全，虽然说他们对你构不成威胁，但还是要小心些。”
　　季尾：“我能帮上什么忙？”
　　姬清：“不用，解决其实很简单，并不麻烦，只是量多，平时还具有人类意志，你帮不了什么忙。”
　　季尾张嘴想问，那他最近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视野里，引诱着他见面。
　　姬清仿佛能猜到一样，轻声道：“我想见你一面。”
　　月光照进来。
　　季尾只觉得冷。
　　有一张网把他压的喘不过气。
　　第二天，他回到了学校。
　　宿舍异常安静，他听到两道呼吸声，来自张忱和王郭立。站在走廊里，他没有进门，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来源不是宿舍。
　　他偏头，目光落在了走廊尽头的公共厕所。他拿起手机，给肖故发了消息。
　　季尾：你在哪？
　　季尾：[语音]
　　季尾：你在哪？
　　他没打电话，直接走向了厕所，现在还是凌晨，走廊寂静无声。
　　厕所的灯是声控灯，季尾的脚步声没有惊动灯，仍旧是灰暗的。
　　他听到了细微的响动。
　　咯咯咯咯。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情，有些酸，像溺水了，沉入了河底。
　　季尾握上门把手，猛地用力拉开，门上的锁被直接拉掉了，啪一声掉到地上。灯一下子打开，房间瞬间亮堂起来，手上已经蓄力，看到的却没有想象中血腥的场面。
　　那声音不是嚼骨头的声音。
　　肖故抬头，露出发白的脸，眼睛是满溢的惧怕，季尾才知道那是牙齿打颤的声音。
　　鲜血从另一边的下方渗过来，染红了肖故的鞋底。
　　“季。尾。”肖故一字一字说着，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季尾接住他，以免他掉到茅坑里，把他扶着扔到门口，他才打开旁边的门。
　　他报了案。
　　眼前的尸体仍充满了啃咬的痕迹，只有头是完整的，大睁着眼睛，身体被剥开了，器官不翼而飞，一地都是鲜血，季尾扶着门，冷静讲述着这里的情况。
　　“你好，农大景苑六楼公共厕所，有一起命案。请尽快过来。”
　　季尾没等对面的回应，直接挂了电话。
　　手指即将触碰到尸体时，背后传来声音。
　　“别碰，可能会传染。”
　　季尾的手指生生停在原地。
　　一双戴着手套的手从旁边伸过来，递过来一双手套。
　　姬清突然出现，季尾并没有太意外，他蹲下来，戴了头套，将那双鞋子拎起来，观察了牌子和鞋号。
　　这个人是被生生吃掉的，鞋上沾了血，容易留下脚印，于是把鞋子直接扔掉了。
　　季尾把鞋子小心地放回原位。
　　“既然是食人鱼，应该很缺水，为什么不从这方面排查？”季尾问，往外走了走，他去检查洗手台，希望找到些东西。
　　姬清轻笑：“食人鱼的基因中，对水的依赖被稀释了，但保留凶残的部分，而且具有对水的适应性，只是实验体偷跑出来，因为这个实验体之前还进行了其他的基因融合，所以又进化了，母体吃掉的人会有他的基因，碰触到尸体的血液会被传染。”
　　季尾：“那些警察。”
　　姬清：“出警中就发生了这种事情，不过消息封锁，政府研究在研究应对的药剂，只不过现在被感染的人数、程度和位置，目前都很难预测。”
　　季尾烦躁皱眉：“哪家的试验品？”
　　姬清没有回答，反而道：“目前已经被搞没了，试验品是在混乱的状态下跑出来，这个实验室的试验品是那些精神病院和少管所的，不听话。”
　　季尾地神经在听到听话二字时紧绷了一下，随后缓缓输出一口气，放松了些，问他：“不止一种试验品吗？”
　　姬清：“没错，但是京城数量应该很少，这个实验室在宸城，等食人鱼的事情结束，京城就会恢复平静。”
　　季尾总觉得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有些不对劲，想让他处在整个事情之外，但每一句话都在勾起他的好奇心，以至于他总是有一种错觉，姬清在勾着他入伙。
　　警察到来之前，姬清轻飘飘把季尾手上的手套一并带走了，低下头，把季尾鞋边一点点的血迹擦干净，下一刻，伴随着姬清消失在原地，警察的脚步声入耳。
