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何二胖

19、冲突

　　回家的路上乔母没有再发难，可乔菲菲心里明白，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可奇怪的是，她心里并没有丝毫害怕，或许因为预料到了接下来的剧情，她甚至还能再心里发笑。
　　所以在踏入家门那一刻，乔母坐在沙发上，严厉的让她站过去时，她没有任何波动的走了过去。
　　“菲菲，很多话妈妈不方便在学校说，但是你当妈妈是傻子吗！”
　　乔菲菲没有任何解释，只埋着头等着挨训，从小到大都这样，只要她犯错，任何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她的父母从来不听，甚至觉得她狡辩而勃然大怒。
　　她学乖了，她不反抗了。
　　面对乔母疾风骤雨般的训斥，她甚至都没有掀动一点眼皮，快点结束吧，她想。
　　直到乔父黑着脸回家，往常这个时候乔父会出来打圆场，可这次没有，他只是沉默的坐在乔母旁边，一言不发，乔菲菲心里疙瘩一声，心里突然不安起来。
　　“你看看你女儿，好的不学学坏的，她居然早恋！”
　　乔母张口就开始告状，乔父却只是皱眉点燃了一支烟，刺鼻的烟味蔓延在客厅里，乔菲菲开始猛烈咳嗽起来。
　　她闻不了烟味，所以乔父从不会在她面前抽，今天却破天荒的在她面前抽起了烟。
　　“爸，咳咳咳，我没有。”
　　她捂着嘴小声的咳嗽，乔父的神色却阴郁得可怕，就连乔母在这一刻都不敢说话。
　　“我知道你没有。”
　　乔父平静的说完这句话，却在下一秒将烟灰缸猛的掷在了乔菲菲的脚下，“砰”的一声巨响，玻璃碎片飞溅，就连地板砖都被砸出了雪花般的凹坑。
　　他突然站起身，一巴掌扇在了乔菲菲的脸上！
　　“老子没有你这样的女儿，让几个男生为你争风吃醋，很有成就感吗！我跟你妈教你的都被狗吃了吗？让你不要早恋不要早恋，好，人家不招惹你，你倒去招惹人家，有出息了啊！”
　　乔菲菲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她被这一巴掌扇得脑袋嗡鸣，她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向来温和的乔父，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怎么也落不下来。
　　“爸······你在说什么······”她声音颤抖，心里有什么东西哐当一声，碎成了难以拼凑的碎片。
　　“你还敢顶嘴！！”
　　乔父的手高高扬起，可乔菲菲不闪不避，她漆黑的眼瞳死死盯着乔父狰狞的面孔，不敢相信这是平时疼她呵护她的父亲。
　　尽管有时候会因为成绩下滑被教育几句，可比起动不动就发怒的乔母，乔菲菲还是更喜欢自己父亲一点。
　　她小时候夜晚打雷，乔父担心她害怕，半夜进她的房间哄她睡觉，他会给她讲故事，会乐呵呵的逗她玩。
　　而此刻这些幼年时的记忆就像易碎的泡沫一般，沉入了无边的黑暗里。
　　在下一个巴掌落下前，她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乔父，眼里再也没有了光亮。
　　乔父在这样充满绝望的目光下，手生生停在了半空，他心里没由来的恐慌起来。
　　场面一下子僵持住了，还是反应过来的乔母上前拉住了乔父，“教育孩子就教育孩子，你动什么手啊！”
　　然后转头对着乔菲菲催促道：“回房间去，没看你爸在气头上吗！”
　　乔菲菲没动，她漂亮的眼睛里转动着无机质般冰冷的光，放下手将自己高肿的左脸暴露在空气中。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的看了自己父母一眼，眼里的冷漠和恨意看得乔母心惊不已。
　　“你爸也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了。”
　　乔菲菲沙哑着嗓子回答，转过身疲惫的走回了房间。
　　等到乔菲菲走进房间，乔母一脚踹在乔父的小腿上，“你搞什么！你怎么可以动手打女儿！”
　　乔父龇着牙揉了揉小腿，乔母这一脚可没有收力。
　　“我太生气了，你看这个。”
　　乔父把手机打开，翻到相册里一张截图，里面赫然是乔菲菲和肖凯的聊天记录，乔母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这录音可以点开吗？”
　　“可以。”
　　乔父点击了播放，顾茗怒气冲冲的声音顿时响彻客厅里，“我跟乔菲菲什么关系也没有，别.....”
　　“你搞什么！声音关小点！”
　　乔父连忙按住音量键，心虚的朝着乔菲菲的房门位置看了一眼，“没注意，菲菲不会听见吧。”
　　乔母也拿不准这事，忧心忡忡的说道：“我们都是为了她好，菲
　　菲能理解的，今天怎么回事？”
　　“我接到你的电话就去查了菲菲的聊天记录，里面聊天内容都正常，但是我想她早恋这事不可能一点端倪都没有，就请师傅上门看了一下，果不其然。”乔父说道这里叹了口气。
　　“她把人给删了，差点没查到，我太生气了，本来是想出去买烟冷静一下，没想到没控制住。”
　　“你可把我吓坏了，你怎么能动手呢！”
　　当初为了乔菲菲能专心学习，乔父乔母可没少花心思，就连家里的装修材料都是隔音材质的，他们放低声音，自以为说的隐秘，却没注意到有扇房门露出了一条缝隙。
　　那缝隙越来越窄，直至悄无声息的完全闭合，屋内没有开灯，乔菲菲蜷缩着身子靠坐在房门下，她环抱双膝，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泪花在黑暗里闪着破碎的光。
　　第二天一早，乔菲菲跟没事人一样起床，她甚至还拿出英语书开始背单词。
　　她没有关门，乔母一起床就听见女儿背单词的声音，她欣慰的给自己丈夫说道：“看来菲菲是醒悟了。”
　　乔母破天荒的准备了丰盛的早餐，乔菲菲看都没看就往玄关走，被乔母叫住：“菲菲，吃了早餐再走。”
　　乔菲菲回头，一边脸上还红肿着，“我出去买，要迟到了。”
　　“你爸送你。”
　　乔菲菲没有拒绝，乖乖的坐下吃早餐。
　　乔母看着乔菲菲脸上的巴掌印，越看越心疼，忍不住又踹了乔父一脚。
　　“你看你，下手没轻没重的，菲菲的脸都肿了！”
　　乔父自知理亏，不敢说话。
　　可乔菲菲却在心里冷笑一声，看着乔母虚情假意的问她脸疼不疼，突然觉得可笑得厉害。
　　上学的路上她和乔父都一言不发，直到下车时，乔父突然开口说道：“菲菲！”
　　乔菲菲开车门的动作一顿，等着乔父后面的话。
　　“爸爸昨天，是因为太生气了·······你告诉爸爸，是不是那个叫顾茗和肖凯的纠缠你，你给爸爸说，爸给你出头。”
　　“我跟你妈合计了一下，你从小就乖巧懂事，不可能主动招惹他们，你成绩好长得又好看，被追是正常的，是爸爸大惊小怪了，但是你必须跟他们保持距离，如果他们还纠缠不清，你就给爸爸说，知道吗？”
　　乔父喋喋不休的说了很多，却只得到乔菲菲轻飘飘的一句“好”。
　　他目送乔菲菲走进校园，突然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而此刻，注意到乔父的车子掉头离开之后，乔菲菲脚步一转，朝着校门方向大步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