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愿》敛山

32、第32章

　　为了迎接梁女士的大驾光临，江枕西被迫起了个大早，顶着一头糟乱短发，睡眼惺忪的给人开门，还止不住的一个劲儿打哈欠。
　　“干什么困成这副样子？昨晚又睡得很晚吗？”梁女士瞅她一眼，拎起东西。
　　“没有啊，睡很早的，好吧。”可能年纪上来了，怎么睡都觉得困。
　　“那我怎么知道呢？”梁女士拎着满手的东西嘟囔着侧身进门，看到江枕西挂在脸上大大的黑眼圈，赶紧把东西放好，拉着她转了两三圈。
　　“小西呀，你最近是没吃饭吗？又瘦了好多啊。我都说了好几次了，要是想减肥，那可得有合理计划的呀，别心血来潮弄得一天只吃一顿饭，要是饿脱相了，可就不好看啦。”
　　“知道了，妈你别念了，头要掉啦。”江枕西捂着嘴打哈欠，随后摆摆手，“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再躺个十来分钟喏。”
　　“快去吧快去吧。”
　　梁女士现在对那堆菜的热情都比对她的都高，江枕西撇撇嘴，抓着头发进屋，倒在床上然后被子蒙住头，又去见周公。
　　睡意正酣，突然那种恐惧的感觉又出现了，笼罩在四周包裹的严严实实，她梦见了那一次后续的结局。
　　坠入熔岩后发生的事不停在脑袋里上演，突然一阵声响刺激着耳膜，睁开眼看到的是落进窗户的阳光。
　　咽了下嗓子，关掉还在吵嚷的闹钟，江枕西靠在床头仔细回想刚才的梦。
　　在很多人的说话声中，隐约听到有人说出了她的名字，似乎在称呼她是什么什么大人？难道她是个官儿？不应该啊。
　　而且现在已经不流行称呼大人什么的，所以是有什么东西又附身在她身上？才会让她出现这段记忆。
　　可不对啊，闵姐给这符的时候不是说什么小鬼儿都不能近身吗？那伍一梦是怎么附上她身的？
　　还真是奇了怪了。
　　突然响起敲门声儿，梁女士在外面喊她吃饭，江枕西一看手机才晓得自己这一觉，直接补到了大中午。
　　脚塞进拖鞋里，江枕西正要起身，余光瞥见自己放柜子上的书，蹙了下眉，手摸着书皮。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书昨晚上她看完了是倒扣着敞开的吧，现在怎么合上了？
　　是梁女士进来过吗？
　　“妈，你刚才进我房间了吗？”
　　抬手理着头发，看梁女士摆好碗筷，然后不出意外的受到一记白眼。
　　江枕西：？？？
　　“哪个进去喏，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啊，孩子大了不得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啊，干什么做这么没礼貌的事？”
　　“梁女士，你的小姐妹们知道你嘴这么会说吗？”
　　讽刺，极端的讽刺。一巴掌挥过去顺利落空，江枕西笑着躲进卫生间：“小丫头怎么和妈妈说话呢。还不快去洗脸刷牙，等会儿饭都凉了。”
　　“好嘞。”
　　接过汤碗放一边，江枕西夹了一筷子藕片，咬的那叫一个咔嘣脆。
　　“妈你去过姐那边了吗？”抬碗接住梁女士夹来的排骨，咬了下筷子问她。
　　喝了口汤，咸淡刚刚好，她很满意：“那当然了，你们俩姐妹这碗水啊，我可是端的很平，要爱就两个人一起爱，要不爱呢，那就都一边儿呆着去。”
　　“那就没有什么时候没端平过吗？”
　　“有啊。”梁女士似乎不介意回忆过往，如数家珍的把一些江枕西不知道的事说出来。
　　“你刚出生那会儿，和你比起来，我对你姐更关心一些。”
　　“啊，为啥？我不觉得你有过偏心啊。”江枕西眨巴眨巴眼，有些不理解，她并没有觉得自己或者是姐姐有谁被偏爱过。
　　“哦，你可能不记得了，你读中学之前都是你姐在带你，我想着对她好一些，然后她就能再帮我多带带孩子。”
　　啧，看来都是工具人啊。
　　“我听姐说你不是打算今天去爬那什么山吗？怎么不去了？”江枕西掀起眼皮看她。
　　梁女士可很爱出去旅游啊，闲不住的，根本闲不住。
　　“就不想去了呗，老了，那路太陡了，我爬不，索性就不去了。”
　　江枕西蹙眉，她知道自己妈妈是什么性子，如果这个地方不适合她去，从一开始她就不会选这么个地儿，多半还是为了别的事。
　　“妈，我没事的。”
　　梁女士瞥她一眼，又夹了一筷子藕片给她：“那有没有事我得自己看了心里才有个数啊，更何况，我照顾自己女儿有哪里不对吗？”
　　江枕西小小的叹了声，端着汤豪迈的一饮而尽，碗肚碰着桌子发出清脆一声。
　　“是他告诉你的？”
　　嘴一撇，梁女士也很不情愿承认：“那没办法喏，谁让他和我们有关系呢，更何况他本来就在你毕业的地方上班呀，听见什么风声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那他还有来骚扰过你吗？”江枕西扯了张纸擦嘴，眼神变得危险。
