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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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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百元大钞,庄临舟眼睛立马亮起来,迫不及待掀开另一个,表情一亮又一亮。
两只不锈钢碗里各放着一张钞票。
“喜欢!”庄临舟喜不自胜,再次刷新对李不为的认知,“真给我吗?”
李不为笑着在旁边坐下,“当然,哥有的是钱。”
他散财童子的名号可不是吹出来的,早两年烧钱烧得厉害,别人的钱都是靠自己挣来的,他的钱真就大风刮来的,用起来一点不心疼。
住这老破小纯粹个人爱好,一间屋子连张床都没有,客厅摆三张沙发,正对着窗口,上下有点动静遭殃完了。
李不为早看楼下那家黑酒吧不爽了,成天污言秽语往外冒,上回扩音器没砸成,让二师兄学精了,大出血换装备,还找了个翘屁嫩男当夜场驻唱,喇叭跟挂声带上似的,咽口水三条街开外都听得见。
早晚把那群妖孽收了,糟心。
“把碗放下,碗不送。”李不为身体后仰,不经意歪头,庄临舟正抱着不锈钢碗宝贝的不得了。
庄临舟撇嘴,将不锈钢碗往桌上放,“还你。”
学李不为葛优瘫,却被身后的异物戳了一下,拿起看,不禁眉头紧锁念出声,“行为心理学,肢体语言解读与识谎。”
庄临舟难以置信问:“这是你的书?”
李不为看书不足为奇,他不作妖时还是沾点文学忧郁气质的,超纲的是这本明显有翻阅痕迹的书,是心理学。
不像他的作风。
李不为吊儿郎当地打哈欠,态度懒散,“昂,你有意见?”
看人时笑得随性,“你喜欢送你。”
书籍是别人寄的,他晕字不爱看书,留着唯一用处是垫桌角,新开发的近投手还有待改进。
庄临舟默默物归原位,“我不要。”
光是名字就够让人看不懂了,庄临舟甚至没有打开翻看的信心。
李不为揶揄,“不要你问那么多。”
庄临舟小声反驳,“我不就问了一句。”
“不准问。”李不为说。
时间消磨的是时侯了,庄临舟估摸着奶奶这会应该睡了,起身向李不为道别。
李不为仍躺着,头也不抬朝门口挥手,“欢迎下次光临。”
庄临舟刻薄的嘴欲言又止,背身走了。
以后应该不会再见面了。李不为窝进沙发用手挡住脸,他对陌生人的新鲜感只保留三天,三天后一拍两散,今天恰好是他认识庄临舟的第三天。
可惜了那张脸。
李不为放下手,双眼无神的在天花板上游离,过会儿突然打鸡血似的爬起来把地板上的垃圾收拾干净,后翻找通讯录拨了个电话过去。
“琳姐,那药方真的奏效吗?”李不为手撑着膝盖立住身体,声音虚弱,“我带个人一块去行不行。”
对面的女声温和好听,爽快答应了他的请求。
之后,李不为就像人间蒸发了,悄无声息的消失了一周后再出现,整个人神清气爽,记忆中爱犟嘴的毒舌小王子却成了哑巴独眼侠。
他似乎在折腾自己这方面有独到天赋,周身狼狈,仿佛下一秒就会分崩离析的身躯却又无比坚韧。
即是林中鸟,也是不死鸟。
那头黄毛到哪都显眼,李不为静静地趴窗沿,看他在树下踢石子儿。
从傍晚坐到黑天,庄临舟背靠树发呆,夜幕闪耀着两颗明光烁亮的星,如同两只巨眼深深凝望着他。
李不为顺着他的方向看去,街道长巷目光所至漆黑一片,唯有阵阵微风。
此后的日子,那颗参天大树旁总有少年的身影,不知疲倦地走走停停。
庄临舟没再找过李不为,烟草消弭在指间,好似一切从未发生过,缓缓回归既定的轨道。
跃动的火苗被风吹散,禁止吸烟的告示牌下多了枚未使用过的烟蒂。
李不为网购了十斤土豆,地址填的清吧,计划举办场土豆宴。
一帮大老爷们没个能下厨的,围着土豆箱站成一排,闹得沸反盈天。程以取下头盔进来时,土豆滚落一地,没人顾得上捡。
紧跟着进来的大奔儿笑容灿烂,冲大家伙雀跃挥手,收到集合信号他一路风驰电掣,程以差点没吐头盔里。
“奔儿,你嘴上那是什么?”李不为抱臂看着大奔儿脱夹克。
“唇环。”大奔儿伸出舌头展示,“还有舌钉。”
二明怀里抱着几个洗干净的土豆凑上来,笑嘻嘻贴着大奔儿的肩膀,脸挨着脸,“这么会玩,那你一会还能吃吗?”
