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救了一条特殊用途雄性人鱼》可不可以文思泉涌

4、当你救了一条特殊用途雄性人鱼

　　　　阳光烈的像是要把所有腐陈记忆暴晒烤干，只留下歪歪扭扭的脉络痕迹。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你还没有从面对人鱼无奈又羞耻的境况里缓过神来，就要被迫面对你最不想见到的两个人。

　　其实，对于那堆乱成一团，不堪回想的过往，你一直无法释怀，总想让命运给你一个解释。

　　为什么偏偏是你。

　　被迫卷入异界离开亲人朋友，被排斥迫害被愚弄被……，为什么是你？

　　也许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然为什么偏偏是你。每个不得解脱的朔月夜晚，你都在想这个问题。

　　是那天出门先跨了左脚，还是不小心撞到右手边的花盆？

　　是不该救爱葛妮丝.莱斯特，还是不该对贵族抱有幻想？

　　你耿耿于怀，不得解脱，一遍遍问自己。你拼命想找一个答案，仿佛只要找到那个答案，你就能扭转所有的不幸。

　　毕竟人类被因果论支配的大脑里，只要给所有不幸找到一个原因，就能瞬间在脑海中构筑了一个可以避开不幸的未来，就能安慰自己继续活下去。

　　人类如此脆弱，女巫也不过是持械特殊的人类，没有脱离人类的范畴，终归是需要依靠微薄的希冀活下去，不敢想意外什么时候到来，拼命假想自己一定会平平顺遂，只有这样，才有正常生活的勇气。

　　好笑又可怜。

　　你站在远处向着异世你唯一的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望去。

　　向来空荡寂寥的门前，此刻抹上一道轻盈的烟紫色。

　　日光挥洒倾斜，那双你印象深刻的烟紫色眸子隔着漫天挥动的落叶向你看来，淡漠平静的仿佛没有什么东西能落进他的眼睛里。

　　一条明显遭遇不幸的人鱼是如何看待他的命运呢？

　　遇到不幸，人鱼会想要寻求一个答案么。

　　你看着那个明明不习惯双腿，需要撑着上半身半跪半依靠在门边才能凝望等待的人鱼，突然有些望而却步……

　　他在等你么？

　　可你也卑劣的人类中的一员，你能为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做到什么地步？

　　如果你将他交出去了呢？

　　如果你像上次一样，对身边的惨状视而不见么？

　　不要这样看着你。你看着那双烟紫色眼睛，只觉得那双眼睛清透的能映出一切，刹那间让所有人的卑劣无处躲藏。

　　卑劣、懦弱，虚伪至极，这才是你，而你跟爱葛妮丝.莱斯特的决裂不过是掩盖你虚伪的遮羞布。

　　如果你不虚伪，那时的你为何要安慰着美貌轻盈的农家少女，告诉她人生来平等，为何要自以为是的鼓励她。

　　“利昂娜，你会成为最棒的歌者”，当时的你这样说道。

　　你喋喋不休、自以为是的把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思想带给没有能力扬起翅膀的人。

　　你鼓励她，你告诉她极有天分，你非常喜欢她的歌声，却忽视了这个世界里追求自我与自由背后的代价。

　　你何其愚蠢，又何其浅薄。为什么你意识不到，艺术很美，但在不合适的时代里，只能用鲜血浇灌。

　　如果可以，你宁愿用自己的鲜血去浇灌，

　　可是，你再见到的，只是她因拼命挣扎而更受折磨的尸体，血迹斑斑、惨不忍睹。

　　在龌龊的时代和文明里，黑发黑眼的女孩是罪，貌美是罪，贫穷更是罪，而生来就立于顶端的人无论做了什么都会被光明神庇护宽恕。

　　真可笑。

　　可是，你还有魔法啊，你是女巫，你甚至能参透光明术式的轨迹，你甚至能用魔法假装光明神术到天衣无缝。这一刻，你的魔法呢，你不是发誓要宰了那个肆意肆意践踏贫民生命的伯爵么？

　　为什么在爱葛妮丝.莱斯特的眼泪下，还有利昂娜那对低头哈腰数着金币的父母前，悄无声息的熄灭了？

　　是了，爱葛妮丝泪眼斑斑的望着你，她哀声说道：
　　“维尔莉特，你杀了伯爵，也换不回利昂娜，我保证，我会让她的父母衣食无忧，放过伯爵好么。”

