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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梅开二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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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穆白的帐篷在驻扎场地靠边缘的位置,他猜测可能是皇上依旧对自己心存芥蒂,不想让他听到什么军机秘事。
不过没关系,他也不在乎。
两人走过去,隔着老远便看到几个大小伙忙着搬这搬那,徐穆白跑过去遣散了他们,剩下些零碎的小物件,他不好意思再麻烦别人,干脆自己动手。
这一忙就忙到了下午,闲来无事,他卧在床上美美睡了一觉,直到天色渐暗,才慢悠悠掀开门帘出去。
想来今天没什么事,士兵们的步伐也松散的很。这块地儿不大,徐穆白想去找找贺逢己,看他在干嘛。皇上的营中自备了医师,想来他应该和自己一样是个闲人。
只可惜围着营地转了一圈,别说贺逢己,连士兵都只有零星几个,这人不知都去了哪里。
“徐公子——”
徐穆白顺着声音回过头,晌午的短辫小伙满头大汗地冲他招手,“这边。”
几人说吃烧烤,居然还真的在林子边支了个烤架,逐渐暗淡的光线拌着温风,倒真十分惬意。
东西都拿全了,一群人围了个圈,不一会儿便升起袅袅白烟。
“烟这么浓!不会被发现吗?”徐穆白忧心道。
短辫给他倒满了酒,哈哈大笑,“怕什么!怕皇上来逮你啊。”
一众人纷纷笑起来。
见他们都这么放松,徐穆白渐渐放下心。他在小板凳上坐稳,抿了一口酒,被辣的龇牙咧嘴。
“你不会喝酒啊,跟我们练练?”领队坐在正前方,看见他这个样子皱眉问道。
徐穆白端着酒杯叹气,拒绝道,“算了吧,我喝些温水就行。”
就他这酒量,喝多了不一定会闹出什么笑话来,还是不添乱了,省得又惹人烦。
他按着自己的胃口,挑了几块小的烤肉,正嚼着,听见有人问:
“徐公子,你之前怎么会和闻将军扯到一起,听说你们是青梅竹马,真的假的?”
顿时,一群人肉也不吃了,酒也不喝了,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朝他看过来。
徐穆白:……
他说怎么邀请他过来呢,原来是把他当瓜吃呢!
问题是……他也不知道小说中他和闻彻的设定是什么样的啊!
徐穆白谨慎地咽下口肉,“不算青梅竹马,顶多小时候认识,害,都是过去式了……”
“知道,你现在心里只有皇上。”短辫喝着酒,嘟嘟囔囔的。
徐穆白差点把饭喷出去。
不过领队显然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徐穆白,他拿着肉转了个圈,凑到徐穆白身边,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笑道,“闻将军是什么样的人,你给我们说说呗。”
徐穆白错愕,“啊?”
“比如,他帅不帅?”领队睁着亮晶晶的眼睛问。
“是不是很高?拿剑的样子是不是特别英俊潇洒!”短辫追问,声音很激动,“据传言说,闻将军俊美无比,战无不胜!是城中好多年轻女子渴望婚嫁的对象呢~”
他说着,双手放在膝盖处做作地弯了弯。
不是哥们儿,人家渴望婚嫁……你说的这么恶心干嘛!
扯到这个话题,不只是这两人,所有的士兵三言两唠起来。
“还有还有,民间传闻,据说闻将军到了这个岁数还没娶妻,是因为他心中一直有一个放不下的人。”
“哎呦哎呦!这么专情,长得又俊武功还高,别说女子,连我都想嫁了哈哈哈。”
“你可滚一边去吧,你是断袖吗你,要嫁也是徐公子那样的……”
众人又安静了,似乎是害怕谈论这个话题会被有心人听到,但又抓耳挠腮地想再聊两句,一双双好事儿的眼睛瞄向徐穆白。
徐穆白也沉默了,这里的士兵都这么大胆吗?要知道闻彻可是想杀你们皇帝的对象啊!