　　随之而来是巨大的喧哗。
　　农大今天又发生了一起命案，季尾被当着所有学生的面带走，肖故躺在担架上，被救护车接走，随后警戒线和封校通知。
　　众多学生开了新帖。
　　一般出现命案，不应该放假吗？为什么要封校？
　　季尾作为报案人做了笔录，再加上季尾身体测评正常，没有传染迹象，季尾简单阐述了情况，就被放走了。
　　季尾：“肖故呢？”
　　穿着蓝色制服的叔叔站着，正午的光显得冰冷，他道：“这边需要肖同学醒来做笔录，我们会照顾好肖同学的，请放心。”
　　季尾几乎不到一秒就猜中了。
　　肖故身上沾血，被传染了。
　　一种不可抑制的烦躁涌上来，他心脏跳快了一点，给王郭立和张忱发了消息，让他们别担心。
　　他一个人走回了学校，饥肠辘辘。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人不想让他过平常的生活。
　　为什么过正常的生活都不行？
　　他想起自己始终极冷的体温，以及对气温的后知后觉。
　　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他知道，他现在处于比较尴尬的位置。
　　他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却很难再融入社会群体，不管是心态还是见识方面，季尾像是折翅的鸟，不想落下，也飞不起来。会在半夜困到乏力，却睡不着，他总是时不时听到液体滴落的声音，像血液，像雨滴。
　　他一闭眼就是姬墨脖子模糊的样子。
　　他敏感至极，能听到任何声音，能嗅到任何气味，速度感知都很快。
　　季尾没有回宿舍睡觉，他一个人沿着学校里的湖走，黑夜，湖也是黑沉的。
　　肖故没有返校，消失在视野里，王郭立和张忱一个劲问他问题。
　　季尾：“警方要求保密。”
　　王郭立胖胖的身躯往椅子上一摊，往季尾这边坐了坐：“哎呦喂，透露点，我又不会给别人说。”
　　季尾揽住他脖子，往下压了压：“我说出来，你给我付违约金？”
　　王郭立笑嘻嘻：“那算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季尾：“总之你们不要单独走夜路。”
　　王郭立：“那你这几天怎么老是一个人在外面逛？好家伙，偷偷谈恋爱了是吧？”
　　张忱提了一下桌子，身体跟着椅子滑了过来，声响刺的季尾耳朵疼。
　　季尾：“你他妈。”
　　张忱：“别说，季尾这张脸，找女朋友岂不是很简单，说话温柔点就行，别成天噎人。”
　　王郭立好哥们地凑过来：“哥们，你高中谈过没？有没有女孩子送情书？”
　　季尾呵呵笑了，没说自己是gay，只道：“没有。”
　　王郭立：“哇哦～～”
　　王郭立的手机震了震，豆子一样大小的眼睛瞥了一眼，起身去接电话。
　　“呦吼。”张忱戏谑挑眉，声音拉的很长，对着季尾挤眉弄眼。
　　平时王郭立的电话也都不背着人，随便就接了，这一通电话还要特地走到阳台上，笑容有些害羞，看到来电人的一刻，脸上挂满了笑。
　　等王郭立回来，张忱又揪着王郭立问问题。
　　封校前两天大家都人心惶惶，但不用上课，也不用考试，大学生的心很快又变的雀跃了，加之这几天又风平浪静，没有再发生什么大事，集市上不安的帖子少了很多。
　　季尾仍旧雷打不动地晚上独自走夜路。
　　终于在上次厕所命案发生的第五天，钓到了一条鱼。
　　水面波动了几下，水纹散开，季尾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风声入耳，但他知道那不是风带起的声音，落叶被吹到了季尾的脚下，踩踏发出嘎吱的脆响，再抬脚时，只剩下稀碎的树叶。
　　青年看起来特别无聊，走在湖边用石头堆出来的小路，每一片叶子都要踩上一脚，然后稀碎。远远看过去，身姿纤细修长，皮肤白皙，月光打下来，黑发泛着银光。
　　很好吃的样子。
　　他的肉一定是嫩的，不会太过滑腻，也不会太过无味，鲜血流过口齿，香甜气味充满口腔，他的手筋脚筋一定很有劲道。虽然不喜欢吃人皮，但这个人他会尝一尝人皮的味道，是不是与想象中一样。
　　他能闻到青年身上冰雪一样的气味，像是夏日的雪糕，入口冰滑细腻。他已经看了好几天，仿佛多看几眼就能吃到嘴里，只是看着，牙齿好像已经触碰到青年的血肉。
