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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碰瓷之遇 ...

  •   接下来的日子如流水般自然地流过大脑的沟壑,难逐华坐在深洛昂贵而难吃的食堂里向韩希抱怨道。
      而且——如果这个流水是来自脑子里的水的话,一切应该还说得过去。不然该怎么解释虽然才开学两个月,他就瘦了五斤?

      老话说得好,喜欢艺术的人满面春风西装革履,搞艺术的人像怕活得太长一样赶忙透支着生命和脑力。

      “一定是赶作业和卷他们卷的。”难逐华愤愤同韩希抱怨。“你们油画系应该没这么忙吧,我们工作室那些人每天都在工作室卷动画,插画什么的,真的不知道一个作业为什么要做这么多。”

      “别说了,我看你这半个月也没睡过超过6小时啊。”韩希拍拍他的背,给他顺毛。又眨眨眼问他:“你们作业要不要我帮你画一点线稿啊,虽然3D我们还没学,但是平面我还是会画的。”

      难逐华用脸搓了搓手,长发扑扇着细碎的掉在他的胸前,叹息:“暂时还不用吧,我录的应该够用了,不过我们字体设计课的老师要求期末前交一份字体设计上去,到时候可能要你陪我一起找参考了。”

      “要找我做的话,那就顺便一提,我还是最喜欢futura。”韩希的长卷毛和他的脑袋一起扑腾着点头,又对他眨眨眼。

      连续半个月没有睡够足够时间的后果,在难逐华身上体现得格外明显。
      他本就因为早产先天体弱,母亲也还未来得及好好照顾他便撒手人寰,直到四岁父亲把后妈娶进门,有个哥哥照顾他才好起来。
      他虽因为哥哥比他大而感到心情复杂,可一想到他只要感冒生病,哥哥宁愿放下学业衣不解带地照顾他,也就释然了一两分,糊涂日子糊涂过,他就当从来不知道这件事。
      他知道母亲那边的亲人对他暗地多有指责,可当年也没见他们派人来照顾他,他的外公外婆更是见都不想见他。
      就连那位孩子都比他大六岁的后妈进门那一天时,他在房间里发着高烧,也没见庄园的宴会厅中他们自诩为娘家人的人少来几个道贺,还是他陌生的哥哥偶然间来找房间时发现了他,把他送去的医院。
      他自然是爱敬这位对他不赖的哥哥的。
      他哥什么都好,就是保护欲有些强。

      他现在因为他保护欲爆棚的哥哥不让学车,而给他在距离学校十分钟路程的地方买了套房,快要死在上学的路上就是最好的铁证。他只是因为昨天半夜在客厅赶作业赶的有些晚,困睡着了忘记关窗了而已。
      不料一早起来就觉得一阵头晕眼花,他摸了摸脸有些烫,但早上那节课教授出了名的严,还要查考勤。
      他只能起来后拿起电脑,顺便叼了块吐司,就向外冲去。跑到一半他却觉得温度越来越高,初秋本应是凉爽的,他现在却热得想穿短袖。
      他从未觉得这座位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的深陆校园有这么大过,疾驰的路上有红叶飘落在他的面前,他踩着叶子,嘎吱嘎吱地向前跑去。
      终于,在他跑步路过红绿灯时,尽管他站在路边歇了半天。
      但走到一半时,一只小猫从他身边突然窜出,他吓得一口气没喘上来,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一松,便倒了下去。

      闻昼锦没想到再见到难家的小儿子是因为被碰瓷。

      暑假的时候他在难家的大儿子手下实习时,偶然在午休间隙买咖啡时看见过一个长发男生来送文件。
      当时他本以为是个实习生,但是看他没带工卡。后面去找老板汇报的时候,他不经意间提起,年轻的顶头上司笑得很灿烂地同他说:“这就是我弟弟。”
      闻昼锦顿时明了,其实早就有人传难家的小儿子好看,如天仙般。只是他没见过,但知道是谁后,倒是不惊讶了。
      而此时,这个被传得天仙般的美人正趴在他刚洗完的车前盖上。双颊红润得过了头,眼睛旁边还有微微的泪痕,黑发杂乱地散落在脸颊旁。
      闻昼锦看着这本应该是香艳十足的画面,挑了挑眉。
      后面的车按响铃铛催促,深陆校内的路终究是有些窄。闻昼锦向后看了一眼,打了个稍等的手势,后车似乎意识到有事发生,不再催促。他走向前,小心翼翼地将人横抱了起来,塞进后座安置好。又掉头向校医院开去。

      医院的消毒水味和橡胶味充斥着鼻腔。
      难逐华艰难地睁开眼睛,眼前是眩目的白光,他困难的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梳着狼尾,戴着银丝无框眼镜的大胸肌美人。
      只是总觉得有些眼熟,若能忽略到他正皱着眉苦大仇深的对战电脑,一定是一幅很美的景色,甚至可以被画下来,一定能载入绘画的史册中去。
      似乎是注意到难逐华醒来,美人不看电脑,转头看向他,薄唇轻启,是一道清冽的男声:“不好意思,但情况紧急,所以我翻了你包,校医院挂的是你的ID,后面走保险可以自己查账单。对了,你没什么事吧?”

