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这是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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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沉的黑暗笼罩了楼顶的每一寸空间。
在那片沉寂中，似乎有什么活物在缓慢地呼吸着，浓黑翻卷，一起一伏，一起一伏。
直到——
“哒。”
极为轻微的鞋底叩在地面上的声音。
这声音本身轻得不可能被任何东西察觉，却偏偏惊动了楼顶某种未知的存在。
黑暗中，一双混沌的血红色眼睛睁开了，那双冰冷的兽瞳转了一圈，停在了楼底的方向，瞳孔猛地收缩成针尖大小。
楼底，殷光郁手握刀柄，穿行在尸山血海中。
这里当真是人间炼狱般的景象。
污染兽的尸体堆积得有两三层楼之高，污黑的血流淌成一条黏稠的河，污染域特殊的环境让尸体迅速腐烂散发出冲天的恶臭，污染域内异化成食肉的植物耀武扬威地爬上尸山。
浓重的血腥气和腐败的恶臭连面罩都过滤不掉，强烈的危机感令殷光郁浑身紧绷得像拉满弦的弓，只待寻到猎物便会发出雷霆一击。
殷光郁用刀身拨动污染兽的尸体做一个粗略的检查。
高度腐败的尸体的死亡时间已经无法判断，但是仍然可以看出这群污染兽几乎都是死于撕裂伤，撞击伤和坠落伤极少，咬伤完全没有。
这种粗暴的攻击方式应当属于体型小力气大敏捷度高的污染兽，所有污染兽的伤口攻击方式和力道一致，应当是同一只污染兽所杀，看来这只污染兽的阶级很高，高就代表它曾离污染核很近。
是个好消息，虽然仍旧没有那个少爷的踪迹，但是终于有污染核的线索了。
就是污染兽尸体上完全没有咬伤这一点着实奇怪，毕竟咬作为一种极有效的攻击方式，哪怕再高阶的污染兽都不会摒弃掉它。
算了，找到那只污染兽自然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殷光郁绕过尸山，向大楼走了两步。
突然，他以迅雷之势抬手向头顶发出一道猛烈的斩击!
“锵!”
苍白的骨爪与漆黑的刀刃撞击发出金石碰撞的声音!
双方都靠着反作用力拉开了距离。
殷光郁握着还在嗡鸣不休的唐刀，面色凝重地打量突袭他的对手，他刚刚完全是凭借直觉发出的攻击，在那之前他完全没有察觉到有生物在接近他。
那是一个有着邪异美感的类人生物，力气极大，敏捷度很高，隐蔽能力也很强，毫无疑问就是他要寻找的那只污染兽。
此时ta（？）正端立在那个尸山上，仿佛那是ta的荣耀的宝座，夜色一般的蝠翼裹住ta的修长的身躯，血沼般无机质的双眼毫无感情地紧盯着他，额角生着的墨色的角令人能直接联想到一种传说中的生物——恶魔。
殷光郁攥着刀柄的手用力到青筋暴起，他仿佛可以听见他的肌肉和骨骼因为克制自己不要颤栗而发出的吱嘎声。
他的的心脏飞快鼓动，令他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他的瞳孔开始扩张，面罩下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为了抑制自己面部表情不要过度扭曲，殷光郁眼睛仿佛被刺痛，眯了起来。
久违的，强大的敌人。
他如此热烈地渴望着同这只恶魔战斗。
ta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热情，蝠翼微张，脊背弓起，利爪的尖端对准了他。
他也同样扬起锋刃，刀尖正对恶魔，即使处于低处，仍以一种昂扬的姿态面对敌人。
他虔诚地望着他刀尖所指的方向，身上隐隐泛出的雷光让他原本平顺服趴的短发飘了起来，金色的眼光芒大盛，宛若神明。
