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忧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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冗长而低效的会议终于在九点半前结束了，林樾拿起手机，这才看到了嘉祐发给他的信息，他回复道：“刚才有点情绪化，主要周玟育没有来消息，我心里还是有点忐忑不安。对不起，不该拿你给跟蔡祖峰杠。”
“没事，走吧，咱们去海边散散步再回去。”
两人约见在沿海步行道，一起并肩散步、边走边聊。
“今天怎么这么冲动？”嘉祐首先发问。
“确实有点冲动，不过没关系，去他的吧，跟这帮人演得心累。”林樾语气颇为激烈。
嘉祐转头看向林樾，停下脚步道：“何必跟他们置气，给自己添麻烦，不要理他就是了。你还在担心周玟育那边吧，也不用太担心，就算爆出来也没关系，一个二十来岁的单身青年偶尔放纵一下没什么值得抨击的，就算拿性取向说事也站不住脚，退一步讲，哪怕这种行为被社会舆论所不容，也没有触犯任何一条法律，白纸黑字的协议放在那里，不会影响到你的个人。反倒是你，这个时候一定要克制，没必要跟那帮人正面冲突，也就半年了，到时候你拿钱走人，为明年要做的事打好基础，比逞一时之快强。”
林樾轻叹一声，坐在了沙滩旁的石阶上道：“我知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嘉祐也并排坐下，沉默良久后，他道：“我明白，但是林樾……”嘉祐欲言又止，说了一半又停了下来。林樾转头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嘉祐接着道：“我说了你可能会不高兴，但既然事情发展到了现在，也必须要说了。”
林樾道：“你这么说我怎么有点害怕，你说吧。”
嘉祐笑道：“不是要审判你，你是担心父母知道了这件事，不想面对他们这一关，你原本计划自己赚足够多的钱，拥有属于自己的事业，彻底摆脱控制后再去摊牌，但恕我直言，这是个伪命题，你有没有成功的事业跟我们要取得父母认可之间的关系并不大，我这么说你明白吧……而恰恰在这个时候，你的计划被周玟育的破事打乱了，让你不得不提前提上日程，苦思冥想去怎么应付，这才是你焦虑的根源，这些我都知道。但是……”嘉祐停了下来，他叹了口气接着道：“我们不能假装没有这道坎，要赚多少钱、有多大事业才能获取这个摊牌资格？幻想不受阻就能拿到爸妈认可的通关文牒，你觉得可能吗？哪怕你成为首富或者某个领域的大佬，父母该不同意还是不会同意，拖一拖也许能多开心几天，但早晚要面对的。林樾，如果父母始终不同意，咱们确实是没办法众叛亲离地在一起的，时间是个很残忍的东西……”
“别说了，”林樾粗暴地打断了嘉祐，“我不想听这些，我有办法。”
海浪在沙滩前方无边的黑暗里翻滚，传来阵阵冲刷拍击的响声，月亮升得很高，在密集路灯的映衬下，显得不再那么光辉夺目，棕榈树的大叶子在夜风里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夜莺清脆悦耳的啼鸣在耳畔环绕，身后的景观大道上，车辆疾驰而过，发出由尖锐到低沉的噪音。
二人沉默良久，嘉祐伸出手拍了拍林樾的后背道：“别纠结了，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会支持你的，现在不什么事也没发生呢，以后一切都有可能向好的方向发展呢。”
林樾则顺着嘉祐这个动作，将下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耍赖道：“小程，你什么时候变成了程老师？年纪轻轻却要把世事都洞悉得这么透彻，我真地害怕你碎掉。”
嘉祐笑道：“我可没那么容易碎，那都是你单方面的想象，我一直都是一个离群索居的旁观者，所以崇尚理性是我的人生信条，也可能二者互为因果吧，谁知道呢。反倒是你哦，林总，我说过你爱的是你想象出来的我，你还不承认，我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林樾扬起下巴笑笑，又往他身边凑了凑，不但没把头挪走，还抓起了嘉祐的一只手，完全无视从他们身后走过的行人或跑者。“又胡说，总之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不管未来遇到多大的阻力，也不管你的人生信条是什么，我信奉用行动解决问题，所以请你放心，有我在……而且现在我非常想亲你。”说完快速在嘉祐脸颊上轻印一吻。
嘉祐抽出手，把林樾的头扶正，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土道：“快十一点了，收收你的恋爱脑，别发疯了，走吧，回家。”
第二天早上，闹钟铃声大作，嘉祐摸出手机，微信聊天记录对话框发来了一条林樾和周玟育对话的截图，内容显示：警报解除，老头搞定了。发送时间是凌晨三点多。
“好了，这下你可以安心了，赶紧洗漱一下滚去上班吧。”嘉祐快速回复了一句话。
终于松了一口气，嘉祐迈着轻快的步子来到办公室，才刚坐下，电话就响了起来，来电是一个没有存过的号码，听筒里传出来一个略微耳熟的声音：“小程啊，我是蔡祖峰，你到公司没有，到了就来一下我办公室。”