　　她抓住你衣角的手纤细洁白，却让你觉得可怖至极。

　　利昂娜为什么会被伯爵盯上？

　　你看着跪倒在你脚边，抓住你的手祈求放过伯爵的爱葛妮丝，即便再不敢相信，答案早就出来了不是么。

　　因为对爱葛妮丝来说，利昂娜不过是笼络伯爵的无足轻重的棋子，是她眼中自始自终低贱如尘埃的沙砾。

　　伯爵是个渣滓，那现在护在伯爵身前的爱葛妮丝呢？

　　那介绍利昂娜给爱葛妮丝认识的你呢？

　　是爱葛妮丝的错么，也许吧，但如果不是因为你强行忽视阶级的存在，以为你会成为二人友好相处的桥梁，利昂娜不会遇见这一切。

　　所以，是你的错。

　　你为什么告诉爱葛妮丝，王女当然可以当国王，可以成为最棒的国王，却看不到爱葛妮丝的攀登之旅上，需要牢固结交的力量是要提供祭品的。

　　“杀了伯爵，只会给利昂娜的家人带来杀身之祸，她的父母绝不会与女巫为伍。还是说维尔莉特，你连我也恨上了，她才认识你多久，你要为了她，杀了我么！”

　　当眼泪无法起作用，爱葛妮丝不再恳求，她站起来昂着下巴，眼里是你看不懂的嘲弄和敌意。

　　是啊，你认识利昂娜才多久。

　　却让利昂娜踏上一条不归路。

　　所以，也许你该杀的是自己。

　　也许是你的眼神充满了悲愤和恨意，爱葛妮丝向后退了一步。

　　而作为王女最为忠诚的圣骑士西蒙斯.阿诺德自然看出王女这一步后退中的怯意，立马向你出剑，上前护在爱葛妮丝和伯爵的身前。

　　这边有爱葛妮丝.莱斯特死死护着，你杀不了伯爵。

　　那边利昂娜她的尸体也无人在意，就那么被随意的扔在泥地里，无论是她的父母还是这些所谓的朋友，都是如此的漠不关心。

　　你只能抱住她的尸体，带她离开这里，离开这污秽肮脏。

　　“维尔莉特！你答应过我，你说过无论我做什么都会原谅我！维尔莉特！”
　　“维尔莉特，连你也要离开我么！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不要走，不要走，我错了好不好，我错了维尔莉特……”

　　是啊，多么蠢的人会应下这种话，于是你将爱葛妮丝尖利的持续不断的喊叫抛在身后。

　　你抱着利昂娜被魔法阵笼罩，转身离开的你因此没看到爱葛妮丝歇斯底里的疯狂。

　　也许是你的傲慢，让你远远低估也从没真正了解过爱葛妮丝，你也为此，在后来又付出了不堪的代价。

　　就像那些每逢朔月无法平息的心瘾，都在时刻提醒这你，不要小瞧爱葛妮丝的警告。

　　就像你总以为你们将再无交集，可是，突然出现的人鱼又把那些过往又轻而易举的勾了出来。

　　一阵风吹过，落叶翻飞，风起风落间，森林细碎作响宛若低语。

　　“维尔莉特，你那总是喜欢捡人救人的习惯该改一改了，尤其不要捡什么奇奇怪怪的人鱼回家，会给你带来不幸哦”。爱葛妮丝的警告回响在耳边。

　　像一道永远摆脱不了的魔咒……

　　你站的太久了。

　　你看着人鱼几次努力站起的样子，终于，你轻声念咒调动魔力撤去魔法禁制，在那人明明清透却在看见你时而突然明亮的眼眸中，一步一步走到门前。

　　这一次，你也会带来不幸么？

　　你不禁叩问自己你做好改变一个人生命轨迹就要背负他人命运的准备了么。

　　明明极短的一截路，但是在那人的目光里，你好像走的极为漫长，直到你的影子向下洒落了一地，人鱼抬头望着你，他眼中的你清晰如斯。

　　忽然，他嘴角勾起，眼尾微微向上翘起，带出一抹艳丽生动的弧度。

　　他在笑么？光风霁月，清透无边。

　　你有些愣住。

　　心脏好像被重击，耳边仿佛有海风拂过。

　　这样的笑容只该绽放在大海里，你喃喃的想到。

　　就像当年的利昂娜一样，她们应该自由生长绽放。

　　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女巫始终是公主的敌人。

　　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嗡嗡作响。

　　许久，你轻轻叹了一口气，最终蹲下身回视着他，你听见自己说道：“别担心，我会护住你的。”

　　“不需要你的血，也不需要你的肉，我会送你回家”

　　这是女巫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