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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你自由了(已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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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连理撇了撇嘴,一时语塞。不知道是生气多一点还是无语多一点,可是道德感让他又骂不出来。
常久时几乎快要倒下,只能强撑着一口气,靠在贺连理身上才能勉强站住身子。
贺连理揽住常久时的肩膀,从面对面的姿势换到肩并肩,换个更好的姿势让借常久时更好的靠着。
没了常久时遮挡视线,丽娘的身形彻底暴露。他还没有从状况中反应过来,便被贺连理面无表情的一脚踹在胸口,整个人往后飞撞在墙上,又顺着光滑的墙面滑落,趴在地上呕出一大口血。
贺连理叹了口气,把常久时抱起来。个子挺高,但没想中那么重,很轻。
“你知道的,那两狐狸都不能拿我怎么样,何况是他。”贺连理波澜不惊,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地上散落的金子随着他步子滚得到处都是。
常久时脸上早就没了血色,长长的睫毛不断颤抖着,听到贺连理的话眸光又暗淡了下去,强扯出一抹苦笑充满歉意地说道:“我……是不是又给公子添麻烦了……”
贺连理没有接话,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不是很好看。
抱着常久时走到一个远离黑衣男人和丽娘的安全范围,将他轻轻放下。
贺连理半蹲在他面前,仔仔细细检查了一下背后的伤口。
那刀扎在肩胛区位置,伤口不算,温热黏腻的鲜血染红大片白衣。
还好,还不至于死掉。
贺连理悬着的心暂时放了下来。
豆大的汗珠从常久时的额头滚落,打湿了鬓角的发丝。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下唇被牙齿咬得泛白。
“还能撑得住吗?”贺连理叹了口气,憋了半天的话终究是没说什么,用袖口擦了擦对方脸上的冷汗,又顺手将他发间别着的银簪抽了下来,收进袖子里藏好。
“没事的。”常久时轻声说,想笑但是又牵动伤口皱了皱眉,原本漂亮的眼睛微微泛红,喉结上下滚动,狼狈让他更添了几分别样的气息。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把剩余的解决了,我们就走。”贺连理深深地看了常久时一眼,转身看着黑衣男人,满脸的彻骨寒意。
丽娘被贺连理那一脚踹得呼吸不上,对上贺连理的视线呼吸一滞,拖着病腿爬到黑衣男人脚边,拽着他的裤腿央求对方救自己。
“这就是你想看到的?”贺连理歪这头,一步步朝男人逼近,眼神锐利。
“我可没有这么想。”黑衣男人耸了耸肩,侧过身用脚尖踢了踢丽娘,“大不了,他随你处罚好喽,别弄死就行。”
“你不觉得,比起他,有些人更贱吗?”贺连理在黑衣男人面前停下脚步,不咸不淡地说。
“谢谢,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黑衣男人的声音里是止不住地愉悦。
贺连理冷笑,右手悄然无声地握住了那枚藏在袖口、贴着手腕的银簪。
簪身沾染了贺连理的温度,可握在手中依旧觉得有些凉,凉意从掌心传遍贺连理的全身。
下一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刺向黑衣男人,空气中响起银簪划破空气的呼啸声。
对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噗”的一声闷响,簪子扎进了他的胸口,贺连理避开了要害,不致死。
殷红的鲜血从伤口喷出,不少血点飞溅到贺连理的衣服上。
黑衣男人有一瞬间的怔愣,难以置信地看着贺连理,双眸蒙上一层雾气,氤氲着复杂的情绪。
贺连理的脸上没有丝毫犹豫和怜悯,只有无尽的嘲弄。握着银簪的手狠狠用力地搅动,从伤口流出的血顺着银簪沾了贺连理一手。
“呵。我应该想到的。”黑衣男人呵呵一笑,眼里是赞许的兴奋。
“我很少近距离和人肉搏,算你命。好”贺连理将簪子抽了出来,带出少许温热的血溅在他的脸上。
可他连眼睛都不带眨的,像是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又一次将银簪朝黑衣男人的胸口刺了下去。
“是嘛,那我真是太荣幸了。”黑衣男人这次做了准备,一把捏住贺连理的手腕。
贺连理迅速发力,手臂以一个对方做不到的刁钻角度猛地一甩,凭借这股爆发挣脱开对方的手。
银簪悬在半空中,转了几圈后又完美地被贺连理握在手里。
两人你来我往,拳脚交错。
相比起贺连理的游刃有余,黑衣男人明显落了下风。
最后一下,黑衣男人举起双臂交叉抵挡,还是被贺连理一脚踹得不由自主后退了好几步,缓了好久才站直身子。
他被贺连理用银簪扎了好几下,黑色的衣服上泛着不明显的晕染,可他像是感受不到痛一般。
贺连理的发丝有些凌乱翘起,额前的刘海再也遮挡不住眉间的红点。
“原来是你,居然是你。”男人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笑起来,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触摸。
“随时恭候。”贺连理转身向常久时跑去,面上有些心疼,“你再撑一下,我马上带你出去找医生,马上就好了。”
贺连理轻拍了拍常久时的脸,用公主抱的姿势把常久时抱起来,“千万别死了,听到没。”
常久时虚弱地睁开眼睛笑了笑。
“好了好了,省点力气不要讲话了。”贺连理抱起常久时就往外跑。
“小公子不必大费周章,我有办法能让他立刻好起来。”黑衣男人的声音幽幽从身后传来。
贺连理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一个劲地和常久时讲话,轻声细语,像是再哄孩子一般。
“公子如果不信,不妨回头看看我便是。给我几秒钟,我定可以让他恢复。”黑衣男人的声音不像刚才苍白,像出场时那样强健有力。
贺连理将信将疑地转过身,黑衣男人大大方方地展示了一下自己,身上丝毫居然没有受伤的痕迹。
他很想期待从贺连理脸上看到别样的表情,可结果让他很失望。
“给你三秒。”贺连理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没有好奇,没有惊讶。
“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对方双臂抱胸,一脸自信。
贺连理没心思听他把话说完,抱着常久时转身就走了。
“我之前跟你说什么来着,我就说他很装的吧,我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瞧你一开始那个不值钱的模样。”贺连理碎碎念。
常久时试图反驳什么,一说话伤口被牵扯得更疼,只能默默闭了嘴。
“喂,我说真的……”黑衣男人的声音似乎有些着急,可贺连理连头都不带回的。“我真能救他,你信我啊,我比那些垃圾好多了啊!”