“好的，蔡总，我五分钟左右到您办公室。”嘉祐挂了电话想跟林樾说一下，可又怕他再搞事情出来，决定先上去看看蔡祖峰要干什么再做打算。
蔡祖峰办公室的门敞开着，里面坐着一个其他部门的同事，嘉祐站在外面轻轻敲门道：“蔡总，您找我。”
“小程啊，过来坐。”蔡祖峰语气轻快，显得平易近人，他对着沙发上的另一个人道：“你先回去忙吧，有什么疑问可以随时找我沟通。”同样是洋溢着热情的轻快语调。
嘉祐坐下后，蔡祖峰道：“小程啊，找你没什么要紧的事，我来一个多月了，光顾着忙业务，很多事务性的工作还不太熟悉，找大家来就是想要多了解了解，好开展下一步工作。”
嘉祐道：“蔡总想了解哪方面的情况。”
蔡祖峰满脸笑意地说道：“公司这两三年在陈总和林总的带领下发展得不错，林总年轻有为，我看主要业务是他在抓对吧。现在土地成本高，我来之前，老板再三强调要提升管理效率，所以啊，还是关于组织架构调整的想法，我想问问中层员工的意见。”
嘉祐道：“蔡总，三年前集团总部迁往临海，当时人心惶惶，大家都怕丢掉工作，陈总和林总为了稳定人心，没有裁员，即使能力不那么强的老员工，大多数也留下来了，大家都挺感恩的。如果说架构调整不涉及人员问题，我觉得有利于公司发展的，领导们商量决策就行了，大家也都会积极配合的。”嘉祐没有正面回答，绕了一圈又把问题抛回给了领导。
蔡祖峰很耐心地听他说完，道：“那如果要动人呢，按照集团减员增效、盘活人力资源的要求，可能会涉及一部分人员的汰换，当然了，这只是集团统一的大方针，咱们这边不一定动。”
嘉祐道：“蔡总，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只是个部门副经理，偏业务执行，公司管理上的事我接触的少，确实不太了解情况。”
又是一个回合的太极，可蔡祖峰仍不死心，“就是因为你在管理层面接触的少，我才想要和你聊聊，这样才比较客观嘛。不过你放心，我今天叫过来的人，都是我很看好的，动人是不会动到你们的。”
嘉祐终于明白了蔡祖峰今天叫他来的目的——他一个公司高层，一直拽着基层员工讨论公司人力安排的大正方针，简直风马牛不相及，搞了半天是想要拉拢人，顺便打着集团提升人力资源能效的大旗，设法安插自己人进来。但他初来乍到，根基不稳，必须拉拢一些中层管理人员为他所用，又怕各部门经理都是林樾或老陈的旧部，干脆把各位副职或B角当作了首要拉拢的对象，难怪他昨天晚忽然说要调自己协助工作。
“蔡总，人资方面我确实不懂，真不敢乱说，我觉得只要有利于公司发展都是好事，毕竟只有公司发展了，员工也才能有机会成长。”嘉祐开启了第三轮太极。
蔡祖峰道：“那昨天为什么林总说让你做他的助理，你却拒绝了？做领导助理是个好机会啊。”
他抛出的问题让嘉祐哭笑不得，不愿做助理是因为当时要跟林樾划清界限，纯属个人感情问题，竟然被蔡祖峰当成了漏洞来进行拉拢，于是随便编了个理由道：“蔡总，我工作年限少，经验不足，想要多积累积累业务方面的经验，林总他年轻有为，我怕我跟不上他，所以觉得自己不是很合适。”
蔡祖峰道：“哦？我看你思路很清晰，在会议上也很会表达，说你跟不上我不信，还是你对林总有什么个人看法，我听其他同事反映，林总平时作风很强硬，行事说一不二，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没事，你大胆说，领导也要虚心接受意见嘛。”
嘉祐在心里暗道：“他这是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觉得我对林樾不满，引导我统一战线呢？”
“谢谢蔡总的认可，林总平时挺忙的，我接触不多，对他确实不怎么了解，也说不上什么看法，就是觉得自己确实能力有所欠缺，想要要再锻炼锻炼。”嘉祐的一手太极八卦掌打得炉火纯青。蔡祖峰觉得挖不出什么料了，只好放嘉祐回去。
“老蔡刚找我要挖你的黑料。”嘉祐一下楼就跟林樾同步了消息。
“为什么找你挖我的黑料？”
“因为我不愿意做你助理这事，他觉得咱两可能有矛盾。”
“哦，那你出卖我了吗？”
“嗯，我把你的罪状全部跟他说了。”
“那我可要赖上你一辈子了。”
“我可提醒你，别去跟老蔡他们扯皮，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折腾去吧，他不过是老板的一枚棋子，老板的战略变了，职业经理人也无力回天，最后都是炮灰，没必要跟他们这些人计较了。”嘉祐可谓语重心长。
“好的，程老师，我会好好听话的。但我有一个请求，你一定要答应我。”
“你说吧，合理的我肯定答应你，不合理的我就当没听到。”
咱们找时间出去玩吧，这几年我几乎没有休过假，快累死了，我想和你一起出去玩，七八月份怎么样，销售淡季事情不多，年中会也开完了，刚好出去。”
“好，我们计划一下，去散散心。”
算上实习阶段，嘉祐上班也快四年了，虽然没有林樾那么高强度的工作，确实也都在连轴转，在一个高压的工作环境里呆久了，难免会身心疲惫，出去转转，看看外面不一样世界，切换一下大脑频道，确实是有必要的。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忧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