深邃锐利的五官,搭配性感男低音,扑面而来的熟男感让人欲罢不能。大奔儿因为脸的成熟常被人误会年龄,并无视他幼稚的行为。
“有什么不能,”大奔儿手指挑起他下巴,“你哥呢?”
二明被美□□惑的两眼发直,抚上对方的手磨蹭,“别管他了,来了也是电灯泡。”
“就我两不好吗?”他说。
暧昧的气氛升起,眼看他们要旁若无人的继续,程以无语叫停,“啧,两个零还调上情了。”
近距离观看的李不为笑的合不拢嘴,每回名场面他都在场,“哥,管制刀具禁止入内。”
“这不是没吗”,二明大声抗议,“咱四个里哪个不是挨操的,以哥你还天天戴着戒指臭显摆呢!”
李不为莫名躺枪,两手一摊,“跟我有什么关系?”
“顺嘴的事。”二明冲他挑眉。
李不为气笑,“有病。”
他们这伙人当中,最幸福的当属程以,年纪轻轻实现财富自由,和爱人国外领证,恩爱如初,旁人艳羡不已。
但幸福没有衡量标准,李不为觉得现在这样不用吃苦也能不愁吃穿的日子,也足够幸福了。
程以痞笑,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李不为转问二明,“你怎么不羡慕我。”
“咸鱼翻身还是咸鱼,你连翻身都懒得翻,我羡慕你干嘛?”二明锐评。
离开了兄弟们的保护伞,李不为这才知道,原来外面根本就没下雨。
他故作伤心的抹眼角,“不是说我是团宠吗?”
得不到爱情滋润的二明重拳出击,“那是以前,你家没镜子尿也是哑光的啊,长残了自己不知道啊。”
娃娃脸瘦脱相,像披皮的骷髅头,掀开衣服以为是腹肌,结果是生勒出来的肋骨条。
何况他也过了靠卖萌讨人喜欢的年纪,现在成天本着人贱则无敌的理念行事,谁见了不骂一句。
“哪长残了?”李不为不信邪。
大奔儿嘴甜,对谁都是一副好脸色,扬起笑脸夸他,“二明逗你的,没长残,帅气依旧。”
虽然是恭维话却很受用,李不为心里美滋滋的,决定今晚让程以请客烤肉,宰他一顿大的。
他被琳姐压榨苦力一周以来,没沾过半点荤腥,一日三餐烫青菜配大米粥,想开小灶都不行。
等卓遇清点完酒水从库房出来,映入眼帘的是众多猴子端着肉盘上蹿下跳的场面。
卓遇疑惑靠近,“发财了,这什么吃法?”
李不为夹起一大块蘸了酱油的牛肉往嘴里送,久违的体会到大口吃肉的感觉,激动的眼冒泪花,说话含糊不清,“以哥请客,不用心疼。”
“嗯,这次自己来的?”卓遇走到他身侧停下,为自己倒了杯水。
“我哪次不是自己来的。”李不为嫌弃的挑开青菜,忘记了带庄临舟那茬,话刚出口想起来了,连忙改口,“你说上次那小黄毛?”
“我跟他不熟,就见过两面。”李不为简单两句话划清与庄临舟的关系。
原初衷是想捉弄一下他,让老太太生活不如意,谁曾想陪着宝贝金孙玩了三天的幼稚扮家家酒,连正事都忘了,现在不想玩自然就散了。
“两面足够了。”卓遇坐在李不为身旁,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李不为,最初也是他主动接纳了李不为的加入。
所以当李不为意识到对胡阿三萌生出了异常情感时,第一反应是对不起卓遇,后来胡阿三因他去世,悔不当初的同时,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面对卓遇。
很长一段时间里,李不为不敢抬头正视卓遇的眼睛,他的双眼仿佛能透析世间所有的防伪假象,撕破他精心编织的伪装。
“不愧是你。”李不为笑着靠上椅背,他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却还是被轻易识破。
“其实我有点担心他,”李不为徐徐道来,“老太太自儿子死后就疯了,偶尔恢复正常,但最近正常的次数越来越少,庄临舟未成年还没有自理能力,离了老太太他活不了。”
“我和他非亲非故,没立场帮他,他自尊心强,也不会平白无故接受我的好意。”
李不为考虑的面面俱到,难得的心细一回。
卓遇感概,“原来是他啊。”
庄临舟名声在外,却没多少人见过他的真容,只知道四楼那位老婆子失心疯,从外面偷回来一个小男孩,错认是自己的儿子,恨不得把人栓裤腰带上,天天守着。
这事当年闹的沸沸扬扬,居委会派人来想把庄临舟接走,没经过老太太同意,两方人大街上抢孩子,人均大嗓门谁都不好收拾,最后还是庄临舟主动提出留下,愿意照顾老太太日常起居,这事才算消停。
李不为侧头偏向卓遇,眼含笑意,“那小子心高气傲,偏偏又胆小的不行,我放心不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