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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情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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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君成靠着门滑下半坐在地上,盯着桌子上的一堆合同,半晌,他把头埋在臂弯里。
“谢哥。”文和推开门站在走廊上,看见谢君成哭了他两步冲到他身边,递上早在房间里准备好的纸巾,关切的问道,“发生什么了。”
谢君成没有拒绝文和的好意,他接过后把纸巾蒙在脸上,擦干净眼泪,不想以这样狼狈的姿态面对文和,他深呼吸道:“没什么。”
文和从谢君成手里扣除那几张脏掉的纸巾换上新的,他转过身:“哥不用这样……想哭就哭吧我在你身边陪你,有什么事情不方便说就不用跟我说……我知道哥现在情绪不好,想要发泄……”
谢君成顺着文和递过纸的手看向侧着身子的他。
“我不会和别人说的,哥可以放心,今天的事情绝对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谢君成将手里的纸巾握紧,上面沾上了带有柔和的带有安慰信息的费洛蒙——甚至只是一个认识了不到四个小时的同学都比商北川先一步感知到自己的难过。
“文和……”谢君成低声说。
文和没听见。
“我不太会安慰人,但是哥想哭的话我的肩膀永远对哥开放……”
“文和。”谢君成大声了一点,他勾了勾文和的手,文和没反应过来身子还侧着,头先扭过来看着谢君成。
“谢谢你。”他努力的笑出来,阳光在他脸上支离破碎,“真的,谢谢你。”
文和呆了一下,摸着后颈迅速的又把头扭过去,脸红到了耳根:“没什么的。”
他减小音量说道:“如果能真的帮到哥就好了……”
谢君成拉着门把手把自己支撑起来,声音沙哑:“我也没想到他会来。”
“不该把你撂下的。”他拍了两下脸让自己振作起来, “还让你躲在里面……”
“我没关系的!“文和做了个发誓的手势,浅蓝色庄严的军区校服配上他还戴在脑袋上的亮黄色小黄鸭帽子显得很滑稽,“只是哥现在感觉还好吗?我是真的很担心……”
谢君成站起来后目光凝住。
“不过那是哥的谁呀,他很没礼貌的在哥身上散下了费洛蒙。”
谢君成没回答文和,就这么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看了文和半分钟。
“谢哥?”文和疑惑的晃了晃手指。
谢君成的眼睛开始聚焦:“不好意思。”
他走上前,摁了摁文和头上的小黄鸭帽子:“看见这个帽子想起之前遇见的小孩了。”
他仔细想了想,拿手比了比到自己的脖子处:“当时见他只有这么高,到现在估计也像你这么大了金黄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你们很像。”
文和呼吸停了一瞬,声音不住的颤抖:“那你……现在觉得那个孩子怎么样?”
谢君成开始在脑海里搜寻这个孩子的记忆,不好的回忆又如潮水涌进来:“抱歉,我不该那么说的,你就是你,怎么可能和他一样呢。”
他拧了下眉:“只希望他能好好长大吧。”
文和的心凉了半截,咬牙切齿道:“哈哈……是呢…我也很讨厌……熊孩子。”
谢君成想起之前去福利院的时候也老是带上几个小黄鸭帽子送给孩子,那时候的商北川还没有摘下伪善的面具,阳光和煦,两人是恩爱的夫妻,商北川对福利院定期的巨款捐赠曾经让谢君成误认为自己的爱人是个毫无疑问的好人。
“是我多想了,别在意。”谢君臣抿了下干涩的嘴唇,“不想那些了,组装花架怎么样。”
“哦对,花架。”文和打开门,花架的部件已经全部由送货员放在外面了,“花架已经到了,要不我现在就开始吧。”
“好。”谢君成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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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9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从头上展出两个平台来稳稳的帮文和抬着花架的部件。
“619,你刚才去哪里了?”谢君成从619头上拿下个比较小的零件。
“无线电断掉了。”619小小的屏幕上没有再出现任何的表情,规规矩矩的做着事情。
谢君成上前戳了戳619,619仍然不为所动。
可能是因为无线电断掉不知道掉那里去了系统重连了吧,他没多想跟着619和文和走到后院把那一大堆东西放下。
“哥在旁边看着就可以了,我很快的。”文和说着脱掉外套露出精壮的肌肉。
