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星空，似水流年》檀香秘扇

18、第 18 章

　　出于担心陈泽宇会嫌弃我微醉的缘故，我抽空给他打了个电话，原本想找个借口让他晚来一会儿。没想到陈泽宇此刻有事正在忙着，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今晚有可能就不过来找我了。见此情景，我赶忙嘴上亲密了几句，随即就挂掉了电话。

　　半小时后，我们三个人一起到了君再来。今晚的客人不少，好几个姐妹已经忙着陪客人喝酒聊天，看样子应该都是有大生意要做。而对于言冰的意外现身，宝妈虽然表现得略有惊讶，但好在嘴上并没有说什么。

　　要说宝妈就是这点好，虽说在钱这个方面看得比较重，但是从不对人赶尽杀绝，也不在事后嘲笑别人。相反地，只要有可能，宝妈很愿意给人留一条退路。这么久以来我之所以一直没有换场子做，主要原因之一就在于此。

　　为人处世，总是要尽量看到别人的长处，而不是揪住别人的短处不放！

　　一个叫小伟的服务生过来询问我们要点什么，我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要了一打的科罗娜啤酒。既然今晚已经喝开了，那就不如彻底喝醉。一醉方休，不醉不归这几个字眼从来都只存在于字典里，还没出现在过我的生活中。

　　“哥哥，你已经喝得不少了，就别再喝了吧。”帅帅拉着我的手不让我扫码付钱，同时示意又对小伟不停地使眼色。“海洋哥喝多了，你别再给他拿酒了。小伟，你下去泡一壶红茶上来，然后麻烦你再带几块湿巾给我。”

　　帅帅最大的优点就是会很照顾人，因为在他自己看来，所有人都可以跟他做好朋友，他也愿意为好友掏心掏肺。要说这个孩子的想法还真是又可笑又可怕，只是面对帅帅真心诚意的关心和照顾，你还真就无法拒绝，也不能拒绝。

　　服务员小伟小心地瞄了我一眼，见我没有表示异议，这才转身去了吧台。只要在这里混的时间够长，是个人都学得会察言观色，看人下菜碟。别看这个小伟现在还只是个端茶倒水的服务员，只要假以时日，说不准也会成为一张红牌。

　　言冰先是帮我脱掉外套，又把我扶靠在了沙发背上。我的酒品一直很好，既不发酒疯也不说胡话，顶多就是躺着休息，因而姐妹们都比较愿意跟我一起喝酒。

　　“明明不能喝酒，还偏要喝成这副德性，何必呢。”言冰叹了口气，“原本是你劝我的，现在倒变成我劝你了。这世道啊，真没法说。”

　　对面的帅帅也跟着叹了一口气：“我也知道哥哥心里难受，不过我们既然做了这一行，那就注定很难回头了。我学历很低，刚到上海的那会儿满心欢喜地想要学厨师，就进了一家餐馆做学徒。没想到大厨就是个同，进去第三天就把我给睡了。”

　　见我和言冰都瞪大了眼睛瞧着他，帅帅诶了一声继续说道：“不过还好啦，从此以后他就亲自带着我学手艺，而且教会了我很多绝活呢。”

　　终于，我和言冰都笑出了声来。没想到在烹调和美发行业里盛传的那句“若要学得会，就和师父睡”，竟然会是真的。言冰打趣说，下次帅帅你就给我们两个做饭，让我们看看你用肉弹学来的绝技究竟价值几何。

　　“我做饭真的很好吃的，要不是后来发现还有做金钱男孩这个生意，我现在没准都已经能成为一级大厨师了。”帅帅看上去有点失望，但很快就又精神一振。“其实做金钱男孩也有很多优点，挣钱快不说，有时候还能碰上帅哥。我现在每个月能给家里寄五千块钱，我家里人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热茶就在这个时候被送了上来，帅帅手脚麻利地倒了三杯，把其中的一杯递给了我。我慢慢地喝了一大口，觉得脑子开始逐渐清醒。言冰把茶盘里的一颗松子糖递了过来，让我搭配着热茶吃下去，说是能很快解酒。

　　“看来凡是做这一行的，每个人都有一本血泪账。”言冰喝了一口茶，“王八对乌龟，都是一路货色，大家谁也别想着笑话谁。”

　　我想了想，问言冰：“你下一步怎么做？继续和唐绍辉在一起，还是怎么着？”

　　言冰伸手挠了挠头皮，答道：“哥，今晚就不说这个话题了，行吗？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不过吃一堑长一智，相信我，我不会再吃亏的。”

