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的恋爱》解大花

48、一切都会变好

　　当余峰看到出现在面前的三人时，立刻愣住了。
　　谭小柯被两位损友一把推到前面，脚下一个趔趄，红着脸，气喘吁吁地说道。
　　“他俩非要过来找你，说是四个人，能、能凑一桌麻将……”
　　韩杰和小健狂翻白眼，却很给面子地没有揭穿，而是配合着点头，笑道。
　　“啊对对对！”
　　余峰回过神来，笑道：“我正包饺子呢，来得正好，一起吃吧。”
　　几人来到工厂食堂里，放假前大厨将钥匙留给了余峰，里面的食材随便造。
　　灶台上摆着两口冒着热气的炖锅，一口炖着大肘子，一口焖着红烧嘎鱼，旁边还摆着半席刚包好的猪肉白菜饺子，桌上还有两盘凉菜，一碟油炸花生米。
　　谭小柯猛吸鼻子，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啊！这是熟悉的香味！
　　小健直接将带来的料理包全都扔进垃圾桶，韩杰则挽起袖口，主动说道。
　　“整挺好啊，我俩帮你包饺子？”
　　余峰说道：“那行，我再炒俩热菜去。”
　　谭小柯是个手残，包饺子这种精细活儿不能指望他，于是余峰在灶台前炒菜，韩杰和小健坐在桌旁有说有笑地包饺子，谭小柯则在厨房里转来转去……
　　看着这一幕，谭小柯深吸一口气，之前那种家里的感觉又回来了。
　　见谭小柯在发呆，余峰笑了笑，问道。
　　“你还想吃啥？我给你做。”
　　“这就挺好。”谭小柯笑道：“我给你打下手。”
　　余峰嗯了一声，手里动作不停。谭小柯又问道。
　　“余亮呢？”
　　“他在长春找了个实习，过年就放三天假，也没回去过年。”
　　“他也长大了，懂得挣钱儿给家里分担了。”
　　“哎，但愿吧。”
　　余峰顿了顿，没说其实昨天余亮还又找他要了两千块钱的事情。
　　谭小柯挠挠头，犹豫道：“厂里工作辛苦，你要是还想回来……当然，不愿意也没事儿。”
　　余峰想了想，说道：“再说吧。”
　　谭小柯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丰盛的团年饭上桌，四人分别落座。
　　余峰习惯性地坐在谭小柯对面，一抬头刚好能撞上对方的眼神。
　　谭小柯举杯说道：“都是老朋友，多余的话就不说了，祝大家天天开心。”
　　众人纷纷跟着举杯，余峰说道。
　　“小柯，祝你明年会更好。”
　　谭小柯笑了笑，仰头一饮而尽，亮了一下杯底。
　　韩杰边往嘴里塞花生米边找余峰聊天，主要聊一些工作方面的事情。韩杰就是一汽的员工，余峰现在的工作也跟汽车相关，两人忽然有了共同话题，关系一下变得热络起来。
　　小健拉着谭小柯，低声道：“等会儿你陪我演一出戏。”
　　“你要干吗？”谭小柯紧张道：“你别给我整事儿啊。”
　　小健冲他使了个眼色，满脸“你就瞧好吧”的表情，又给谭小柯夹了一块肉，亲昵道。
　　“小柯，来，吃肉！多吃点。”
　　甜腻的声音让众人一愣，谭小柯顿时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皮笑肉不笑道。
　　“这是干什么……”
　　小健在桌子下面踩了他一脚，继续用暧昧的语气说道。
　　“昨天晚上你那么辛苦，我心疼你呢，好好补补。”
　　谭小柯：“……”
　　坐在对面的余峰和韩杰全都傻眼了，谭小柯反应过来，夹起肉吃了，紧张地观察着余峰的脸色，莫名有些心慌。片刻后，韩杰也反应了过来，笑道。
　　“余哥还不知道吧？小柯和小健在一起了，他俩还是我给介绍的呢！”
　　“对对。”小健给韩杰一个赞赏的眼神，顺势挽起谭小柯的胳膊，笑道：“我俩老好了。”
　　闻言，余峰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低着头，小声道。
　　“恭喜了……祝你俩地久天长。”
　　见余峰露出这种表情，谭小柯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就要解释，却被小健及时阻止。
　　小健笑道：“谢谢余哥！我俩还打算请朋友们吃顿饭呢，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啊。”
