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地为牢》文争争

19、珍惜

　　这天，秦信又约孟延卓吃饭，孟延卓倒是有空，只是他想，谢嘉杨如果在家，岂不是又要等到很晚。于是他跟秦信说准备带上谢嘉杨一起，然后转头就给谢嘉杨打电话。

　　谢嘉杨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快下班了，他在电话里确认，“我也要去吗？”

　　孟延卓点了邮件发送，“是的”

　　谢嘉杨不太想去掺合这种场合，“我还是不去了吧，是你的朋友”

　　孟延卓的嗓音很温和，“是一个老朋友，你应该也认识。”

　　谢嘉杨怔仲片刻，推辞不过，于是只好答应了。

　　“晚上6点我来接你”，孟延卓挂了电话。

　　夜7点，西餐厅门口，谢嘉杨和孟延卓一同出现，秦信已经入座了。他们一同往里走，秦信远远的朝他们招手。

　　秦信选的餐厅很有格调，远处还有乐团在演奏，隐隐传来大提琴的声音。

　　孟延卓给秦信介绍人，“谢嘉杨”，“秦信，以前的老同学，你们应该认识。”

　　秦信跟谢嘉杨点头示意，谢嘉杨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就是孟延卓高中的朋友，他们不但认识，和孟延卓在一起的时候还没少在秦信面前晃，然后他又想起最后一次见秦信，是在孟延卓走后，他问过他孟延卓的去处，回忆起往事，心里千般滋味。

　　“我点了几个菜，你们再加点？”秦信把菜单递给他们。

　　孟延卓让谢嘉杨点，谢嘉杨却让孟延卓直接点了就行。

　　菜一一的上，秦信懒懒的靠着椅背，看着坐姿严肃的他俩，出言调侃，“还是第一回跟你们一起吃饭，孟总，新婚快乐，这顿是不是该你请啊？”

　　孟延卓笑了笑，“自然乐意”

　　秦信见状，又说，“什么时候让我出份子钱啊？”

　　谢嘉杨脸皮薄，坐在旁边不吭声，孟延卓闻言，“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不够你要给，现在也可以。”

　　服务员上菜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席间主要是孟延卓在和秦信聊工作上的事，偶尔孟延卓兼顾一下谢嘉杨的用餐。一顿饭接近尾声，孟延卓起身去卫生间，只留下他俩，面面相觑，尴尬在沉默中蔓延开。

　　秦信大方的大量着谢嘉杨，看了许久，突然出声，“谢嘉杨是吧？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对你们的事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有些话本不该我这个外人来讲，但是作为孟延卓的朋友，我想我还是要多一句嘴。”

　　秦信用刀一点点切开牛排，看着在摆弄菜，话却是对着谢嘉杨说的，“他这个人，看着没什么缺点，但有一个，就是特别轴，这事有好有坏吧。但放在几年前，他可是栽过跟头的，唯一一次遇到的坎，就是在你，你几年前搞那么一出，刀子剜肉一样疼，不管是当初还是现在，他看着挺淡然的，但他的内心并不如他表面上那么冷静。”

　　谢嘉杨慢慢放下手中的餐具，闻言坐直了听他说。

　　“我倒是宁愿相信他走出来了，但这种事，只有你们自己知道。如果你们没在一起，我会说，就这样放过他，但是，既然你们又走在一起了，还结婚了，我今天就想跟你说，他是痛狠了也不愿意吭声的人，他离不开你，你心疼心疼他，别再重蹈覆辙了，好好的过日子吧。”

　　秦信的话透过悠扬的大提琴声传过来，清晰的传进谢嘉杨的耳膜，一直抵到他的心。

　　秦信的话恰如谢嘉杨所想，他不会再折腾了，他们俩走到现在，带着千万份中那独一份的运气，所以谢嘉杨倍感珍惜，他是万万不会拿自己最重要的人和幸福再重蹈覆辙了。

　　——
　　日子就这样慢慢的过着，转眼就到了孟延卓的生日，谢嘉杨记得，这是他俩在一起后的第一个生日，谢嘉杨想亲自下厨。以前他不会总是弄得厨房一团糟然后孟延卓收拾残局，现在他的厨艺大有长进，他决定要自己做一桌让孟延卓尝尝他的手艺。

　　下午三四点，谢嘉杨照常在餐厅后厨帮忙，这个时候一般没什么事。却没想到来了意料之外的人。

　　谢嘉杨刚把餐具整理归位，一个同事就进来说，有人找自己。谢嘉杨纳闷，自己没有什么朋友，会是谁来找自己。走到大厅里，看见那人的背影，谢嘉杨一时还没认出来，直到那人转过身，年过三十却一点不显疲态，年龄的加持只是更显稳重，一丝不苟的着装，加上温润的面容，更衬得人儒雅清隽。

　　那人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小嘉，好久不见了。”

　　谢嘉杨万万没想到会再次见到顾瑾，旧事早已尘封，谢嘉杨只觉得恍若隔世。

　　顾瑾见他一身工作装，体贴的问道，“是不是打扰你了”

　　谢嘉杨摇摇头，只说，“顾大哥，你……”

　　顾瑾礼貌的询问，“方便聊聊吗？”

