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解予

3、第 3 章

　　苏予鹤已经很久没有摸过吉他了，自从他的母亲去世后，也在也没有人会听他弹吉他，夸他弹的好了。
　　他从墙上取下那把已经落了灰的吉他，拿在手里，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他坐在窗边的矮脚小沙发上，望着天上那一颗颗闪耀的星星，想着妈妈还在世时对他说的话
　　“小鹤啊，你弹的真好听，不像妈妈，你姥姥当年逼着让我吉他，说陶冶情操，但是我啊，学了好久都学不会，最后啊，你姥姥去世了，妈妈也没能给她弹一首”
　　苏予鹤到现在还记得苏清晖当时那种忧伤，落寞的表情，让他的心猛的揪紧
　　一样的场景，只不过这次苏清晖没有在他旁边，没有人看他弹吉他，他弹了一首又一首
　　苏清晖生前很喜欢听苏予鹤弹吉他，她去世后，苏予鹤便再也没弹过，因为没有人听了，这次他弹了很久，是弹给他过世的母亲听的
　　他不是不喜欢吉他，相反，他很喜欢，只是那个喜欢听他弹吉他的人不在了
　　“哥，我能进来了”一声稚嫩的声音穿来，苏予鹤手一顿，他回头望去，看见苏卿野趴在门框上
　　他笑了笑，“都趴门上了，还问我”
　　苏卿野小跑着过去，在他哥旁边坐下，一脸傻样的看着他哥“哥，你弹的真好听”
　　“你听的懂？”
　　“听不懂，但我感觉就是很好听，哥是世界上最棒的，做什么都是最棒的”
　　苏予鹤摇了摇头，不说话
　　“哥，我想听《虫儿飞》”苏卿野直接报上曲目了，一脸期待，一双杏眼直直的看着他哥
　　苏予鹤心想“这眼神真是一点也不藏着啊，太直接了”
　　苏予鹤拨弄着手上的琴弦，低声唱着那首他不知听了几遍，也不知唱了几遍的童谣
　　唱完，他扭头看向苏卿野，“你想妈妈吗”这句话听着没有任何温度，不带任何情绪
　　苏卿野歪了歪头，对上他哥的视线，“想的，很想，我想吃妈妈做的雪花酥了”
　　苏卿野9岁的时候，苏清晖因为胃癌去世，他那时候也不懂死亡，只知道睡前给他唱虫儿飞的从妈妈变成了哥哥，他也再也没有吃过他妈妈做的雪花酥了
　　他一开始会问苏予鹤妈妈怎么还没回来，甚至坐在沙发上等一天，他以为妈妈去上班了，回来的晚，结果每晚都是哥哥抱着他回卧室
　　那天他哭的很凶，苏予鹤无措，紧紧的抱住他，哑声道“我们没有妈妈了，但你有哥哥，哥哥会一直陪着你，一直爱你”
　　他最后是在他哥怀里睡着的，他不知道他睡着了之后，他哥一个人也哭了很久
　　苏予鹤回望向夜空中的点点繁星，自言自语道“我也很想妈妈”
　　他的脸上多了一丝感伤，这让他在夜色中显得极为破碎
　　苏卿野慢慢往他哥那边移去，然后抱住了他哥，他太小，根本环不住苏予鹤，他头靠在苏予鹤的肩膀上“没事哥，你有我呢，我会永远陪着你的，会永远爱你”
　　之前他哥对他说的话，现在他原封不动的对他哥说了出来
　　苏予鹤怔愣了一瞬，笑着揉揉他的哥“从哪里学的这些话”
　　苏卿野抬头，一脸认真的说“哥，我说真的”
　　“嗯嗯，我知道了，快去睡觉吧，哥明天要出门，可能要很晚才回来，你就在家玩，不要到处乱跑”
　　“知道了”说完苏卿野便亲了一下苏予鹤的脸，然后跑走了
　　苏予鹤摸了摸被亲的位置，看着他跑走的背影，一脸的无奈
　　第二天他拿着那把母亲买给他的吉他，打车去了集合地点，周漾事先跟他说好了，让他去了直接跟前台报他的名字，他已经跟老板说过了
　　苏予鹤报了周漾的名字后，就被带去了一个包间，里面很大，设备也很全，就连内部设计都格外引人注意，但是他没有注意太多环境，而是注意到了一个在角落沙发上的男生
　　那个男生戴着衣服圆框金丝眼镜，长得也很乖巧，乍眼看去一副好学生的样子
　　那个男生显然也是注意到了他，站起身朝他走过来，伸出手“你好，我叫时轩，我是3班的”
　　苏予鹤回握住对方的手，淡淡的说“苏予鹤”
　　时轩看他也是不怎么好亲近的类型，也就没在说话，又回到沙发上坐着看手机了
　　苏予鹤将吉他放下，找了个椅子坐下等人齐
　　不一会，门又被推开了，苏予鹤抬头看去，周漾和一个女生，他想这应该就是他找的贝斯手了
　　四人聚在一起，那名女生性格很是活泼开朗，大声自我介绍，“你们好，我是高一二班的孟珂”
　　“苏予鹤”
　　“时轩”