　　余峰深吸口气，放下筷子站起身来，说道。
　　“你们先吃，我煮饺子去。”
　　余峰一走，谭小柯和韩杰就在桌子下面对着小健一顿猛踹，韩杰低声吼道。
　　“你又整啥呢？！”
　　小健冲着余峰所在的方向努努嘴，眼神里有一些不言而喻的东西。
　　谭小柯顺势看过去，煮饺子的水蒸气挡住了余峰的眉眼，模糊了他的面容。
　　余峰肩膀微微颤抖，好像在努力隐忍着什么，也像是……在哭。
　　这下谁都不说话了，饭桌上的气氛简直尴尬得要死。
　　小健也意识到似乎有些过了，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道。
　　“你们过年假期有啥安排？要不咱们也去海南吧。”
　　韩杰说道：“我不行，年初五就得回去上班了。”
　　谭小柯也说道：“我不乐意去那地儿。”
　　小健看向余峰，犹豫道：“余哥你……”
　　余峰端着饺子走过来，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说道。
　　“过完年我想回老家一趟。”
　　大家都没时间，小健叹了口气，好在刚才的话题算是被揭过去了。
　　谭母办公室里有一台电视，饭后谭小柯打开办公室门，四个人挤在沙发上看春晚。
　　谭小柯回忆起自己和余峰刚住在一起的第一年，两人也像现在这样，一起看春晚。
　　当时他们的关系还没那么亲密，谭小柯横躺在沙发上，边吃零食边傻笑。余峰则拘束地坐在沙发一角，偶尔才会被小品逗得笑两声。
　　很平淡的过往，却仿佛一罐老汤，细细品味时相当有滋味。
　　窗外有人放烟花，韩杰扭头看着，问道。
　　“咱也去放吧。”
　　余峰说道：“厂区内严禁烟火，怕失火，你们可以去伊通河边上。”
　　韩杰尴尬地笑笑，不再坚持。谭小柯说道。
　　“近几年的春晚越来越没有意思了，咱们打麻将吧？”
　　几人支起牌桌，办公室内响起哗啦哗啦的搓牌声。
　　余峰的牌技意外得好，打得那三人落花流水，小健大呼小叫道。
　　“哎嘛！咋又输了呢？再这样下去我只能以身相许了。”
　　众人哈哈大笑，忽然窗外响起一阵烟火冲天声，接着一团绚丽的火花在夜幕中炸开。
　　众人很有默契地将手里的牌一丢，集体冲出门去，韩杰兴奋道。
　　“放烟花了！放烟花了！”
　　小健开心道：“哎嘛！胡了胡了，我终于胡了一回！”
　　大家仰起头来，欣赏着那腾空而起的、绚烂绽放的工业花朵。
　　零星的礼花、鞭炮声在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响起，随后变得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响亮，整座城市似乎都被唤醒了。深蓝的夜幕上绽放开各色绚烂花朵，映衬着地面上的莹白雪光，将这座钢铁之森点缀得色彩斑斓，生机勃勃。
　　谭小柯仰头看着，呆呆地说道。
　　“真好看。”
　　话音刚落，他忽觉肩头一暖，只见余峰将一件外套披在他身上，轻声道。
　　“下雪了，别冷着。”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撒向人间，在半空中被烟火染上斑斓颜色，仿佛神女敲碎了一块天宫的琉璃，又像是银河泄下圣水，美得令人惊叹不已，完全挪不开眼睛。
　　小健不再乱叫乱嚷了，而是牵起韩杰的手，默默将头靠在对方肩上。
　　韩杰微笑着，紧紧地回握住对方的手。
　　余峰看到了这一幕，愣怔片刻后，忽然释怀地笑了起来。
　　谭小柯笑道：“余峰，新春快乐。”
　　今晚的谭小柯漂亮极了，笑容纯真，眼神澄澈，舒服得仿佛冬日的暖阳。
　　余峰笑道：“小柯，你也是。”
　　谭小柯问道：“新的一年，你们有啥愿望？”
　　小健希望来年能找到一份高薪工作，韩杰希望父母对他和小健的事反应不要太强烈。
　　余峰笑而不语，谭小柯好奇地询问他，他也只是轻笑道。
　　“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你呢？有啥心愿。”
　　“我啊……”谭小柯深吸一口气，仰头看向深空，笑道：“我希望一切都好。”
　　“会的。”余峰笑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