　　我点了点头，说道：“行，毕竟是你的生活，我无权干涉。不过我提醒一句，很多事情不能有第一次，因为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至无法收场。你也是过来人，经历得不比我少，相信很多事情不用我说得太明白，那就没意思了。”

　　言冰的双手轻轻地摸索着茶杯，好半天都没有说话，看样子是在进行激烈的心理斗争。人都是如此，对于不容易到手的东西都不愿意随意放弃。但其实只要真的想放弃也就放弃了，也不过就是一瞬间的念想而已。

　　终于，言冰轻轻地敲了一下桌子，说道：“得了，事已至此，那就说明我和唐绍辉的缘分算是彻底尽了。今天回去我就和这个王八蛋分手分家，顺便我还得弄点分手费过来，不然让我咋活下去！”

　　我正要说这就对了，忽然就听到楼下传来一片嘈杂之声。我们几个闻声探头看去，就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此刻正揪着龙睿的衣服在高声叫骂着。两人的旁边站着宝妈，看他那副着急上火的样子，似乎正在拼命地解释着什么。

　　这种场面在君再来并不常见，但只要发生，随时可能会从骂战上升为大打出手。

　　“你个小混蛋，玩花样玩到你李哥头上来了。”中年男人叫骂的声音越来越大，肢体动作也越来越大。“信不信今晚我就让你血溅君再来？”

　　因为从上往下看的缘故，刚才我没有认出这个中年男人是谁。现在他这一吼算是自报家门，我这确定了他的身份。这个李哥是名流的老客人，名流很多帅哥都接过他的生意，据说他是个身家百万的离婚男人。其实之前他也曾想找过我，可惜我对此人没有丝毫兴趣，于是就找各种借口给推脱掉了。现在看他的样子甚是可怕，真不明白龙睿究竟是怎么得罪他了！

　　龙睿冷冷地看着李哥，嘴里缓缓地吐出几个字：“孙子你给我听好了，现在就给我撒手，不然你信不信我抽你丫的。”

　　要知道西北男人的脾气都很火爆，比之我们东北人有过之而无不及。“抽你丫”的三个字从龙睿嘴里出来，那就很可能会即刻成真。宝妈不愧是超级社交达人，就见他两头讨好般地在二人中间游说，努力试图把这股子邪火给压下去。

　　帅帅不愧是出名的八卦精，他直接跑到楼下找了个服务生打听了一番，然后就跑了上来开始给我还原事件的原型。原来李哥虽然算是玩遍了名流，但始终没机会和龙睿发生点什么，因而一直引为憾事。后来不知道李哥从谁那边听来的小道消息，说他之所以一直没能和龙睿成事，原因就在于龙睿根本瞧不上他。

　　“据说龙睿哥哥背后说过，李哥那一身肥肉看得他都想吐，根本就没有一点兴趣去做他的生意。”帅帅压低了声音说道：“还有其他更难听的我就不说了，刚才李哥去找龙睿哥哥对质，没想到龙哥哥竟然当场就认账了。”

　　我叹了一口气，心说这个龙睿就是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别人都打上头来了，你服个软不就得了，还非得承认。都说君子不立危墙，投资不买期房，天子不坐垂堂，他龙睿还非得硬着头皮上，我可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楼下宝妈的一番劝解终于是见了成效，只见他把李哥殷勤地拉到吧台边坐下，好言相劝的同时又找了个姐妹过去陪着帮劝。而龙睿却还是那样高昂着头站着，两眼冷冷地看着对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我眼瞅着不像回事，于是赶紧让帅帅下去把龙睿给拉上楼来。

　　龙睿一坐下就气鼓鼓地喝完一整杯茶，嘴里还骂骂咧咧个不停。见此情景，我忍不住埋怨道：“你也真是的，不做就不做，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必在背后蛐蛐人家。这种是非话一定会传到当事人耳朵里，而且还会传得面目全非。”

　　龙睿抬头看了我一眼，用力咂摸了一下嘴：“什么啊，你不知道就别乱说行不行。我吃饱了撑的，没事背后蛐蛐人家干吗？只不过是大家在一起谈客人的八卦，我随口就说了那么两句，鬼知道是哪个混账东西跑去告诉他得。”

　　我头皮顿时一麻，心里当即就明白了过来。看来今晚这事情是随机发生那么简单，应该是有人刻意去做，目的就是点爆龙睿这张红牌。其实再往下想一下就更明白了，龙睿嘴不严实的毛病很多人都知道，如果有人刻意为之，引导他说出不该说的话，其实并不太困难。至于传话给李哥，那就更加容易了。

　　我把帅帅叫到身边，让他帮我去查一下，李哥最近几次在名流都找过谁。因为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一场属于名流内部的争斗，恐怕就要由此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