“我欣赏你的骨气,愿意同你交好,也愿意帮你保守你身份的秘密,今天的事情,我通通都可以不计较当作没发生……”
黑衣男人喋喋不休地讲着。
吵死了。
贺连理不耐烦地轻啧了一声。
“搂住我。”
常久时听到贺连理的话,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犹豫,耳尖泛着点红晕。
他偷偷抬眼去看贺连理,可对方的依旧镇定自若。
或许是因为久久得不到常久时的回复,贺连理以为他晕过去了,低头正好看到他挪开的视线和慢慢揽住自己脖子上的手。
似乎是不小心牵动了伤口,常久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马上我们就出去了。”贺连理轻声安慰,原本稳稳揽在他后背上的手松开垂落在身侧,袖口似乎有什么东西露了出来,在四周蓝紫色光的照射下,发出森森冷意。
贺连理勾唇,手腕反转,指尖一弹,银簪以惊人的速度向身后还在喋喋不休的方向直射出去。
身后聒噪的声音瞬间哑了,只有银簪打在空间特殊的墙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贺连理并不在是否打到反正,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贺连理在墙前停了下来,蓝紫色的流光依旧在不停地变化着,照在两人的身上,倒映在贺连理的眼眸中。
指尖触碰到的瞬间便消失不见,墙面上泛起层层涟漪,像是放入水中,被柔和地包裹轻抚。
确认眼前的墙壁没什么问题,贺连理抬脚便走。
怀中的重量突然消失,原本实实在在的触感化为乌有,贺连理下意识去抓可手中只有空气。
常久时,当着他的面,就这么……没了?
贺连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个事情是谁干的。
“给你脸了是吧。”贺连理转过身,声音低沉沙哑,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威慑与杀意。凌乱的发丝遮不住额头暴起的青筋,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拳头被捏的咯吱咯吱响。
视线被一旁的白衣吸引,怒火瞬间被熄灭。
常久时站在刚才贺连理看卖身契的位置,面色有些苍白,可比刚才中刀的模样好上了不少。
“我都说了,我可以……”黑衣男人叉着腰,一脸得意地向贺连理炫耀,可是对方根本没在听。
“你怎么样?”贺连理原本凶狠的眼神在看到常久时的时候柔和下来,原本握拳的手指缓缓舒展,一蹦一跳地来到常久时面前,“转过来,转过来,转过来给我看看。”
“没事了,真的。”常久时转过身,向贺连理展示。
他的身上连一个小血滴都没有,干干净净。
“那我就放心了。”贺连理的脸上出现了欣慰的笑容,从兜里掏出那张卖身契递给常久时,“你看看,是不是这个,走了到时候有问题退不了货了。”
常久时接过被揉成一团、有些皱巴巴的卖身契展开,细细看了起来。
“……这里不小心被扎穿了,有没有影响啊。”贺连理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小声地说,“当时太着急了,顺手就……”
“是的,公子。”常久时认真地看着贺连理,将手中的纸递还给他,眼眸低垂,无悲无喜,孤寂落寞,“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人了。”
贺连理接过纸撕了个粉碎,随意地丢在地上,“扔在这里不算是乱丢垃圾吧?它自己会清理的吧?”。
常久时看着碎纸屑在空中轻轻飘着,最后落在地上,抬起头茫然地看向贺连理。
“我说过,结束了你就自由了。”贺连理扬了扬下巴,脸上是得意的小表情。
刚才打斗中飞溅出来的血迹依旧在他的脸上,有些干涸。
常久时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说出什么话来,他试图用自己的干净的衣袖替贺连理擦擦,被贺连理别过头避开,他的手有些尴尬地停在空中。
贺连理没察觉到气氛不对,催促常久时离开。
“别又弄脏了,走吧,不想待在这里了,到时候又出意外了怎么办。”贺连理瞄了一眼黑衣男人,双手一背大摇大摆地就走往外面走,招招手让常久时跟上。
黑衣男人看着贺连理,双眼泛红。
贺连理半个身子踏出空间的时候,身后又响起黑衣男人的声音,有些迷茫又有些苦涩。
“为了一串代码,值得吗?其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