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噩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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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兰德多少有点佩服自己的死对头。
塞德里克明明不是温和的性子，但自从坐上元帅的位子之后他伪装得越来越好。
以至于除了军部的几位早就和他打过交道的高层，其他虫都觉得他是军部最有虫情味的元帅。
甚至，他作为军雌连一些雄虫都骗过了，阿尔瓦不就是例子么。
就是可惜醒悟的有点晚，被杀掉了呢。
不知道死的好不好看，可惜了，当时应该去凑个热闹。
不应该因为是雄虫的葬礼就恶心的没去参加。
偷偷看看也好啊，塞德里克亲自动手的话应该尸体查不出异常。
作为已婚的雌虫，佩兰德当然明白雄虫对军雌普遍是个什么态度。
辱骂、鞭答都算是家常便饭，死在雄虫手里的军雌数不胜数，亚雌也不在少数。
好在自己大小是个皇子，他的雄主不敢对他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但…塞德里克身上的伤口，从结婚后就没断过。这件事情几乎整个军部的虫都多少有所耳闻。
只不过那家伙倔强又自负，绝不会让这种事情摆在明面，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依旧装的若无其事，甚至在星网上有不少虫众以为塞德里克婚姻美满。
可真讽刺，佩兰德修长的手指转着自己的发丝把玩。
不过他居然这么有魄力？
这才像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讨厌虫。
佩兰德撑着头，翘着腿毫不优雅的笑着调侃老元帅：
“克里夫叔叔不会真的觉得我会带着这臭虫去告发吧？居然这么着急就发来通讯～可真是让虫伤心，您真的觉得我这么狠心么？”
克里夫揉了揉眉心：“虫帝不会允许军部出现这种丑闻。就算一切属实，塞德里克也只会被以其他罪名处罚，流放还要不了他的命。”
话语里有些许警告意味，似乎是在告诫佩兰德不要这么做。
塞德里克手下的第四军从来就不是吃素的，况且他那位已经羽翼丰满的学生简直是他的死忠。
动不了一点。
逼急了没准能带着第四军直接叛国。
“哼，本宫还不屑于玩这么愚蠢的手段来害他。”
佩兰德坐直身体，难得正色地盯着光幕中克里夫的眼睛：
“我是和他不和，但我也是军雌，我并不想他死。”
“况且，我也没觉得那家伙做错了。”
“三殿下！”
佩兰德的危险发言被适时地打断，暮年的军雌可听不了这么劲爆的发言。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
“您真是老了，父皇在的时候您可不是这幅模样。”
“殿下，今时不同往日。我没多少日子可活了，贝利到现在都没找到，我不能因为这些把柄拖第三军下水。”
克里夫对两个优秀后辈的不和无奈，但他也清楚两虫走的不是同一种路。
况且，他现在不也一样，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罢了，虫各有命。
沉默了片刻后，佩兰德按了按手指抬头：“不过我猜他应该是活不了多久了…”
克里夫猛的瞪大双眼：“殿下你说什么？！”
“塞德里克和阿尔瓦的匹配度很高，若不是这样他至少可以有一位A级雄主。而且，他的精神海应该不比您的情况好。”
“您知道的，阿尔瓦没什么能力也不愿意替塞德里克疏导，而那家伙上战场可是拼命的很呢～”
佩兰德不愧是塞德里克多年不对付的对头，对元帅大人的情况猜的丝毫没错。
若是没有萧祈，等待着塞德里克的结局就是孤单、凄凉的死在荒星。
不会有虫找到他，他会孤零零的躺在破碎的星舰残骸附近，看着自己的血液慢慢流尽，寂静的等待着死亡。
清醒的看着自己生命的流逝，无力挣扎。
最后一刻，塞德里克似乎是笑了。
那抹笑容有对世间的留恋，又似是放下一切执念的释怀。
伸出去的手想要触摸些什么吗？
但那只手终究什么都未曾碰到就垂落在地，白皙的手指终于是沾染上了泥土和鲜血。
挂掉通讯的佩兰德将迪安关了起来，确保对方无法在短时间内搞事情后他面色阴沉地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喃喃自语：“因为这些个臭虫就死掉，也太不像你了…”
荒星的萧祈却突然看到了那熟悉的手无力垂下的画面。