　　餐厅旁边的一家咖啡厅，两人先后坐下，随意点了饮品后，相视无言。

　　谢嘉杨摩梭着桌布，他说，“顾大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顾瑾这才坦言了来意，原来当初订婚宴后，顾瑾就出国了，当初说好的，这些年也一直没有打扰谢嘉杨的生活，直到前不久回国，才了解到当年的事，顾瑾的父母因为婚事作罢，索性趁顾瑾不在国内，许诺会帮助谢家的承诺也一并不作数了，后来谢家又发生那样的事情。带着歉意，顾瑾托人打听到了谢嘉杨如今的情况，并决定当面道歉。

　　“这件事情上，是我对不住你，所以今天特地来向你道歉，并希望能做出弥补。如果你愿意，过段时间我要去美国，你可以一起，工作什么的你都不用担心，就当是我的一点微不足道的补偿。”

　　谢嘉杨震惊与顾瑾居然是来跟他道歉的，他摇头，“顾大哥，你不欠我什么，也不需要任何补偿。你本来也没有义务帮我什么。”

　　谢嘉杨顿了顿，“反而是我，当初年少怯懦，不懂事，伤害了很多人。”

　　顾瑾看着谢嘉杨，眼里染上一点大哥哥似的心疼，“那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刚开始过得不算好，不过都过去了，这就是我的命数”，谢嘉杨想到孟延卓，又笑了笑，“我很满意我现在的生活，现在好得不能再好了。”

　　顾瑾看着他笑，也跟着笑起来，“你的心性很难得”

　　谢嘉杨却问，“那顾大哥，你过得好吗？”

　　“我？”顾瑾爽朗的笑了，“你看我像过得不好吗，我还不需要你这个小孩来担心”

　　谢嘉杨看着顾瑾，只说，“我不小了，我结婚了”

　　顾瑾怔了怔，随即释然一笑，“是当年订婚宴上的那个人吗？”

　　谢嘉杨点头。

　　顾瑾替他感到开心，有情人终成眷属实属不易，希望能当面祝福他们。“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我一直都希望你能幸福。你有任何需要帮助的，我都一直在。或者想倾诉的，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我都会是一个很好的听众。”

　　“你在我这里，永远是小孩，如果他欺负你，你也可以跟我告状。”

　　谢嘉杨低着头笑了。

　　顾瑾想到当年订婚宴上的事，突然很感慨，“希望他不会对当年的事介怀，人到了中年以后，会发现日子过得很快，人也变得越来越钝，禁不起折腾了。一年两年，都是弹指一挥间的事。可是对于你们来说，一个瞬间就可以是一生一世。”

　　谢嘉杨静静的听着，还有点没听明白，沉默的想一生一世。

　　顾瑾又拿出手机，示意谢嘉杨把联系方式输进去，谢嘉杨愣了愣，还是输入了自己的电话，然后一会，他就收到了顾瑾的短信，“顾瑾”只发来两个字，提醒谢嘉杨这是他的号。还没等谢嘉杨录入信息，顾瑾就起身准备告辞了。

　　“小嘉，去美国的事依旧有效，你可以考虑考虑，希望有机会再见。”然后两人就分别了。

　　谢嘉杨回到餐厅后，过了一会，他就下班了，今天是孟延卓的生日，他得先去取订好的蛋糕，然后回家做菜。

　　回去的路上，谢嘉杨先给孟延卓发了个消息，让他今天记得早点回家吃饭，孟延卓不知为何，还是答应了他。

　　谢嘉杨着急的赶回了家，菜早就准备好，是他昨天托方姨买的。

　　换衣服、择菜、洗菜、切菜、炒菜，一气呵成，鱼已经蒸上了，汤也煲上了，谢嘉杨终于喘了口气，多亏了这些年后厨的帮工经验，让他在短时间内有条不紊的准备好几道菜。孟延卓肯定想不到，以前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谢嘉杨，现在可以做的这么熟练。

　　门口有脚步声，孟延卓回来了，谢嘉杨赶紧迎上去，跟孟延卓卖关子，“孟哥哥，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孟延卓思索片刻，摇了摇头。

　　谢嘉杨拉着他的手，说，“怎么有人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了”

　　孟延卓顿了顿，随即恍然大悟。

　　谢嘉杨把孟延卓的衣服挂在门口的木衣架上，引着他坐在餐桌上，又让他闭着眼睛。然后端出了准备好的生日蛋糕，放在孟延卓面前，跟他说，“可以睁眼了”

　　孟延卓睁开眼，入目是一块卡通造型的生日蛋糕，上面还插着几根蜡烛，烛火摇曳，映衬着谢嘉杨空灵的眼眸，沉耀耀的看着他。

　　然后谢嘉杨又依次端出了今晚做的菜，一道清蒸鲈鱼、蒜蓉虾、红烧牛腩、清炒时蔬，还有一盅人参鸡茸汤，专门给孟延卓养胃的。

　　还算丰盛的菜铺满了面前的一方餐桌，谢嘉杨示意他可以许愿然后吹蜡烛了，孟延卓笑谢嘉杨这般有仪式感，于是顺着他许了个愿。

　　谢嘉杨也在许愿，再次遇见顾瑾，让他更加珍惜现在的生活，他在心里沉默的说，“愿岁岁年年，常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