不过细细想来,闻彻在民间这种战神的形象,的确会勾起士兵们的兴趣,正是渴望建功立业的年龄,对大将军有好奇与崇拜很正常。不过也能理解为什么皇上为什么会如此提防闻彻了。
徐穆白不说话,短辫以为他尴尬了,咳嗽一声率先转开话题,“徐公子,你那个朋友呢?怎么不叫他一起跟我们吃?”
贺逢己啊……徐穆白摇头,“找不到他,从上午就没看见过,不知道跑哪儿了。”
短辫嗷了一声,也没再问。几人继续吃吃喝喝起来。
天色逐渐暗淡,映着火光愈发亮眼。除了徐穆白,其他的人皆喝的面红耳赤,眼神迷离。
短辫坐在徐穆白身边,右胳膊搭着他的肩膀,吐字不清道,“徐……徐公子,你说,我们……是不是要打仗了。”
“哎……不对,是内讧。”短辫打了个酒嗝,醉醺醺道,“有些话我们这些小……小士兵不敢说,你说,我小的时候,我爹他们打的都是保家卫国的仗,怎么到了我们这儿,就得跟自己人打了呢,真倒霉。”
徐穆白搀起他一条胳膊,拍拍他的肩,“也许就是小矛盾,别想太多。”
“不相信。”短辫继续道,“我们都打听好多消息了,这次……不是闻将军死,就是……”
他尚还保留着最后一丝神志,一句话没说完,徐穆白听的心惊肉跳,拿肉堵住他的嘴。
“我看你们是真醉了,行了,快收拾收拾去睡吧,这里交给我收拾。”
短辫被推了一下,上半身斜了点,脚没动,嗷嗷道,“你撵我——!啊~你撵我干嘛!我还没……跟你诉完苦呢!”说完又黏了回来,右胳膊依旧挂在徐穆白的肩膀上。
“哼!你这种娇生惯养的小公子才不懂我们的难处呢,你是被皇上捧在手心里的,吃不得苦。”
徐穆白哭笑不得,只能就着他的意思劝,“好好好,你说吧,我听着。”
“我跟你说嗷,其实,我们今天本来是想灌你酒来着。”他声音骤然放低,偷偷摸摸指着对面坐的几个兄弟,“喏,他们看你不爽,觉得你一个大男人,又娇气又菜鸡,就想灌你酒,让你出丑!”
“那怎么没灌呢?”徐穆白被他这种拆好兄弟台的举动弄乐了,问道。
“我和领队拦着呢!”短辫冲着他傻笑,十分骄傲,“我们说你好歹在皇上面前救了我们一次,做人不能这么恩将仇报。”
徐穆白禁不住扯着嘴角笑笑,就听见短辫接着说,
“虽然我也觉得你又娇气又菜鸡,骑个马还得让人牵着,啧啧啧……”
徐穆白笑不出来了。
短辫突然站了起来,脚步散乱,“话说,徐公子啊……”
徐穆白:“嗯?”
“我好像喝的太多了……胃有点疼……”短辫晃悠着身体。
徐穆白笑骂,“那你还不赶紧去休息,明天耽误了出任务,又要被骂。”
“你说的……对。”短辫回头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结巴道,“徐公子,我觉得有点不对。”
“怎么不对,喝的多了,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徐穆白和煦道。
春日的夜晚,火堆把人烤的暖烘烘的。徐穆白眨着亮晶晶的眼望着他。
短辫却突然清醒了一般,压着声音道,“酒不对。”
“什么酒……”
话没说完,面前的人突然喷了一大口血,徐穆白显然是没意料到,被血液溅了一身,他瞪大双眼,眼睁睁看着短辫面容逐渐扭曲起来,双手锁着脖子,抽搐着跪在地面。
“你怎么了!”徐穆白喊道,几步上前要查看他的情况。
身边的士兵纷纷捂着嘴面露痛苦的倒在地上,火苗被惊的直往上窜,徐穆白撒腿便跑,“有刺客——!有人在酒里下毒——”
营地周围的丛林冲出好多穿戴整齐的士兵,压过了徐穆白求助的声音,他们步伐整齐的冲着同一个目标冲去——营地最中央的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