　　周漾挠了挠头，笑笑说“周漾”，说完就往架子鼓那边走“快开始了，我们的时间可不多啊，又是期末考试，又是排练的”
　　每个人各就位，苏予鹤发现时轩是键盘手，又联想到他一副好学生，乖孩子的样子，不由得弯了弯嘴角
　　当一个人全身心投入到一件事的时候，就会发现时间过得很快，他们排练的很好，相处的也很融洽
　　尤其是周漾和孟珂，两人一见如故，聊不完的话题，经过一上午的了解，发现孟珂这个女生，非常的豪爽大方，干净利落的马尾辫，圆溜溜的大眼睛，兴趣爱好也是很广泛，什么刺激玩什么
　　晚饭是周漾请的客，去了一家小饭店，一整天都是周漾和孟珂在聊天，苏予鹤不怎么说话，不提到他，他就只是听着不说话，时轩也只是偶尔说一两句
　　吃完饭各自回家，苏予鹤看见旁边的超市，走进去买了点东西才回家，好在时间还早，他回到家就开始在厨房忙东忙西
　　苏卿野听见他哥回来的声音，忙跑下楼询问“哥你在干什么啊”
　　苏予鹤没有看他，忙着手中的东西，“你不是想吃雪花酥吗，哥给你做”
　　苏卿野听到他哥给他做，眼睛都亮了，从后面抱住他哥，也只能抱住腰，“哥，你真好。”
　　“你自己去写作业，好好复习都快考试了吧，做完我叫你”
　　“哥，如果我考的好，你可不可以给我奖励啊”苏卿野抓着他哥的衣角，左右晃了晃
　　苏予鹤低下头看他，“还没考呢，就开始索要奖励了？”
　　苏卿野嘟嘟嘴“哥，求你了，我想和你一起去游乐园玩，别的朋友都去过，就我没去过”说完他低下头玩着自己的手指
　　即便他最后一句话说的声音极小，苏予鹤还是听见了，他点点头，笑道“等你考到第一名了，哥就陪你一去去玩”
　　他知道苏卿野的学习很好，只是还没有拿到第一，平常也都是年纪前十，这样也算给他一点动力
　　苏卿野听到他哥答应他，笑的开心极了，他伸出小拇指，“那哥我们拉钩，说好了我考第一你就带我去游乐园玩”
　　苏予鹤也伸出小拇指，勾住他的手指，嘴里说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完两人的大拇指相触，就算盖章了
　　苏卿野一蹦一跳的回房间学习，苏予鹤继续在厨房做雪花酥，本来张姨想帮忙的，但苏予鹤拒绝了，他想自己做，这是苏清晖亲手教他的
　　做完之后，他装盘给苏卿野端了过去发现他果真在看书写作业，揉了揉他的头“不着急，慢慢来，吃完早点洗漱睡觉”
　　苏卿野拿了一块雪花酥放在嘴里，点点头
　　苏予鹤回到房间，打开手机发现好多消息，刚才在做雪花酥腾不出手来看，竟然是周漾组了一个群，里面就四个人，除了他们两个，剩下两个就是孟珂和时轩
　　聊的也都是一些有的没的，苏予鹤懒得回，便熄灭手机不在看了
　　他扭头看向了书桌旁的日历，想到苏卿野的生日好像快到了，他靠着椅背，捏了捏眉心，想着要送他什么生日礼物
　　他一向不喜欢这种互送礼物，因为他懒得挑，也不会选，他也从不在意自己的生日，唯独记住了他弟弟和妈妈的生日，还有周漾的，这也全靠周漾在他耳边念叨了一个星期
　　他想了好久没想明白，因为他弟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又好像什么都有点兴趣，他索性不想，打算明天回学校问问周漾的意见
　　他口渴下楼接水，正好碰见钟雨潇，他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她，钟雨潇反而走到他面前，挡她的路
　　他与钟雨潇差不多高，便抬眼与她平视，眼神里满是不屑
　　钟雨潇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我告诉你们，我跟别人斗心眼的时候，还没你俩的，我失去了一个孩子，一个大好机会，你和你那宝贝弟弟，都别想好过”
　　苏予鹤轻嗤一声，“跟我爸都结婚两年了才怀上，我看你也不是很行啊，还有我有密集恐惧症，你这种心眼多的女人请离我远点”说完，便绕过她去接水了
　　钟雨潇听了他的话，脸都气红了，跺了一下脚，撂下一句话就走了“你别得意的太早，看谁先笑到最后”
　　“幼稚”苏予鹤淡淡说了句，便也回了房间
　　他们在楼下的对话，全部被躲在暗处的苏卿野听完了，他奶乎乎的脸上多了一层”本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