　　梁女士摇头，脸上是轻蔑表情，和江枕西如出一辙：“他是不敢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为老不尊，这脸他还丢不起。”
　　“那你下午准备干嘛？”江枕西问她。
　　搁下碗筷接过她递来的纸巾，梁女士想了想说：“准备带你去买点衣服。”
　　“妈。”很无奈的语气。
　　梁女士瞥她一眼：“干嘛？”
　　“我25了！”一句话说的咬牙切齿。
　　“嗯，很好啊，正青春靓丽的时候，正适合买些新衣服打扮打扮。”
　　算了，懒得和妈妈继续掰扯，她又怎么说的过的呢，说不过的。
　　外面阳光晒的人暖暖的，如果不是因为眼睛拒光，她还真想仔细看看这耀眼的太阳。
　　“走了，你这孩子，别看太阳，当心等会儿眼睛疼。”梁女士挽着江枕西的手，拍了下她的胳膊，提醒了一句。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和平常情况一样，无论是给谁买衣服，最后她都会是那个给梁女士拎包的人。
　　“可是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买？”
　　这里的店铺没有美丽的装潢，也没有氛围奇特的灯光，有且只有朴素，卷帘门一拉就开业，然后往下一关，今天的营业就到此为止。
　　老板似乎不太愿意吆喝招揽客人，揣着手坐在躺椅里，呼出的气都成了白雾。
　　“那妈妈也有自己爱来的地方嘛，难道不行啊？”
　　“行行行，梁女士爱买什么咱们就买，好不好？”
　　看着她进店，江枕西不想进去就站在一边等她，来这儿的人还挺多，就是摩肩擦踵的让她有些不太适应，所以只能把目光垂在地面。
　　牙齿有点痒，想吃点什么东西压一压。
　　“枕西。”那声音很轻，可耳力好的人一下就听见了。
　　被唤的人扭头，看见站在身后的人有些意外，眉毛抖了下，瞥了眼。
　　梁女士还在里面和老板就一些衣服上的问题做一些‘友好交谈’，江枕西看了眼她妈妈，往后走了几步。
　　“杨阿姨你也是出来买东西的吗？”
　　杨天，一个对她们来说熟悉又陌生的人。
　　她左手牵着个孩子，他抬头怯生生的瞧了江枕西一眼，而后又垂下头，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顺着她目光看了眼，杨天抬手摸了摸那男孩儿脑袋，笑着说：“嗯，带小泽出来走走，顺便逛逛。你是和你妈妈一起来的吗？”
　　她询问的语气听起来很小心，好像在害怕什么，江枕西知道这不是害怕，是愧疚。
　　她们俩现在站的位置刚好完美的错过在店里交谈的梁女士的身影，就谁也不会看见谁。
　　“嗯，梁女士非要拉着我出来买些衣裳，也想着好久没陪她，就出来走走。”江枕西瞥了眼路过的人，很快收回视线，“最近，过得还好吗？”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擅长和人聊天，想咬舌头。
　　这话问的有些突然，不仅江枕西有些尴尬，就连杨天也懵了一下。她其实很少和面前这个女孩有过什么交流，更多的是和江又溱有接触，比起她姐姐，江枕西给人的感觉更温和一点。
　　“一切都好。”
　　江枕西扭头，听声音梁女士应该是和老板快要聊完了，正在说最后的客套话。
　　杨天也注意到了，说着离别的话：“那个，我还得带小泽去那边看看，就先走了，再见。”
　　“再见。”
　　江枕西转身刚好碰见梁女士出来，被逮个正着的人抿唇，眼神有些飘忽。
　　“我听你嘀嘀咕咕的，刚才是在和谁说话吗？”梁女士晃晃身子望她身后看，没瞧见什么不寻常的事，蹙了下眉，奇怪，她刚刚明明就听到了啊。
　　掰回她身子继续往前走，江枕西手落她肩膀上：“我刚刚是在和朋友打电话呢，没在背后说你小话。”
　　“你最好是这样哦，要是被我晓得了，罚你去吃你姐做的饭。”
　　“啊，妈你这惩罚也太那啥了吧，要是被老姐知道了，不得说你真是在杀人诛心啊。”
　　“猪心？你想吃猪心啊，我记得那边有个菜市场，等会儿记得提醒我去买点哦。”
　　“妈......”
　　梁女士总爱这样岔开话题，母女俩插科打诨的慢慢走远，丝毫没注意跟着身后不远处的人。
　　“大人为什么要跟着这个女孩儿？”小个子抬头疑惑的问她，在她看来这纯粹就是在浪费时间，还不如早点打回去，多恐吓恐吓那群老东西。
　　长发束在脑后绑了个很低的马尾，头发丝儿正随着风飞动，塞了颗糖进嘴，笑得都露出了虎牙，表情看起来很恶劣，眼眸里满是算计。
　　她低头看了眼小个子，抬手挼了挼：“你觉得在我们这趟路上，最大的绊脚石是什么？”
　　“是时微寒。”回答的快、准、狠，精辟中的精辟。
　　牙齿咬着糖果咔咔响，听的人牙酸。
　　“既然她的软肋都出来了，那又为什么不利用一下呢？”
　　小个子撸了撸袖子，脸上表情变得凶狠，舌尖舔了下嘴唇：“这事儿我在行，那是需要现在就把人绑走吗？”
　　手落在她脑袋上墩了墩，软乎乎的，手感极佳。
　　“再等等。”
　　现在可还不是时候，好戏要等会儿开场才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