　　他还想吃青年的眼睛，他本来不喜欢人的眼睛，他总觉得恶心，但他每晚看着青年安静垂眸的样子，总觉得这样的眼睛吃下去应该很脆。
　　口水掉下来了。
　　真恶心。
　　这次应该会吃的很干净。先把青年拉到水里，然后欣赏青年挣扎慌张的样子，眼里溢满恐惧，看着他溺死，吃掉他，最后把那没有了眼睛的头塞到湖底的泥里。
　　他想着。
　　干枯的花丛和杂草完全掩盖了身体，黑暗下，只留下两只发光的野兽般的眼睛。
　　季尾无聊地踩了所有的树叶，一片一片踩碎，却发现今天的鱼依旧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贪婪地看着他的背影，阴冷的，粘稠的，视线像是用胶水粘到了后背，他甚至听到了清晰的口水声落地的声音。
　　鱼馋了。
　　他会动手的。
　　就在今晚。
　　季尾静静等着，坐在了湖边的长椅，离湖很近。
　　只要轻轻，一推，他就能掉进湖里，然后被按着头，溺水致死，无助无望的眼睛被嚼碎，血肉被撕开，吞入腹中，整个过程只有湖水和月亮知道，头颅沉进泥里，痛苦只能沉没在这无人的夜里。
　　任何的声音在季尾的耳朵里那样清晰。
　　那个人压抑着兴奋的喘息，视线贪婪地扫视季尾的全身，紧张刺激的心跳，所有所有，无处遁形。
　　青年望着湖。
　　背后的人用了极大的力气。
　　青年甚至没有发出一声惊呼，轻而易举地落入湖中。
　　他跟着跳入水中，青年没有挣扎，头微微低着，他的手指刚刚触碰到青年的头，下一刻，手腕被人握住，眼前一直沉默的青年抬头，露出一双微微发红的眼睛。
　　那是不出所料的眼神。
　　中计了！
　　在沉冷的黑暗里，他瞪大眼睛，呼吸间都是压抑的水，想要逃跑，却被死死拉着手腕。
　　他看到青年张了张嘴。
　　那个唇形是
　　抓到你了。
　　刺骨的凉穿透了骨头，莫大的危机感窜上头皮，明明什么还没有做，濒死的绝望就已经冒上来。
　　夜晚是最好的掩护色。
　　季尾掐着眼前人的脖颈上岸，无视挣扎。
　　他打量一圈。
　　长得还算清秀，有些眼熟，回想了一遍，是隔壁院系很出名的帅哥，玩的很花，男女不忌，这一点劝退了很多女生，他最近为了多得到一些关于命案的消息，就多翻了几个帖子，里边有关于这人的黑料。
　　“名字？”季尾掐着他的脖子，想了半天，不记得名字。
　　那人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眼球在不断的收缩膨胀，活像是心脏在剧烈的跳动。
　　“白论真。”季尾终于想起了他的名字，紧接着想起的就是他最为出名的谣言：“白家私生子？”
　　季尾拉长的音调像是刀一样，将要割到白论真的脖颈上。
　　“哥哥，哥，你是我哥！我真不是故意的，喝了点酒，没看清路，我真不是故意的啊，你看你这也没受伤，让我走吧，求你了。”
　　白论真也许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瞳孔一下一下收缩着，不断放大放小，末梢像是树杈一样发散开，嘴唇乌青，鬓边有些裂纹，仔细摸还能感受到凹陷，似乎要变成鳞片了。
　　季尾懒得跟他解释，把白论真按到地上，趴在湖边，让他看自己的样子。
　　“看清没？”季尾烦躁说了一声。
　　白论真安静下来，抬起头，清隽可怜的眉眼变得诡谲，语调清朗，配上那收缩的瞳孔，活像是妖精：“学弟，你知道你长得很好吃吗？”
　　白论真知道季尾大概是在这里守株待兔了，没有立刻杀他或是报警，一定是还有利用价值，说起话来也有些放肆。
　　季尾低着头，月光撒不到他的脸上，神情比趴在地上被按着的人还要阴鸷几分，使了点力气，按着白论真的头在石头上砸了几个来回，看着白论真的血流下来，才开口：“酒醒了没？”
　　白论真笑着回答：“醒了，学弟，有什么要问的？再不问，我可要死在这里了。”
　　季尾：“你怎么感染的？”
　　白论真惯会糊弄人，血潺潺从额头流下来，直到下巴，他舔了舔唇角的血，道：“我不知道啊。”
　　季尾又砸了一会白论真的头，他也不担心白论真会死掉，他用的是普通人的力道，白论真的身体经过基因融合，一般人的力道是搞不死的。
