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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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楚京是个一块儿石头砸下去都能砸到个七品官的地方，不怪世人汲汲营营，皆往这楚京安家落户。
在这里，只有真正的绵延三百年以上的家族，才能称得上一句望族，更何况坊间多有言“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王朝”。
可魏家不同，魏家如今的辉煌，可以说是无数匈奴、叛军的人头堆起来的。当然，还有无数条魏家儿郎的命，在魏家，没有什么嫡庶公子的区别，无论是是主支还是旁脉，只要是能上马的男子，没有一个有过善终。
当然，大楚国祚三百载，魏家家主换了13代，大多数时候，魏家都是没有旁系的，甚至就连主脉也是人丁稀少的可怜。聂怀桑看着自己眼前魏府那御笔钦赐的“镇国公府”牌匾，如是想到。
他的身边，是被两个贴身小厮搀扶着的魏无羡，往日里打马看花、倚桥看戏的魏小世子今日是真的醉了，整个人站都站不稳，可是最里面依然嘟囔着：“聂二儿，陪小爷继续喝……”
聂怀桑叹了口气。
出来接人的，是魏长泽身边的亲卫，聂怀桑也是见过的，姓萧，浑身上下都是那种死人堆上带下来的杀气。
“箫叔。”聂怀桑问了句好，萧雨也回了个礼，然后吩咐魏无羡的两个小厮将魏无羡搀了进去。
镇国公府的前身是前朝的一个王府，据说那王爷也是个附庸风雅之辈，整个府邸都透着江南之地的清雅。可惜魏家全是从军之人，第一任镇国公更是看不惯这“靡靡之景”，将这府邸一顿改造，于是，这偌大的镇国公府就这样光秃秃到了现在，除了后院女眷们那里有个小花园还有些奇珍玩意儿外，全是大大小小的演练场和兵器库。
魏无羡能养成现在这幅矜贵模样，也多亏了他当县主的娘亲和如今边境的大好形势。
两个小厮搀扶着魏无羡到了魏长泽的书房门口，便不再往前走了，萧雨接过了人，把魏无羡扶进了书房。
书房里，迎面坐着的就是魏长泽，现在的大楚镇国公。
魏长泽示意萧雨将魏无羡扶到左手侧的椅子上，然后便让萧雨下去了。他起身拿过早已让人准备好的解酒药，给魏无羡喂了下去。不过片刻，魏无羡就悠悠醒了过来。
“父亲。”魏无羡看清了自己所处的位置，还有坐在书桌后的魏长泽。他也没有醉酒失态后的慌乱，施施然起身行了一礼。
“醒了就去你母亲那儿坐会儿吧，明天一别，怕是三四年，你都难以回京了。”魏长泽的语气一贯的冷硬，魏无羡从小到大，听到的多是这样的语气，就像他们不像是在家里，是一家人的关系，而只是军队里的上下级。
“是。”魏无羡又行了一礼，大步走出了书房，也就没有看到身后魏长泽复杂的目光和久未翻动的书页。
菡萏苑。
这是魏家的主母，乐平县主俞清婉的住处。俞清婉最喜欢侍弄这些花花草草，魏长泽便花重金找来能工巧匠，硬是用琉璃建了个暖房出来，地下铺了地暖，让俞清婉即使在冬日里，也能看到各种珍奇花卉。
魏无羡记得母亲每次谈及此事，都会说他父亲做事铺张，可是魏无羡知道，母亲嘴角的笑意，是骗不得人的。
俞清婉的贴身侍女早就在门口候着魏无羡了，一见到魏无羡的身影，急忙让小丫鬟向王妃通报消息。
“阿婴。”俞清婉一听到自己儿子的消息，连忙出了屋子，她一见儿子就闻到了他满身酒气，不禁红了眼眶。
她的儿子娇养到十五岁，好不容易看到他长大，如今却要亲手送他去那刀剑无眼的地方，让她如何放心啊！
“娘。”魏无羡看到俞清婉站在门边等他，忙加快了步子，“娘您身子本来就弱，今天又是酷暑天气，怎么出来了？”又转而去吩咐俞清婉身边的丫鬟：“还不快扶母亲进屋？”
俞清婉看着魏无羡，其实她不是不明白魏长泽的用意，也不是想把魏婴拦在京里，她只是不敢去想，她的阿婴此次一去，又是何时才能回来。
当年她对魏长泽一见倾心，不顾家里人的反对求了圣旨嫁入镇国公府，每一次魏长泽上战场，她也是忧心忡忡的在京城里等他回来，她自认为自己坚强，可是，如今看到自己未满弱冠的幼子要上战场，她这心里，真的就和刀割的一样。
她这一生，就这样一个孩儿啊，更何况她的阿婴，这么听话乖巧。
魏无羡进了屋子，径自就在俞清婉的面前跪了下来：“娘，儿子不孝，明天儿子上了战场，恐怕难以在短时间内回京了，您一定要保重身体。”说完，正经不过两秒，他又道：“若父亲他真的欺负娘，娘一定要告诉儿子，儿子……”
“你说什么？！”门外匆匆赶过来的魏长泽刚进到菡萏苑，就听到这个兔崽子胡说八道，他气得险些笑了出来，“本王看你也不必等到明天了，今天收拾收拾行李就去云州吧。”
“娘……”魏无羡眼泪汪汪的看着母亲，他在俞清婉这里是撒惯了娇的，自然是明白，在母亲面前，自己示弱才能打败父亲。更何况，魏无羡自认为自己这张脸蛋，绝对要比自己老爹那张老脸得母亲喜欢。
“好啦好啦，快入座吧。”果然，俞清婉的伤感被这种“争执”冲淡了不少。看着这一对暗暗较劲的父子，俞清婉开始了打圆场，她也不明白，明明是一对亲父子，偏偏把军营里的那一套搞了进来，导致两人一直都不甚亲近。
“是，母亲。”魏无羡也收敛起自己的情绪，三个人开始用餐。因着“食不言”的规矩，俞清婉终于是得了几分清净。
用了餐，魏长泽开始赶人，魏无羡也知情识趣的没有再打扰父母，回了自己的院子。
待儿子走远，俞清婉白了自家夫君一眼，没好气地道：“不是我说你，你以前对阿婴没什么好脸色也就罢了，怎么如今阿婴快上战场了你也是冷个脸？”
魏长泽软了神色，无奈的道：“阿婴没你想象的那么弱，而且身为魏家子弟，他既然享受了镇国公世子的荣耀，也注定要承受这份责任。再说了，阿婴是谁啊，可是咱堂堂乐平县主的儿子啊！”说到这儿，魏长泽小小的拍了个夫人的马屁。
“你可真是……老不羞！”俞清婉的脸有点红了，虽然老夫老妻这么多年，可她还是会被魏长泽冷肃严厉的皮下这种军痞子的样子害羞到。
“哎呀，夫人怎么脸红了？快让为夫看看。”魏长泽看到自家夫人这么个娇俏样子，心下一动，他伸手揽住妻子的腰，一使劲把俞清婉抱了起来。俞清婉受了惊，忙抱住魏长泽的脖颈，待反应过来，才发现两人是个什么羞人姿态。
“你快放我下来！”俞清婉的脸色红了个彻底，“你……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