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放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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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的神器都脱胎于水金，虽然大多品质算不上高，但比起木易催折，火易在见世的瞬间就湮灭。秦绥安有的金水还是多一些。
陆铭最普通的杂灵根属性，在此刻竟然有些恰到好处。
陆铭在他进来之前还半死不活运转灵气，秦绥安探过他脉，他自觉没那么严重，便只搭着眼不知想什么，直到秦绥安把灵器堆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才有些反应地看向秦绥安。
秦绥安被他看的头皮发麻，给聚灵阵又扩了个范围。
修仙之人受伤是难免的事情，眼下又是动荡的时候，刺激的丹修药修飞速发展。没有伤及神魂经脉的伤，几个疗愈阵一瓶高阶伤药灌下去，运行几个周天也就好了。
但陆铭不知道怎么作弄的，又是灵脉枯竭，又是神魂有损，又是内脏破裂的。骇人的皮肉伤是最轻的，但附了劫雷，也不好疗愈。一时之间竟然病重得无药可医的样子。
他有些想要让陆铭自生自灭的意思，或者看他最后一无所有的样子，这家伙明明贪生怕死自以为是极了，到时候也只会四处求着生。但直觉告诉他，要是真知道自己无药可医治，说不准就像今日这样随意找个山洞死了算了。
毕竟冰室那次是这样，这次又是这样。虽然难保他不是刻意骗自己，但是秦绥安一想到自己什么还没做，这个人就好像要死了便觉得可怖。
他抿唇，低头又调整了聚灵阵的阵纹，灵石被催发得越发光芒四溢，灵气在阵中翻涌，几乎凝成了实质。
陆铭累的难受，本不想说话的，但他实在抠门惯了：“我现在灵气吸收效率不高。”
秦绥安担忧他的伤，担心他好又担心他不好，脑子里盘着前世发现天灵地宝的地方，琢磨着如何弄来，又想见陆铭求他的样子，听到陆铭低低略过一句话，也没有听清是什么，疑惑抬头看人。
“所以聚灵阵不必做的如此铺张浪费，放点灵石压阵脚就够了。”陆铭说。
他说的费劲，一句话断了两节，因为无力的原因也不刻薄了，像是耐心指导似的。
秦绥安看看阵法看看陆铭苍白的脸色，想要嘲讽，又知道陆铭气性大，怕又给人迫出口血来，他近日血流的有些太多了，秦绥安当真怕人死了。
无计可施又觉生气，他瞪着陆铭，又往里面放了两块灵石以做表态。
陆铭没想糟蹋人好意，但确实跟不上效率，慢悠悠潦草把血止住了，然后让秦绥安把自己飞回承安峰，一柱香之后想办法叫醒他。
秦绥安拧着眉问他：“你干嘛去，又不缺你一个，你一没权力，二没立场，三一身伤上赶着招骂？”
他不提还好，一提秦绥安便缓过神来才明白当初自己跟着陆铭那计划走有多么愚蠢。
陆铭摆明了一副随意的样子。
毕竟要是自己不被发现，丹云就能如预期那样行事，玉华宗和天衡宗联合，往后不论做什么至少在议会上筹码多一些，他陆铭顺势和机巧阁合作，还能甩开自己。
要是自己被发现了，一个借玉华宗少掌门，机巧阁传人，卢文远义子身，混入议会的魔修能直接吸引火力，他陆铭说不定能顺势将那些脏水都泼到自己头上，届时他干干净净，理所应当恢复权力。
不管怎么样他估计都能从中得利。他那计划漏得跟筛子似的，料准了秦绥安会信那样，真没费心编。
秦绥安皮笑肉不笑看了一眼陆铭。
劈个雷劫给人脑子劈清醒了，虽然自己主要是想要完成前者就是了。
陆铭叹了口气，决定转移话题：“你在菩提下连续悟道升阶，看到了什么？”
秦绥安自己也迷茫，他现在只记得自己十分悲怆，看到了什么一概记不清了。陆铭白着脸看自己，他也心软便让陆铭利用自己的事过去了，又跟着转了另一话题:“忘记了。燕虚如何了？”
“他上午的时候险些把自己喊散了，养了他一会儿，大概也没什么大事。”
秦绥安哦了一声，然后又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直到今日他才明白陆铭做派难缠起来。
往日里，尤其是前世陆铭抛他内丹，得知丹云对此事只是随意关了人禁闭，还是让陆铭在承安峰好好待着。今日看丹云议会上的态度，只是忽视，隔断关系，也没有什么其他惩罚。有时候真分不清是不是纵容。
