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该你死了》楠之木木

6、胆小鬼

　　“站在那里干嘛？进来坐。”

　　张廖远从椅子上起来奔到门口接过白落唯手上提着的塑料袋，请他坐在椅子上。

　　他盛了碗汤放在白落唯面前：“尝尝，特好喝。”

　　“谢谢……”

　　塑料袋里面是豆沙包和小米粥，只有两份。
　　我意识到，他没给自己买。

　　“鞋柜上的钱看到了吗？”我沉声问他。

　　“看到了，花了八块。”说着，他便要从口袋里掏出剩下的钱。

　　“不用给我，以后早餐买三份，不够问我要。”
　　“好。”他把手里的那卷钱重新塞回兜里 。

　　“你可以给我一份工作吗？”

　　他边拿着张廖远递给他的勺子，边微微仰着头问我。

　　“连个字都不认识的人能干什么？”

　　我实话实说罢了，工作室确实缺少人手，但他确实也没什么用处。

　　“能干的可多了。”

　　桌子底下张廖远的腿蹬了我一下，示意我改口。

　　“那让他给你干吧。”

　　我瞥了张廖远一眼。

　　局势有些僵硬，但表面上看起来很平常。

　　“我……我不要工资……我白干……”

　　“你也说了这是白干，那就扫地吧。”

　　“好，谢谢哥。”

　　张廖远听见白落唯叫我哥，他可不乐意了，直接开问道：“为什么只叫他哥。”

　　白落唯脸上浮现出一抹惊异，继而露出一抹笑，他叫道：“哥。”

　　张廖远曾开过玩笑，他对我说：“有哥的人很幸福，比如我，我有你这个哥，感觉出什么事都有人比我先扛着。”

　　他对白落唯也说过：“你有两个哥，肯定比我幸福，有什么事我和穆瑾岑给你扛着。”

　　到最后其实张廖远也很意外，在他眼里我这个能替白落唯扛事的人，会成为害死他的凶手之一。

　　周末我提着大包小包去了张廖远家，我没提前跟他说。

　　他开门的时候惊讶极了，定在原地看着我，只有他身后的小糯米团子蹦蹦跳跳迎接我。

　　“小瑾叔叔！”

　　还没等张廖远惊讶完我就越过他进屋抱起地上的软乎乎的小团子，我勾了勾她的鼻子笑道：“小美女又变漂亮了！哥哥呢？”。

　　“哥哥在被监督着写作业，哥哥考试不及格。”

　　小家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着，有模有样的跟我讲。

　　“叔叔给你买了漂亮的衣服，让爸爸帮你试试。”

　　张廖远满脸黑线地看着我，当我放下小团子后，小团子抱着张廖远的腿撒娇。

　　接着花芷湉从屋子里出来。

　　“哥，你来了！廖远快请哥坐啊。”

　　“不坐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我笑着推脱着，转身开门，刚准备踏出去，衣角被拉住了，软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瑾叔叔，不要走……”

　　“叔叔有事，下一次再来看圆圆。”我轻哄道。

　　圆圆松开了手，我开门出去了。

　　楼道上静静地，只有我皮鞋踏在地上的响声。

　　张廖远很幸福。

　　走到楼下我抽了根烟，刚准备开车离开，张廖远下来了，他趴在车窗上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明显弱了下来：“不留下来吃饭吗？”

　　我笑道：“不了。回去吧。”

　　我驶动汽车离开了。

　　白落唯死后，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们，谁都不提这件事，可谁都清楚这件事。

　　不提，是给我留个面子罢了。

　　收留白落唯之后，我在闲暇时间里履行了我的承诺，我从部首，拼音开始教他认字，他很聪明，不到半个月认全了常用汉字。

　　我们并排坐着，他仰头对我笑道：“哥，谢谢你。”

　　“你很厉害。”

　　闻言，他微红的脸朝下，有些不敢看我。

　　工作室大大小小的事都有，白落唯跟着我们渐渐也会做了。

　　白落唯和我的关系不算冷也不算热，在工作室里我们过着群居生活，每天忙的厉害。

　　晚上回到家是我们两个的独处时间，我总感觉他有些怕我，不太大胆看我。

　　某次我在洗澡后裸着脊背，在客厅看电视，他做好饭后喊我吃饭。

　　看到我这个样子后，他愣住了，红晕从脸上蔓延到脖颈。

　　卡在喉咙里的“哥”半天没喊出来。

　　等回过神后他慌忙转身说：“哥……吃饭……”

　　那时候我不知道他怎么了，还以为他做饭不小心烫到了手。

　　现在想想，他从那么早就开始喜欢我了。

　　但我记得，他从未亲口承认过他喜欢我。

　　我似乎也从没对他说过我喜欢他。

　　在爱情面前我们都是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