他困在了系统编织好的梦魇之中。
或许应该说，是世界线重启之前塞德里克的真实结局。
系统什么都没说，只是出现在他的意识中，然后甩出了这幅画面。
萧祈被困在原地，看着对方在自己的面前失去呼吸，慢慢变得僵硬、生出青斑，然后慢慢地化为虫型。
看着塞德里克化作那巨大、美丽的虫型被森林中的动物分食，直到再也找不到他存在过的痕迹。
不知道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连那些星舰残骸都被蕨类植物覆盖之后萧祈才渐渐能够活动。
他机械性地迈开腿，最开始连走路都不稳，踉踉跄跄地迈步几次差点被自己绊倒。终于萧祈找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他几乎是连滚带爬来到塞德里克消失的地方。
萧祈想要寻找一些对方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可颤抖的双手却怎么也不听他使唤。
铺天盖的的呕吐感将他淹没，心脏疼的发颤，好像有什么人把他的心脏从胸腔中扯出泡进盐水。
好疼。
嘴唇颤抖着，依旧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可明明他听到了沉痛的如同野兽的绝望哀鸣。
为什么会这么疼？
心脏传来牵拉过度的疼痛感，胸口闷得喘不上气，萧祈尝试着深呼吸，但换来的是更加严重的窒息感。
他像个溺水的人，胡乱的摸索着想要挣扎求生。
手指碰到了什么坚硬的物体，那是一片修补翅翼的补片，冰冷的躺在他的手下。
萧祈捏着那块锋利的补片贴近胸口，几乎是趴跪在地。
他太疼了，只有蜷缩在一起才能减弱片刻的疼痛。
然而几乎是在这之后的顷刻间，情绪如同潮水退去，快得仿佛从未曾出现过。
空虚感占满了他整片心脏，萧祈茫然地支起身体，他跪在原地，泪水在不知不觉间糊了满脸。
身体的痛苦好像不曾出现过，萧祈甚至不知道刚刚他在哭什么。
半空中出现了系统的身影，与跪在地上的萧祈面对面。
【你好，萧祈。我是系统315。】
315正等待着萧祈冷静下来与他讲解把他拉来这个世界的前因后果，这位的存在几乎让它成功的进度推进了20%。
毕竟之前的那一次因为塞德里克的死亡，间接导致了那些与他有关的重要虫物的坏结局。
可以说，塞德里克过早的死亡让前一个世界线崩溃的速度变得更快，那是崩溃的伊始。
它必须要保证萧祈不会是变数。
【你应该对我的出现有所察觉了吧，是我带你来到这个世界的，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可就算再怎么智能，315也没办法预判人类会做些什么。
更何况萧祈，是个疯子。
而且，这个疯子刚刚看到了自己老婆死亡的全过程。
“是梦啊。”
【是的，我暂时只能以这样的形态出现在你的梦里，不过你看到的一切都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
迅速冷静下来的萧祈意识到自己是在梦中，而这个系统315显然就是从他来到虫族世界之后就在监视他的东西。
这足够真实的幻觉还真是一份大礼。
“是吗？”
“那你想让我做些什么？”
系统315显然还没发现萧祈语气中隐藏着的阴郁情绪和暗处握紧的手。
它甚至天真的以为这是萧祈的配合。
可是萧祈的忍耐快到极限了。
他最讨厌被威胁和摆布。
好巧不巧，这个自称系统的家伙两个都占了。
既然是他的梦，那么……
就好办多了。
让它看看谁才是梦的主人。
一柄匕首凭空出现在萧祈手中，在315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割断了自己的颈动脉。
这是萧祈蓄谋已久的死法，没想到先在梦里实践了出来。
【我想请你帮……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在做什么！！！！就算是梦里死掉也会有痛觉！是真的死掉啊啊啊啊啊啊啊你这个疯子！！！！！！！】
梦境中的死亡也异常真实，鲜血喷涌而出，甚至连315那泛着金属光泽的躯体都被沾染血迹。
315被萧祈毫不配合的突然自杀搞的吓掉了半条命，它感觉自己的系统面板都卡了。
但他无力阻止梦境的主人。
在这一刻，萧祈夺回了梦的主动权。
“这刀真快。”
萧祈笑的放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噩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