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和前夫当室友》柳朝闻

5、第 5 章

　　“早餐想吃什么？”程时接着开口，声音里带着运动后特有的低沉。

　　林瑞桥感觉日常的清晨世界仿佛被撕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缝，透过缝隙，一种不熟悉的温度涌入，连呼吸都仿佛慢了一拍。

　　她习惯在睡到自然醒的惰性中迎接饥饿，当胃发出抗议的信号时，才想起那是午餐而非早餐的时间，这声询问让她感受到一种时间轴的错位感。

　　她下意识就要说：不用，我习惯不吃早餐。

　　脑海中的电子音立刻响起：【不可以拒绝室友先生的好意哦！】

　　这提醒如同当头棒喝，将她从惯性的轨道中拉回，让她不得不硬生生地刹车。

　　“随便、都可以。”林瑞桥开口，几个字如同失去灵魂的音节。

　　程时去冲澡的功夫，她坐立不安地在客厅踱步，光是想到待会要和他面对面吃早餐，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更何况经历了昨晚那个尴尬的意外后，她连看他一眼都觉得不好意思。

　　没过多久，程时换上简单的白色针织毛衣和休闲裤走出来。

　　他径直走向厨房，开始熟练地忙碌起来，很快，餐桌上就摆上了令人惊艳的早餐：

　　金黄的煎蛋边缘酥脆，散发着黄油的香气；法国蓝龙虾煎得恰到好处，肉质鲜嫩；咖啡的温度刚刚好，醇香四溢。

　　这个男人做的饭总是这样，总能把食材的美味发挥到极致。

　　明明她从没告诉过程时自己的口味，可每次他下厨，都精准地击中她的味蕾。

　　两人相对而坐，林瑞桥低着头专注地对付盘子里的食物。

　　不得不承认，这比她平时随便应付的外卖要美味太多。

　　也是因为光顾着享受着美食，她甚至忘记了那些不愉快的想法。难怪那些美食博主常说，在美食面前，一切烦恼都是浮云。

　　程时却一贯地淡定从容，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拿着筷子，声音平静地说：“以后可以尝试着早点起，不吃早餐对胃不好。”

　　“……知道啦。”她小声嘟囔着表示抗议，心里却冒出来一个让她浅勾唇角的念头。

　　早起的提议无疑是让她兴致缺缺的，今天的早起搞得她的脑袋都还没完全开机，仿佛少了点润滑油，运转起来都卡卡的。

　　如果不是因为早起，她也不会……

　　不会吃到这么好吃的早餐。

　　原本抱怨的话，让林瑞桥在心里悄悄改了口。

　　吃饱喝足后，林瑞桥心满意足地放下餐具，她习惯性地站起身，准备像往常一样潇洒地转身就走。

　　【宿主大人～】系统突然用一种甜甜的语气唤她。

　　“嗯？”她疑惑地停下脚步。

　　【你看室友先生做了这么美味的早餐，要不要表示一下感谢呀。|小天使.jpg】

　　“哦对。”林瑞桥这才反应过来，立即对程时说：“谢谢款待。”

　　程时并没有抬眸看她，只是稍微点了下头。

　　【美食盛宴应该要有个完美的闭幕仪式哟。|抓狂.jpg】

　　林瑞桥正要重新迈步，突然顿住：等等，你该不会是想让我洗碗吧？

　　【哎呀，不要这么直白嘛，我们可以把它当作餐后运动，帮助消化一下。】

　　“不是……”她在心底嘀咕，“我从来没洗过碗啊。”

　　宋晓在大学里虽然事无巨细地教了她很多生活技能，从叠被子到用洗衣机，但显然漏掉了这项，毕竟学校食堂里的餐具都有人收拾，不需要她费心。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呀，】系统突然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狡黠，【况且昨晚看了那么养眼的画面，总该表示一下心意吧？|拿捏.jpg】

　　“你！”林瑞桥脸颊不受控制地染上红晕，心中差评满满，“能不能别提昨晚……”

　　她偷瞄了眼正在收拾餐桌的程时，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如同指挥家收束乐章。

　　她往前一步，强颜欢笑地对程时说：“我来洗碗吧。”声音细若蚊蚋，像是怕惊扰了清晨的宁静。

　　“不用。”程时拒绝的语气不容分说。

　　随着碗筷归位，桌面上立即变得秩序井然。

　　“你做饭，我洗碗，很公平。”

　　程时不由得抬头看她，饶是他再波澜不惊，此刻眼眸中也透露出一丝讶然。

　　“你确定？”

　　“当然。”

　　但是刚从程时手里接过碗筷后，她就后悔了。

　　装法国蓝龙虾的盘子上还残留着调味料的痕迹，咖啡杯底的褐色印记像一圈小小的年轮，煎蛋留下的油渍似乎也在冲她扮鬼脸。

　　林瑞桥站在水槽前，手足无措地看着眼前的餐具。

　　【先把油腻的洗掉，挤一点洗洁精。】系统声音轻快地响起。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洗洁精，像是在进行一场精密的化学实验，然而不小心挤得太多，失控的透明液体喷涌而出，在水槽里炸开一朵泡沫之花，水花不安分地溅到衣服上，她只能懊恼地咬着下唇。