“我来把塑料膜拆掉,这样你也好组装。”谢君成没闲着,蹲下把塑料膜一点点扣下来撕掉,619则是在旁边充当了垃圾桶的作用。
文和干活很利索,两下就把花架的框架给搭出来,又开始慢慢的组装里面细节的部分,安装的很专业。
谢君成拆开那个最小的塑料包,里面是之前在图片上看见的小风车,他顺带着把旁边一个比较大的给拆开,里面是一个更大一点的风车。
风一吹,两个风车就顺利的转起来。
谢君成带着那两个风车走到文和身边想把风车拿给文和组装,不过文和正把头绕在花架的第二层里面组装上面的部分,没注意到谢君成就在身后。
风车带过来的风吹的文和腰部的衣服布料紧紧的贴着身子,白色的短袖浸了汗就跟不存在似的。
谢君成的视线就落在文和的腰上,许久,直到文和探头从花架里面出来。
“哥?”文和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给我吧,很快就安装好了。”
谢君成拿着风车递给文和,视线又定在文和的眼睛上,他苦笑着回答:“好。”
“哥一直盯着我看是觉得我很帅吗?”文和笑起来,接过谢君成手里的风车,转过身安装起来。
“嗯。”
文和听见谢君成的回答不可置信,安装的动作加快了点,乒乒乓乓的想要掩盖自己的不自然,不小心一锤砸到自己手上,食指红肿起来也迅速的藏起,继续干着事。
谢君成没有一直看着文和,他给过风车后踩着草地走进屋里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他把之前商北川喝过的水杯扔掉,又把文和的水杯扔掉,站在走廊看给文和准备的房间。
很多时候他不相信世间会有这么多的巧合,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就是事实。
谢君成盯着墙上的挂画,之前他去福利院曾经也给一个孩子画过一样的画。
上天戏弄他好像不止一次。
他有些崩溃。
谢君成双手撑着自己的额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任由事情继续发展吗?他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大度。
花架组装或许要不了多久,待会儿文和就会因为组装好了花架没有看见自己而找过来。该怎么回答,该怎么处理……
好意,恶意,喜欢,厌恶居然能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哥!我组装好了!”
谢君成猛的抬起头,文和站在玻璃门门口,把小黄鸭帽子扣在自己身上。
文和每接近一步谢君成就越来越想远离。
“哥怎么了,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文和蹲下来,因为出了汗,费洛蒙的气味也变得很浓烈,白舌兰酒的味道快要让谢君成窒息。
“没、没事。”谢君成抱着水杯,喝了一口。
文和盯着谢君成,总觉得不对劲,他卖起惨垂着眼可怜巴巴的说:“哥你看,我刚才安装花架的时候把手砸到了。”
文和举起右手,把食指伸到谢君成的眼前。
“好疼。”
谢君成把视线一点点从水杯挪到文和被砸伤的手上:“我给你去拿医疗箱。”
他放下水杯想去拿医疗箱,刚要站起来却被文和按住。
“让619去拿吧,我看哥现在也不舒服。”文和双手撑着桌子把谢君成围在里面,“哥还在想刚才的事情吗?要不出去看看花架,我把温度也调好了,孳息花也可以移植到花盆里放在上面。”
“不是的。”谢君成撇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
“没事。”文和笑着,“不告诉我也没关系,我只是想让哥的心情好一点。”
如果是同一个人,那变化也未免太大的了点。
谢君成又迟疑的观察着文和,又侥幸的想或许这并不是他所设想的那样。
“如果看我的脸能让哥开心起来,那哥就多多看吧!”文和半蹲着拉起谢君成的手捧在脸上,笑意盎然,活脱脱的像一只小狗。
谢君成犹豫的动了下手指,没料到文和就着些君成动的两下又蹭了蹭些君成的手心。
“砰”
谢君成被突如其来的响声吓到,收回了放在文和脸上的手转过身。
医疗箱被619暴力的从高处抛到桌子上,里面的东西都摔了出来,劈里啪啦的掉在地上。 619依然没有显示出任何表情,安静的收拾着摔在地上的东西。
“可能是619不小心弄掉了。”谢君成把桌子上的东西一件件拿起来放进箱子里。
文和也走到桌子前,帮着收拾。
谢君成拿着消毒用品和快速包扎纸巾犹豫了两秒,还是把手伸向文和:“把手给我吧,我给你处理一下。”
文和乖乖的把手递给谢君成,看着谢君成细心的为自己消好毒又包扎好。
“可能这段时间食指会不太好活动,但是最多一周也能痊愈。”毕竟是为了自己才组装的花架受的伤,再怎么样他都不能视而不见。
文和点点头,还是望着谢君成。
“你先在这里休息会儿,我去把花移到花架上。”
文和没有再要求跟着,他按谢君成说的话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