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麻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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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嘉祐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快起来吃饭。”随即有人推门而入。
嘉祐睁开惺忪的双眼，喃喃道：“一大早的，你怎么又登堂入室……”
这套公寓换了密码锁后，只录了嘉祐和徐辰阳的指纹，林樾这位屋主表示了大大的不满，于是把自己的指纹也录了进去，从那以后，但凡他下班早，就会直接来隔壁，但一般不会在早上闯进来承受别人的起床气。这个周六的早上似乎有所不同，林樾有了种名正言顺的坦荡。
“起来吧，你不每天七点半准时醒吗？我做好了早餐，你起来吃，等会儿我要回趟江州，今天不能陪你了。”林樾道。
嘉祐觉得有点好笑，他挣扎着爬起来道：“陪你个头啊，我什么时候要你陪了。你刚在外面做早餐？徐辰阳没冲过去把你掐死吗？”
林樾道：“没有，我在隔壁做的，不敢吵醒你们，我去盛饭，你洗漱一下过来啊。”
“你真贤惠，以后别做了。”嘉祐答应着，从床上爬起来洗漱。
嘉祐过来时，林樾还在厨房收拾，他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嘉祐冲着厨房道：“你的电话，接电话。等会儿吃完我收拾，你着急就先走。”
林樾接过电话喃喃道：“周玟育，周末一大早就来烦人。周老板有什么吩咐……什么周一见……什么？”他语气有些严肃，似乎有什么出乎意料的大事发生。
“怎么了？”嘉祐关切地问。
林樾挂了电话，面色有些沉郁，他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周玟育有麻烦了，他一大早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说手里有他的黑料，要求支付两千万封口费，否则就让他上周一财经八卦版头条，另外……”林樾欲言又止，沉默片刻后说道：“我可能也会被拖下水。”
周玟育虽然算不上什么公众人物，但作为知名上市公司老板的次子，如果出点什么新闻事件，还是很能引起关注的，如果是黑料，那苦心孤诣十几年的经营很可能瞬间化为泡影，嘉祐关切地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爆料人说手里有关于他生母在港城生活时期的图像资料，以及他在陆州湖畔别墅疑似与未成年人发生关系的证据，还有……他大学期间与友人涉嫌同性□□易的照片。”林樾语气平静、情绪克制的将这段话说了出来。
三句话如同三道惊雷，轰击着嘉祐的耳膜，他道：“所以……那个友人说的就是你？”
林樾道：“是我。但绝对没有什么所谓□□易……”
嘉祐打断道：“不用解释，十年前的事没什么好纠结的，主要是这些资料放出来，可以解读出很多版本的故事情节，你根本就说不清楚。先别着急，有事你就先走，也帮你想想怎么应对。这背后肯定有什么事，直觉告诉我绝不仅仅是索要封口费那么简单。”
林樾走后，嘉祐走进浴室，打开花洒，温热的水很快将浴室氤氲成雾蒙蒙的一片。人只要曾经染指过是非，不管过了多久，都可能会被曾经的是非反噬。当年林樾为了摆脱情感受挫带来的痛苦，去尝试新鲜刺激的约会；为了快速取得事业上的成功，煞费苦心地接近那个满身是非恩怨的富二代私生子。自认为不过是一时冲动、寥寥一笔，也觉得凭自己的聪明才智考虑地无不周全、缜密，然而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去做一些超出自己控制能力的危险事，却根本想不到，周家这个巨大利益集团背后错综复杂的网状关系，还是把他们和他自己一起拖下了水。
嘉祐从浴室出来时却看到林樾坐在沙发上等他。
“怎么没走。”
“改时间了，先把这个事捋清楚，不然什么也做不了。”
“好，有什么想法，你说。”
“这事肯定跟前段时间的爆料有关系，我怀疑是不是有人查到周玟育头上了，想要打击报复他？但感觉也不太对，他这么一个小角色，搞这么大阵仗出来也未必能有多大影响，如果真的爆料出来，那受影响最大的还是他爸啊。从这个角度看，这人和周玟育的目的不是一致的吗？”
嘉祐沉思了一会儿，摇摇头道：“不一致，周玟育是想离间周家父子和夫妻的关系，等他父亲身败名裂、家庭反目，自己再去假装尽孝，趁虚而入，这么看，他从头到尾都是在为自己打算。现在这个爆料人是要把周玟育和他爸一网打尽的，而且非常聪明地选择从周玟育入手，看似在说他妈几十年前见不得光的私生活，实际矛头就是指向他爸的。我是这么想的，你听听看对不对——就算周玟育和其他股东勾结，以他当时二十来岁编外少爷的手段，什么样的人会跟他结盟？这个人还真不一定是什么真正有实力的，很可能就是想利用他的报复心理来搭便车。但这次爆料，如果把周玟育和他爸妈一起捆绑在耻辱柱上之后，你想想对谁最有利？”
“周夫人和周玟育他哥？”林樾仿佛醍醐灌顶。
“很有可能，但也不一定，姑且这么猜测。凭周夫人一家的势力，难道他们就不会结盟，或者说他们的利益联盟本来就是坚不可摧的。你也说了，周父和他大儿子之间早有嫌隙，老头让周玟育认祖归宗就是为了对老大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原来一家人看在巨大利益的份上保持着表面和平，但现在周父被舆论搞得岌岌可危，董事会有理由怀疑他还能不能当好这个掌舵人，他大儿子四十岁了，接棒成为企业实控人不是应该顺理成章了吗？林樾，这其中的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明白，说句不该说的，你不就身在其中吗？”
嘉祐一语中的，林家虽然比不了周家，但家庭关系状况几乎是周家的初阶版本。林樾低头沉思、面色凝重，他皱眉道：“你这么说我忽然就明白了，所以这个封口费给不给，料都一定会被爆出来，封口费只不过是在转移视线，撇清关系。”
嘉祐道：“有可能，董事长是老江湖了，如果爆料是想进一步毁掉他，他很可能会怀疑到真正的爆料人身上，再动用关系摆平，而封口费这个烟雾弹既能撇清关系又能拖延时间，等他们支付了两千万以为搞定的时候，舆论已经覆水难收了。这时候周大少顺利接班不是应该理所应当吗？周玟育也好，远在美国的另外一对双胞胎也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客厅陷入了安静，空气分子的振动频率仿佛在变慢、凝结。深不见底的人心被他们用语言剥茧抽丝地描述出来，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林樾专注地看着嘉祐，他叹道：“你比我想得透彻。”
嘉祐笑道：“我说的未必对，你就随便听听吧。再说这也不复杂，你之前不是说很多年前周家人就把周玟育母亲的黑历史揪出来过吗，这些料本来就在人家手上，至于其他事乱七八糟的事，连汪宇都知道一二，拿到这些根本不难。说实话，周家人未必认定前段时间爆料周父的事是周玟育在背后捣鬼，但这不重要，反而是帮了他们，不然他们还不好跟周父彻底撕破脸，简直是如借东风。周玟育以为靠他的离间计就能挑唆别人父子反目，人家可能早就反目了，至于聚众□□赌博什么的，可能人家根本就知道，早不当一回事了。正找机会逼宫让老头让贤呢，周玟育就当了这个搭桥人，他真的高估了他自己，低估了正宫娘娘的实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