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看到死去哥哥的鬼魂这件事》玫瑰罐头

48、第 48 章

　　张忱他们都已经来到京城，那“神”呢，现在在哪里。
　　窗户缝隙吹进来的风很小，带来一丝清凉。
　　手机还在不断的震动。
　　又是一大堆消息。
　　季尾直接统一回复了。
　　身体不舒服。
　　他关上手机，看着青年从窗户跳进来，发出哒的一声。
　　“哈喽，好久不见。季尾。”
　　顾陌七依旧是那股欠揍的劲。
　　季尾：“好久不见。”
　　顾陌七：“你已经知道了？张忱的事情。”
　　季尾：“知道了。”
　　顾陌七随意靠在了桌子边：“我其实就是没事，来找你叙旧。”
　　季尾：“你的言灵能复活姬清吗？”
　　顾陌七看清了他眼里的执拗：“能让人死，不能让人活。”
　　顾陌七无聊地观察自己鞋子上的花纹：“你知道的，我太无聊了。”
　　他仔细打量了一圈季尾的狼狈样子，嗤笑：“我都说了，姬清不是个好人。你落在他手里，只会被啃的渣都不剩。”
　　季尾：“你找我有什么事？”
　　顾陌七：“没事不能来看看你吗？”
　　季尾不太在意他，重新平躺在床上。
　　“季尾，我们其实很早就见过一面，只是你忘了。”顾陌七笑着，他的笑容毫无恶意，季尾却感受到一阵寒凉：“那时候，你站在玻璃外，我赤身裸体躺在手术台上。”
　　“你和姬清站在一起。”
　　“后来就只有姬清一个人来了。”
　　“我以为你是自己逃出去了。结果，你这样强大的能力，居然是被丢弃了。”
　　顾陌七说着，无聊地拿起桌子上的书，吹了吹灰，然后打开。
　　“其实你最不该的，就是不该怜悯长久呆在实验室里的试验品。”
　　“他们的人性已经被杀死了。融不进去社会，只能一味地听从号令，他们难以理解人与人之间的感情。”
　　他垂眼：“你猜猜，我从实验室出来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我的妈妈，姓刘。我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她。”
　　“她看到我出现，很开心，想要抱我，可是我已经长大了，我看着她那张面孔，只剩下恶心。”
　　“伪善死了。她把和我一样的小孩成批量的送进实验室，看见我出来，还一副开心的样子，好恶心啊。”
　　“是不是很可怜？”
　　“她投靠姬清，就是为了把我救出来，但是我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杀了她。”
　　“如果不是姬清强行控制我，我不会活到现在。”
　　“你第一次被注入动物基因，是不是觉得很好控制，嘻嘻嘻。”
　　他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发出的笑声令人头皮发麻：“一旦使用过度，一旦情绪激动，我想到的就只有厮杀，我只想杀人，只想杀人，鲜血能给我安全感，只有把所有人的尸体踩在脚底才能放松。”
　　“世界上天生异能力者太少了。”
　　“你这样的，天生具有控制能力的天赋。”
　　“如果不是姬清强行控制我，我会直接自杀。我妈妈的尸体就摆在眼前，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仅剩的良知告诉我，我应该去死。”
　　“你知道为什么没见过我的复制体吗？”
　　“因为他们都自杀了。”
　　“一个挨一个，从楼上跳下去。像下火锅一样。”
　　季尾睁眼看着天花板。
　　顾陌七也不在意季尾听没，他只想说一些话。
　　“苏邻是我小时候记忆最深刻的朋友，他帮我打走欺负我的人，跟我一起玩，我有这些记忆，可是我变了，我对这些不以为然，苏邻求我帮忙。”
　　“我帮了。”
　　“苏谢没活，苏邻也死了。”
　　“季尾，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卖惨？”
　　季尾张张唇：“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陌七笑了：“如果非要给我做一个定位，那我可能就是中立，但我偏向于你。”
　　“你现在该去朗伊尔城了，现在是最适合的时间。”
　　“神其实不是传统意义的神，只是拥有掌握生死能力的异能力者罢了。”
　　“他们有所求，所以渴求将他的能力转移到受他们的人身上。”
　　顾陌七看到书中的纸条，突然扯远了：“你们真会玩。”
　　季尾睁眼，看到顾陌七在看他夹在书里的纸条，翻身，侧躺对着他：“姬清死了，所有事与我无关。”
　　顾陌七：“姬清不想死，没人能杀他。”
　　季尾：“姬清给了你什么？”
　　“季尾，你有时候真的很聪明。”顾陌七垂头，认真地看了两秒季尾，笑：“你真可怜，但你也很幸运。”
　　季尾：“我不去。”
　　顾陌七：“你会去的。”
　　顾陌七：“我观察了你一个月。你会去的。”
　　季尾枕边的手机砸了出去，然后擦着顾陌七的脸侧砸到了墙壁上。
　　“滚！”
　　正如顾陌七的话，他会去。
　　风雪重新打在脸上。
　　这里已经处于极昼了，天是白的，风雪始终飘着。
　　顾陌七从不知名的地方窜出来，与他一起走在路边。
　　“你就当旅游好了。姬清留了一半的精神力在你身上，你的靠近和远离对他都有影响。张忱妄图杀死你，不过你的能力是不死，最后结果就只有两个，要么姬清占据身体，要么身体永远没有意识主导。”
　　“他们错估了姬清的能力。”
　　顾陌七看了季尾满是红血丝的眼睛，也静默下来。
　　“姬清身体里的动物基因杂乱无章，数量巨大，也许在过去，他还是懂得情感的，可是到了现在，你还觉得他知道爱吗？姬清也许控制能力比我强，但没有人可以控制来自基因的本能。”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才是刻印在他脑海里的生存法则。”
　　“所有的东西，在他眼里只是工具。”
　　季尾冷冷的：“那你与姬清的交易条件是什么？”
　　顾陌七轻微地歪歪头，不说话了。
　　季尾心里的情感纠葛，一方面，姬清还活着给他莫大的安慰，另一方面，姬清又骗他，还利用他，心就渐渐沉下来。
　　他又想起来，姬清含笑的温柔的眼睛。
　　心底嘲笑自己。
　　两个人在路上走。
　　季尾：“我的记忆不完整，我不记得我去过实验室。”
　　顾陌七呼吸间都是白色的雾气，他微微偏头，道：“你的记忆当然不会完整，姬墨不会让你带着实验室的记忆离开。”
　　他似乎觉得自己说的不太准确：“当然，姬清也有篡改记忆的能力。这要看你丢失的记忆了。”
　　顾陌七接着说：“我只知道，你是小少爷，而姬清与你的待遇还不大一样，你被养的好好的，而他要跟我们一样躺在手术台上，接受实验。”
　　“他跟我们的身份也不大一样，他是最后一道工序，是‘试药员’。”
　　“姬墨这个人，心思缜密，不会接受任何意外发生在自己身上，特地挑了与自己基因最为接近的儿子，来作为他的最后保障。”
　　季尾：“我被丢弃，我记得是因为白卿容不下我。”
　　顾陌七目光变得奇怪：“姬清说得对，在某些方面，你确实很聪明，但是有时候也很笨。”
　　“你以为，白家能威胁到姬墨？”
　　季尾觉得风好大，似乎要把他吹起来，然后肆意地碰撞在墙壁和雪山之上。
　　顾陌七笑了一下：“我只知道有一天，实验室大乱，那是姬清第一次反抗。”
　　“也许他过去懂爱，就是那个时候，他一定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