神明和恶魔脚下发力，跃向半空，巨大的冲击力使地面寸寸崩裂，他们同时向对方冲去。
日食所致的漆黑之下，不断有刺目的电光闪过。刀风与利爪的碰撞，电流时不时响起的噼啪声奏成一曲激昂的战歌。
殷光郁再一次用刀锋接下了直直冲他心脏而来的骨爪，侧身卸去力道，状似不经意地卖了个破绽，恶魔果然抓住了这个破绽，另一只爪子狠狠抓向他的肩膀。
“滋啦！”
恶魔直接向后仰倒过去，用一个歪歪扭扭的后空翻勉强拉开了距离，那只给殷光郁留下一道血痕的手垂在身侧，此刻还在止不住地颤抖。
殷光郁有些意外。
没想到居然有人硬吃一记他的电流还能站立不倒，就像他用那个爪子和他的刀对打这么久还没被斩碎。
真是个硬骨头，物理意义上的。
虽然很可惜，但是不能再继续耗下去了，速战速决吧。
殷光郁一步步向负伤的恶魔走去。
01低垂着头，额前的黑发遮挡住那双红眸，原本混沌无情的眼睛在强电流的作用下恢复了一丝清明。
血色太阳上的黑暗在缓慢褪去，日食将要结束了。
01的意识在上浮。
这次的唤醒方式是电流吗？怎么不用药剂了，电流不是会影响后续实验神经反射，很早就淘汰了吗？
迎面而来的是凛冽的刀风。
不对！他已经不在实验室了！
01下意识下蹲躲过这一击，贴地一窜拉开距离，翅膀用力一拍试图飞到高空躲避攻击，却被殷光郁抓住了这一破绽。
他如鲨鱼一般凶残果决地撕咬上去，手腕一转，强劲的力量带动刀身凛冽如鞭，狠狠抽上01的脊背。
“咔!”
01蝠翼一下被砸断，扭曲成异样的弧度，没有办法在空中停留，像一只被箭射落的鸟一般重重掉了下去，在地上打了个滚卸力，又艰难地重新站起。
蝠翼被那一下重击打得断裂的骨茬戳了出来，血淋淋地露在外面，但是01对着如此巨痛不做任何反应，伸手靠蛮力将骨茬硬是掰了回去，非人的愈合力此时起到了效果，血肉迅速地将骨茬裹了进去，只是血肉易生骨骼却难以复原，这只蝠翼暂时无法使用了，这也代表01再也无法占据空中这个有利地势。
殷光郁攻势一转，刀刃自01头顶直直劈下，01躲闪不及，只能抬起骨爪勉强防御。
又是“铛!”的一声，这次的黑刀锋刃上莫名闪过一抹金芒，01的骨爪再也接不下来了，被殷光郁以巨力劈出一道裂隙。
“唔呃。”
01一退再退，闷哼一声，一侧蝠翼软软垂下，一只骨爪鲜血淋漓，侧腹的衣服被刀风划破，皮肉翻卷开来，无比狼狈。
殷光郁没有继续乘胜追击，将刀收了起来，慢慢向01靠近。
这一架打得他浑身舒畅，看这只污染兽也十分顺眼。
“我打得很尽兴，”殷光郁轻声说，“好久没有这么尽兴过了，多谢款待。”
01轻轻地瑟缩了一下，瞪大眼睛，兽瞳缩成针尖大小，警惕地望着男人，浑身紧绷。
男人的面容被冷硬的铁灰色面罩覆盖，背着光看不清面容。
他肩上有他骨爪刺进去的穿透伤，但是另一只手仍然灵活，浑身上下细碎的伤口无数，但是没有一道是能够真正限制住他的动作，反而是01在造成这些伤口而接触他的身体时被电流打得浑身发麻，被他以伤换伤。
好在他已经恢复了理智，既然打不过，那么找机会逃跑吧。
“……”
要逃吗？
已经逃了很久了。
他还要以这副怪物的身躯苟活于世，像个游魂一样在荒野上漫无目的地游荡多久啊。
男人还在靠近。
“看在你让我尽兴的份上，我会让你干净利落地死掉的，现在，让我来找找看吧。”
殷光郁出手迅捷如电，一道黑影甩向他的手腕，01克制住闪躲的本能，闭上双眼，引颈受戮。
“咔哒。”
受伤的那只手被什么冰凉的东西禁锢住了。
01睁开眼:“?”
殷光郁牵起01的另一只手扣在一起，01看了一眼，沉默了。
那是一只银灰色的手铐。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这是什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