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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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过去不是人想象中的，从有意识开始。
在你的灵魂流入你的肉/体之时，你的人生就已经开始，不过你自己不会知道，毕竟现在的人不相信灵魂论……有些跑题了。
周行止可以看到所有人的过去，但他偏偏看不到尔余的，只能简单抽查不完整一部分——也就是人生的一个概括。
比如，出生就被抛弃，生活在孤儿院，多次被领养又多次被送回。
当灵魂碎片绽放了其中之一时，他没有要看到对方完整过去的喜悦，反而更加凝重。
……尔余人生的开始很突兀。
灵魂中的画面开始于一片白雾之中，雾中是尔余所生活长大的福利院，不算年轻的院长妈妈抱起襁褓中的婴儿，婴孩足够安静与漂亮，瘦小又娇嫩。周行止可以听到女人怜惜而又惊艳的声音，“哎呀，好可爱的孩子，怎么会被抛弃了呢?”
他是凭空出现的。
这个认知让周行止觉得不出所料。
而尔余以后的人生轨迹，也足够令人怜惜与诧异。
在他差不多大一些、又记事之后，院长妈妈便自认为找到了尔余被“抛弃”的原因。
尔余的记性很好，几乎到了过目不忘的程度、性格也温和模样也精致，但是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他无法进行深度的思考。
是的，院长妈妈在试探了很久之后，才得出来这个结论。
问题出现在尔余在学习、阅读被引导时，思考会感受到痛苦，严重时甚至会昏倒。反复几次之后院长妈妈便上了心，因为对尔余的喜爱她私下拿攒的钱带对方去医院做了几次检查，却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但尔余又不会说谎，他只是睁着自己水润的眸子，软乎乎地问，“院长妈妈，我是生病了吗？”
院长妈妈看着他，最终深深叹气，她把小尔余搂进怀里，安抚道，“没有……你只是，有些特别。”
尔余眨眨眼睛，搂住院长妈妈的脖子，没再说话。
好在福利院的大家对尔余都很好，让他还算平稳地长大。即使知道他的脑筋有些问题，在温柔的院长妈妈的教导下，也没有嘲笑欺负过尔余，反而对他照顾有加。
而厄运般的开端，从尔余出现在领养人视野开始。
福利院不算大，由政府以及社会爱心人士募捐支持，收养的孩子其实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来的领养人也不多，所以尔余一直长到七岁才正式见到过领养人。
因为外貌以及性格原因，尔余是被领养的优先级。虽然在被院长妈妈说了脑部问题之后有不少领养人打了退堂鼓，但还是有人愿意领养的。
因为这个原因，领养尔余的人大多签订的是寄养协议。
……所以最终他们都会把他送回福利院。
普通的领养人还好，不过是觉得尔余的毛病有些严重，到了累赘的范围，家庭不想负担。而还有几个领养人，却是不同程度的恶人。
比如一个程姓富商，家里信奉邪教喜食人肉，把尔余领回去想要养一段时间吃掉，却被尔余无意间撞破秘密，跌跌撞撞误打误撞之下尔余不小心把他们摧毁邪神神像、把富商一家折腾了个半死，最后报警把他们一锅端了。
……是真的不小心。
在各种蝴蝶效应一般的情况下，尔余只是仅仅因为吃不饱所以找食物发现了他们茹毛饮血、又在被发现后为了逃命发挥了令人震惊的敏捷身手搞得惊心动魄、再到尔余报警时正好是富商一家打算清理尸骨的日子……结果没清理就暴露了，顺带又因为尔余逃亡他们在追尔余时被尔余为了自保统统打晕，可谓是人赃并获。
再加上当时正好严查，富商的财产人脉被截断了一大半，最终锒铛入狱，全家处以死刑，而劫后余生的尔余也被警方送回了福利院。
再比如一对娱乐圈协议夫妻，经营的娱乐公司私下拉/皮/条、走/私、买/凶等等五毒俱全，夫妇俩私底下还养小鬼办淫pa各玩各的，领养尔余也是因为协议结婚要领养一个孩子来表面恩爱，尔余的稚拙正中下怀、让他们觉得不用费心在尔余面前隐藏。
然后就翻车了。
小鬼不知为何突然胃口大增，夫妻俩所饲喂的贡品不够导致反噬，疯疯癫癫投案自首……拦都拦不住，尔余没办法，最终又回到了福利院。
再比如利用手下职权投入地下娼/馆的高位政客、家风不正炼铜的老牌世家继承人、通过肮脏手段进入圈子的商圈新贵……等等等等，他们因为不同的原因收养了尔余，而又因为各种本身的劣因子倒台。他们本身都是抱着利用的目的领养尔余，或许还会对他带来不可磨灭的伤害、所以说这些领养人的结局，不过是咎由自取。
而尔余，只能说幸运又不幸。
他确实受到了伤害，但是又幸运地在被伤害更深之前脱身。
在几次之后，再有领养人到来，心有余悸的院长妈妈便没有再让尔余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也使尔余平安长到成年。
然后……就是带走他生命的车祸。
十八年，说来漫长，也不过弹指间太短太短。禁锢之一破除，灵魂之花舒展着，亲昵地碰了碰周行止的指尖，好似他们密不可分一般。
还有六道。
他因为这一点触碰不自觉落泪，丝丝缕缕的麻痹感缠绕在他的心上，令周行止不自觉地呼气——
尔余在被车撞到前，其实是有意识可以躲开的。
但是那辆车生生随之转弯，狠狠地、不要命地追逐。
周行止看见，那辆车没有驾驶员。
以及还有一点、那些曾经收养过尔余但是又倒台的领养人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他们，是即将形成副本的茧。
但是周行止现在没想那么多。
他只想回到自己给尔余创造出来的、安身的空间，静静地、稳稳地拥抱对方。
……
……
尔余窝在软绵绵的大沙发里，抱着一只大大蓬蓬的毛绒兔子昏昏欲睡。他在等周行止，因为对方承诺过会回来，不会让自己等太久。
其实尔余很缺乏安全感、以至于在多种因素之下，他将自己死后唯一认识并可以依赖、且对于自己抱有极高善意与好感的周行止当做了浮木与稻草——
没开玩笑，尔余神志不清地想，如果不是怕周行止厌烦或者自己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他一定会紧紧黏着周行止的！
不过太粘人一定会被抛弃，所以果然还是算了。
就在尔余即将夜会周公之时，一种奇异的酥麻感席卷了身体，令他一下子清醒起来。尔余迅速直起身，困意一扫而空，随即便有些惊讶地发现——
那些他平时总觉得脑袋里隐隐约约压制翻涌的东西，松动并消失了一部分。
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清明。
尔余惊讶地瞪大眼睛，手忙脚乱地松开毛绒兔子，伸出两只手，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又拍拍自己的脸颊、生怕自己在做梦。与此同时，隐隐的波动出现，周行止缓缓出现在空间内，还没有说什么，便被小炮弹一样从沙发上冲下来的尔余撞了个满怀——
“周行止周行止！”他鞋都没穿，搂着对方的腰抬脸看，眸子里满是欣喜。
“我好像变聪明了一点点！”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