      好吧,可惜一位是碰瓷者,一位是被碰瓷的苦主。

      难逐华声音嘶哑地说了几个字,这位美人似乎一个都没有听清,只是很贴心的递上纸杯。
      难逐华咕咚灌下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赶忙道谢:“同学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真可能被人撞飞,你车没什么事吧?需要修理的话我让我哥给你报销。”

      美人扑哧一笑,他骨相优越,眼窝又深,眼睛迷人,睫毛旺盛,像是自带眼线一般。那双迷人的眼只静悄悄地盯着他道:“没事的,难同学,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闻昼锦,我看你是艺术系的,我是经常和你们系教室隔壁上课的经济系的,要不要互换一下联系方式,以后我们可以一起上课。”

      闻昼锦,难逐华悚然,这就是闻昼锦啊!但照片很明显没有真人好看。

      不过难逐华看着他的笑脸,将之前的心理活动都抛之脑后,只愣愣掏出手机就要去扫人家的码,闻昼锦看他的动作跟没上油的机器人一样卡顿,遂伸手把他手机拿过来,自己扫完加上了备注,还在自己的名字前加了个A。
      闻昼锦很贴心的问他要不要再睡会,等水吊完再说其他的。难逐华只是拿着手机蔫蔫地跟他说要先给哥哥打个电话来接他回家。
      他的感冒总是容易发展成大病,所以以往只要他生病,哥哥就会守在他床前照顾他。这大半年他没怎么出去,只是偶尔和韩希出门跳舞,所以他就没怎么生病。
      闻昼锦看着难逐华艰难地划着手机,找出备注为哥哥的那一个联系人,拨出了电话。

      “喂……?潮生?”
      熟悉的声音传来,难逐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会让人变得多愁善感,但他确实差点哭出来,自从他申请季结束,搬出他哥家开始,他和他哥快半年没碰过面了。
      “哥……”难逐华嘶哑着开口。
      “哥,我又感冒了,你能不能来接我呀……我好难受,头好晕。”他只冲着电话那头说。
      闻昼锦在旁边听着,却感觉像是在撒娇。
      “你等会过来吗……那我在校医院等你,我好想你啊哥哥。”他的尾音酥酥的,闻昼锦平白觉得被小猫挠了挠心。
      注意到难逐华放下了手机。闻昼锦开口:“和哥哥说完话了吗,你要不要再睡会,等你哥哥来。”
      “好……同学,你要是有事情的话可以先去忙,我这边不要紧。”难逐华生怕耽误别人的事。
      在这所学校,好像所有人都很忙,大家急匆匆的上学,急匆匆的忙着所谓的提升自己,急匆匆的考证,急匆匆的交际,急匆匆的准备实习,准备招聘。
      “我没事,在做小组作业,组员太废了。我在改他们交的数据。你先睡吧。”闻昼锦安抚地看了他一眼。
      难逐华又道了谢,只觉得头胀胀的疼,便疲倦地闭上了双眼,耳边是闻昼锦的打字声,更加催眠。他也不知道这位同学究竟学的是什么,能这么高强度和不知道什么东西对线如此长的时间——反正他是不行的。

      闻昼锦在旁边打着字,却感觉身旁人的呼吸越来越重,动静像是过载的风箱一样,他俯身拍了拍难逐华的脸,只看到手下的人皱起眉头,难受的张开了嘴吸着气。
      闻昼锦摸了摸难逐华的额头,心中暗道不好。起身便往护士台疾行而去,边走边给前顶头上司打电话,他其实不怎么生病,也没来过几次医院,这次却把一切事务做得得心应手,而且隐隐有种以后会和这个地方经常见面的预感。

      接下来就是等待那位本应事务繁忙的明总赶来医院,他也帮着收拾好了难逐华的东西,推着从校医院借来的轮椅,帮人把人搬到了车上。

      闻昼锦目送着难家的车疾驰而去,半晌后,只是哼笑了一下。
      “以后会经常见面的。”他低声说道。

      难逐华昏沉之时,能感觉到自己被推入了诊室,随后便是抽血化验与各种强光在眼前照射。强效的新型药物还未经过完全的临床实验便毫不吝啬地注射入他的血液之中,他被这药物折磨到血管都在突突发疼,想张口呼救却吐不出任何气息。
      玻璃般苍白的肌肤之下几乎可以见到那青色的血管,氧气罩将他面庞捂住大半。
      “哥……哥哥。”他意识迷蒙间,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身旁有人温和的握住了他正在输液的手,让他冷到发颤的手起了些细密的暖意。
      “潮生……”那人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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