　　季尾看着他满脸的血：“现在知道了吗？”
　　白论真：“哎呀，想起来了。我就是晚上和女朋友去开房，路上下车尿尿，那女人笨的要死，看见路上有人倒下就要去救，发发善心啊，你懂吧～～”
　　季尾烦躁皱眉：“一分钟，说不完，你就等着死吧。”
　　白论真笑：“哎呦，学弟有些急了，为什么呢？因为学弟的舍友感染了不开心吗？”
　　自从跟姬清谈了之后，季尾最讨厌的就是跟这种笑面虎打交道，说起话来最刺人，脸上还笑，真想直接杀了他，把他的脸打扁，把他的心脏挖出来看看什么样子的。
　　白论真把握着度，看着季尾逐渐冷下来的脸，笑：“就是那人好像不愿意吃人，被饿晕在路上，然后那女人一过去，就被啃了，我刚去到那里，她已经被啃的不成样子了，我吓死了，打了报警电话，后来就是你看到的样子了。”
　　应该是在无意中沾到了血。
　　季尾：“你吃了多少人？”
　　白论真歪头：“你猜猜？”
　　季尾：“你很想死吗？”
　　白论真：“当然不想啊，我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我吃人，只挑想吃的吃，现在已经要饿死了呢，没看到我的样子吗？马上要晕倒了。”
　　季尾：“五天前早上，你在哪？”
　　白论真：“在家睡觉呢，我有钱，校长不敢让我退学。之后几天我也只敢晚上出来找猎物，这不就看上你了吗！”
　　这时，季尾清楚地感受到白论真的眼睛重新变得贪婪恶心，像是黏液一样粘在身上，只是眼神，他就能感受到白论真妄图吞吃下腹的欲望，物理意义上的吃。
　　季尾沉默了一会，道：“你真是饿了。”
　　白论真：“对啊，好多天没吃饭了，人的饭吃起来可恶心了，你看起来就很好吃，知道吗？像是小糕点。”
　　季尾：“你最好还记得把你女朋友吃掉那个人。”
　　白论真：“怎么？你要找他，然后杀了他？你好善良啊，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吗？要阻止感染？”
　　季尾没说话。
　　白论真的眼睛膨胀开，然后又收缩，说起话来有些断断续续，那贪婪的视线扫视季尾，道：“那你也可怜一下我吧，给我咬一口，我就跟你说，我也没吃过人，没杀过人，我是个好人啊！一点点肉就行，我好饿，季尾季尾，给我吃点吧，我会画画，我会给你画那个人的面貌的，可怜一下我吧。”
　　白论真虽然嘴上卖着乖，雪白的牙齿却已经露了出来，可疑的口水从嘴里流出来，额头上的血进入眼里，将眼染的通红。
　　季尾看他一副吃不到肉就不说的样子只觉头疼，他就讨厌跟这种聪明的说话。
　　烦死了。
　　季尾又想直接踹走他，让他自生自灭。
　　偏偏不行，蹲了几天才蹲到这么一个，这就搞死就又要去蹲人，好麻烦。
　　给他吃是不可能的，季尾半夜带着他偷偷出校，他的能力带着他离开学校还是轻轻松松的，然后把人锁到了小出租屋里，直接拿绳子绑在了床脚。
　　出门买了生猪肉，拿回来。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在在门口站着的姬清。
　　他莫名觉得心虚。
　　姬清看起来没什么表情，门开着，坐在地上被绑着的白论真满脸都是血，说话却恢复了正常，带着一种调笑的油腻腔调：“学弟回来了，囚禁play？学弟还挺会玩的嘛～～”
　　季尾听到姬清低低重复：“囚禁…play？”
　　一阵头皮发麻。
　　季尾：“他今晚想吃我。”
　　姬清：“为什么不直接杀了？”
　　季尾：“他可以画出母体的脸。”
　　姬清：“警方也抓到了几个，不差他一个。”
　　季尾：“那现在警方有母体的面貌吗？”
　　姬清没说话，杀意却仍在眼中蠢蠢欲动，白论真在此刻又插了话：“学弟可是每晚都在湖边等着我呢，我欲擒故纵，今晚才现身。”
　　姬清：……
　　姬清微微偏头看地上狼狈的白论真，声音含笑：“白家私生子？”
　　白论真：“呵呵呵呵。”
　　季尾把生肉提了出来：“你只能吃这个，要么死，要么吃，选一个吧。”
　　白论真：“我死了，谁给你画母体的肖像？”
　　姬清含笑，语气轻蔑，居高临下看他：“不止你一个人被感染了，在这里秀什么优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