现在他明白了。
陆铭这家伙，对人坏得心狠手辣，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平日里端着虚伪刻薄又气性大的皮相四处不当人，冷不丁透露出的好意又轰轰烈烈，让人实打实得到好处，这好处还是明明白白从陆铭身上撕下来的，徒惹人愧疚。
丹云大概不知道被他这法子困了多少年了。
实在是小人。
他看着陆铭慢悠悠捡着严重的伤治着，哗哗又吐出两口血，瞳孔涣散了一会儿，又点两下穴继续治着。
秦绥安双生咒那日已经体味过陆铭的疼痛了，今日这番下来估计只会更加难受，秦绥安想不出陆铭怎么跟没事人一样的。
他心里有些犯软，觉得陆铭这样也算是偿还自己的内丹了，觉得自己可以和陆铭重归于好了。
然后呢。
事情到这里就作罢了吗。
陆铭杀他这件事也要作罢吗？
陆铭将计就计骗自己喜欢他只不过是贪恋自己修为，就这么放下吗？
陆铭前世杀了护着他、待他如同亲生族人似的的鲛人族，也这么放下吗。
过去他不知道陆铭屠城，如今知道了，又要怎么和陆铭相处。装作不知道，不在意吗。
为什么陆铭不告诉自己这件事情呢，他难道是清楚这件事情也是见不得人，是让他有些愧疚的吗。
秦绥安把问题一个个列出来。秦绥安绝望的眨眼，每一次眨眼，陆铭剖他内丹时候的脸与为他挡雷劫时候的面容重合。
完蛋了。
秦绥安近乎平静地在脑子里陈述。自己所谓的想要陆铭增加交易砝码，不过是希望陆铭也平等的爱自己。
他的爱不够坦荡，但是沾一点似是而非火星就燃得漫山遍野，恨不够深切，总是阴暗蛰伏着出来咬人，这下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止疼药进入了倒计时，自己会晕似乎是必然的，陆铭看着秦绥安黑化值起起伏伏，觉得自己应该在晕倒之前说做什么什么，但他高估了自己的身体，张口只有气音，手也抬不起来。
秦绥安好像被惊醒了似的看向他，然后在他身边蹲下，“别动。”秦绥安声音冷了些，手下的动作却是轻的。他掰正陆铭的肩膀，像是怕他再做什么耗费灵气的事，“你要是想自生自灭，现在就可以闭上眼睛试试。”
他说完这句话，黑化值就稳定了。
陆铭听了这话，倒是轻笑了一声，似乎不甚在意“秦绥安，你紧张什么？我又没死。”
“你看起来像是快死了。”秦绥安皱着眉，语气里的烦躁已经掩不住。他盯着陆铭苍白的脸，心里那点说不上来的情绪越发膨胀，灼得他头皮发麻：“我能做些什么吗。”
陆铭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只用眼神示意他稍作停顿。
秦绥安不耐地抿了抿唇，却又无法真的对眼前这个半死不活的人发火：“你想让我继续为丹云开路吗？你想要接下神器一事，明明有我就够了？还是你想要我离开。你那丹药哪里来的，自己还有吗？”
他的黑化值稳定在了四十。
陆铭本就听的艰难，他一个接一个问，陆铭也来不及回答，一口气半停不停地被疼痛卡在胸腔里，接连咳嗽也带不下。
秦绥安犹豫地伸手去拍他。
陆铭被拍的咳了一大片血，十分迷茫看了眼秦绥安，前些日子不下狠手反而四十的时候下了吗。
秦绥安被血一惊，停下手不敢再碰人，往阵里又放了两块灵石 。
疼痛在回升，陆铭被疼痛闹的烦，咳出血来后虽然嗓子哑了但气顺了，然后就扯着他那嗓子嘶哑回答问题：“有你上午那话，再怎么样，也是把我和燕虚扯一起去了，如果燕成务盛情的话，目的已经达成了，他自然知道该说什么。”
秦绥安叹了口气：“那这个会一定要开吗？”
陆铭想了想实话实说：“去不去都没事，看上午的意思，沈策早就有想法了。唯有燕虚的记忆当时处理匆忙。”
他说两句话就喘口气
依陆铭的意思，飞回承安峰。
初冬的寒意已经浸透每一寸空气。山巅寂静无声，阵法运转的微光在灵石间流转，陆铭伤重未愈，伏在秦绥安的肩上几乎没有意识，但他撑着一口气不肯彻底昏过去。
秦绥安看得难受，更加不知道怎么办。
自己还没有开始报仇，这个人就快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放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