　　【没关系，慢慢来，水温调低一点……对，就是这样。|耐心.jpg】

　　手忙脚乱中，总算把餐具都冲洗干净了。

　　她叹了口气，伸手去够餐具架上的抹布，然而一个不慎，手中盘子就从她湿漉漉的指尖滑落。

　　清脆的声响，像是一把小锤子敲碎了厨房的宁静，听起来格外刺耳。

　　林瑞桥慌了神，下意识就要去捡地上的碎片。

　　“别动！”

　　程时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他快步走来，手掌稳稳地扣住她的手腕，温热而干燥的掌心，让林瑞桥一瞬间忘记了呼吸。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她下意识道歉，声音里带着一丝莫名的慌乱。

　　程时却置若罔闻，修长的手指轻轻翻转她的手掌，仔细检查着：“没伤到就好。”

　　他干脆利落地收拾好地上的碎片，起身把剩下的餐具放进橱柜，目光扫过水槽边缘和地面的狼藉。

　　背对林瑞桥时，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扬起一丝笑意，他仿佛看到了自家养的小猫咪闯了祸，一颗糖融化在了心中。

　　……

　　回到房间，林瑞桥把自己摔进柔软的床铺里，举起双手对着天花板发呆。

　　指尖泡得发皱，像是泡涨的橡皮糖。

　　【恭喜宿主大人完成今天的任务，目前的暖心室友养成计划进度已达15%了哟。|夸夸脸.jpg】

　　系统的声音轻快得像个小铃铛：【虽然有点小插曲，不过……】

　　“哪里是小插曲，”林瑞桥哭丧着脸，“我可是把他最爱用的盘子打碎了。”

　　【哎呀，这种事情谁还没干过？】系统安慰道，【而且你看室友先生第一反应是关心你有没有受伤，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很有素质？”

　　【说明他是个温柔的人啊！】系统拖长了声调，【不过宿主大人的重点是‘最爱用的盘子’？你居然知道室友先生平时最爱用哪个盘子？|好奇宝宝.jpg】

　　“我、我就是看他每次吃饭都用那个。”

　　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没承认自己刚结婚那会儿其实一直在注意程时的生活习惯。毕竟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么久，这种事情，不自觉就记住了。

　　此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她妈发来的消息，屏幕上的字体清晰而冰冷：

　　【桥桥，妈妈知道你不想接电话，所以只好发信息了，既然离婚了就回家住吧，当初任性也就算了，现在该回来了。】

　　她盯着这几行字，眉头不自觉地蹙起，像是被什么无形的重量压住了心口。

　　当初和程时闪婚，确实是一场随性发挥的报复。

　　为了对抗父母安排的家族联姻，她选择了最极端的反抗方式。

　　父母震怒，却在她放出“敢找程时麻烦就断绝关系”的狠话后不得不偃旗息鼓。

　　毕竟他们只有这一个掌上明珠，又清楚她越管教越叛逆的性格，所以他们只能隔岸观火，等她所谓的“叛逆期”过去，能理解父母的苦心。

　　如今听说离婚，怕是以为她终于认清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闪婚决定，准备修正这个错误呢。

　　但只有林瑞桥知道，她并不后悔这个决定，离婚只是出于她的另一种逃避。

　　“妈，我现在……”她机械地敲打着手机键盘，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

　　手指在屏幕上来回滑动，就是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确实，继续住在前夫家里，是不太合适。

　　【怎么了，宿主大人？】系统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

　　“说起来，”她翻了个身，试图转移注意力，“这个任务到底要做到什么时候啊？我什么时候才能搬走？”

　　【要等到暖心室友养成计划进度达到100%才行的。】

　　“每完成一个任务就能增加5%的进度，对吗？”林瑞桥算了算之前完成任务后的进度变化。

　　系统的语气突然变得专业起来：【并不是哦，这个计划严格遵循边际效用递减理论。简单来说，前期的基础任务能获得较高进度，但后期任务的难度会呈指数级上升，并且即使你完成了更具挑战性的任务，获得的进度反而会越来越少。】

　　“听起来很有压力的样子。”她叹了口气。

　　【别担心啦宿主大人，你看前面的任务不都完成得很好嘛？而且我一定会帮助你顺利通关的。|比心.jpg】

　　林瑞桥坐起身，抱着膝盖：“话说，你为什么会选择我当宿主啊？”

　　系统内心OS：啊哈哈哈救命，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我老眼昏花，匹配时不小心把“林瑞桥”看成“林端桥”了吧。

　　【这个啊，我也不清楚呢。】系统的声音突然变得委屈巴巴的，【我也只是个卑微的打工系统，每天按时打卡，完成业绩指标……|压力山大.jpg】

　　“你少来，”她忍不住笑出声，“还打卡？还业绩指标？你们系统还有KPI考核吗？”

　　【当然啦，要是完成不了任务，可是要扣绩效的，我就眼巴巴指望着这点“搬砖动力源”来交房租呢。|哭唧唧.jpg】

　　听到这话，林瑞桥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立即从床上跳下来。

　　“我得去跟程时说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