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灿烂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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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钒摸了摸干裂的嘴唇，仰视着金远航：“这位警官，您能给我根烟吗？”
金远航从口袋里摸出包中华，拿火机点燃后递给他。
李钒闭上那狡黠的眼睛，猛地吸了一口：“当时我和姚信练了十小时的舞，我们都很累。狗公司要求每天必须练够十二小时，我就打算带姚信去监控死角休息。”
姚信拉住李钒的衣角，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问：“钒哥，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不累。”
李钒温柔地拉住他的手：“还说不累，你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吸了似的。”
姚信清瘦的身体遮挡在宽松的卫衣下，脸蛋依旧精致得不像话，就是黑眼圈泪沟比较严重。这些放在普通人脸上是缺点，但在这张脸上，却让人莫名生出一种怜惜感和保护欲。
李钒朝他邪笑了下，说：“放心吧，你长得这么好看，就算被发现了，他们也绝对不会对你发火的。”
姚信看着他，小声地说：“那你呢？”
李钒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反正被骂惯了。”
两人穿过一条条走廊，走进了深处的房间。
“你怎么发现的这儿？”姚信只觉得自己刚刚像是在迷宫中穿梭，他在公司待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
李钒朝他挑挑眉：“我觉得我真是入错了行，应该去当侦探的。”
姚信朝他撇了撇嘴，李钒得寸进尺地摸了摸他的下巴。
两人躺在房间的木质地板上，这里没有监控没有严格的老师没有内卷的队友，他们可以无拘无束地撒泼打滚，不必在意任何人的目光。
姚信的视线转移到房间内上了锁的柜子，他好奇地问：“钒哥，这里面锁着的东西看起来好高级啊。”
李钒被他那充满探索欲的神情逗乐了，说：“有什么高级的啊，不就是个显微镜吗？”
“感觉不像一般的显微镜，反正肯定不是学校里的那种。”
李钒实在不明白这洋娃娃怎么突然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他太累了，没有搭话，闭着眼睛假寐。
审讯椅实在有些硌屁股，李钒换了个姿势接着说：“我们都没想到，那个地方藏着蔡源的秘密。”
金远航皱了皱眉，索性也掏出根烟，放在鼻尖闻着。
“以前那个房间总是上着锁，我那天其实也没想到能这么顺利地进去。蔡源当时约了那中墨混血见面，他出去迎接的时候没上锁，我和姚信应该就是在那个间隙进去的。”
门外突然传来输入密码的声音，姚信急忙拉起李钒，躲进了一旁的沙发底下。
“时先生，这边请。”
沙发底下的两人一对视，这是蔡源的声音。
一道年轻柔和的声音传来：“你挑的实验对象怎么都是女的，没有男人了吗？”
蔡源不好意思地朝他赔笑道：“那帮男孩的受众主要是女生，所以……”
年轻人打断了他的解释：“那些男孩不就是现成的实验对象吗？”
蔡源只好连连说是。
“啪嗒。”
李钒口袋里的润唇膏不知怎么回事滚落在木质地板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
“谁在那儿！”那年轻人边走边说，用力踹了脚沙发，“滚出来！”
蔡源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他急忙跑到沙发旁边，一把拽出了藏在底下的两人。
金远航直盯着李钒：“你看清那个人的脸了吗？”
李钒又猛吸了口烟：“我当时太害怕了，没怎么看清。不过那人长得一点都不像混血儿，就是不怎么像欧美人种。”
年轻人柔和悦耳的声音再度传来：“蔡源，你知道该怎么做。他们不死，死的就是你。”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
蔡源的双腿不住地颤抖着，他竭力控制着肢体，朝身后几个壮汉勾了勾手。
那几个戴着墨镜的肌肉男心领神会地将姚信和李钒拖走，姚信直接被吓晕了过去，李钒跪在地上使劲拉住沙发的底脚。他不能走，走了就是死路一条！
李钒拼命朝蔡源磕头，脸上全是水，分不清是汗还是泪：“求你了蔡老板，求求你饶我一命吧。”
蔡源看着他没说话，壮汉用脚使劲踩着李钒瘦长的手指，他实在承受不了这种剧痛，只好松开手。
李钒被那些人拖着走，眼看着就要出房间，永远消失在蔡源的视线中。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朝那中年男人大喊道：“我愿意成为你的实验对象！我也愿意帮你骗那些粉丝！求求你了，我不想死！”
蔡源阴鸷的眼神变了变，他示意那些人停手。中年人身着得体昂贵的西装，缓缓走向一旁的李钒，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那就这么说好了。”
金远航看着李钒如释重负的表情，一把撸起他的袖子，只见那白皙光滑的皮肤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针孔。
他收回目光，说：“所以你活了下来，姚信死在了泉德山庄。”
李钒点点头，最后吸了口烟。
汪阳突然不合规矩地冲进审讯室，圆嘟嘟的脸蛋上全是细汗，他凑在金远航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后者瞳孔极速扩大。
李钒好奇地问：“怎么了？”
金远航看着他，说：“蔡源死了。”
蔡源死在曲部县的一家小宾馆里，金远航连夜带人赶往曲部。警车里气氛沉闷，大家如坐针毡，这蔡源人是找到了，怎么偏偏死了呢？
半夜十二点，红尘宾馆门前停了三辆警车，众人跨过警戒线，迅速闪身进入二楼。
县公安局刑侦大队队长赵云升一看见金远航，立马迎上前：“金队，你好。我是刑侦大队队长赵云升。”
金远航朝他点点头，后者立刻拉开警戒线，让市局的人进入房间。
此时蔡源正躺在裹尸袋里，房间的正中央摆着一张凳子，上方悬挂着一条麻绳。
秦奕绕上前来，迅速戴好手套，开始查看起面前的尸体。
赵云升拎着个瘦小伙到金远航面前：“金队，这是红尘宾馆的老板。”
金远航看了那年轻人一眼，吊眼贼眉尖嘴猴腮，一副欠儿吧唧的样子。
“什么时候发现的尸体？”
周龙赶紧回答：“三小时前。”
“死者入住时间还有印象吗？”
周龙不假思索地回答到：“昨天晚上…”，他突然想起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改口道，“前天晚上八九点的样子。”
金远航朝身后的赵云升看了一眼：“看来赵队长已经审过一轮了。”
后者谄媚地笑笑：“应该的应该的，咱们县公安局必须得替市局排忧解难嘛。”
秦奕站起身，摘下口罩说：“死者甲状软骨与舌骨之间出现明显勒痕，痕迹形状与现场麻绳相符。勒痕沿下颌角斜行向上，经耳后到乳突，升入发迹，到达枕部形成提空，符合前位缢死特征。死亡时间初步判断为十五号晚上十一点。”
不知是被秦奕的专业水平惊艳到还是被她口罩下的容颜震撼到，赵云升眼中仿佛已经泛起了点点星光，马上就要迸射出粉红爱心了。
秦奕似乎注意到他的凝视，厌恶地皱了皱眉。
金远航看向周龙，说：“前天晚上十一点左右的监控调出来给我看看。”
周龙尴尬地看了赵云升一眼，后者急忙解释道：“不好意思啊金队，前天晚上十点到十二点间曲部县出现大规模停电，所以这监控……”
金远航嘴角弯了弯，冷笑道：“好一个大规模停电啊。”
蔡源费尽心思躲过警方的重重围剿逃去墨西哥，就为了两天后回到曲部县……自杀？傻子都知道不可能。
但是眼下证据确凿，房间内的确没有外人进出的痕迹，监控又在停电的马虎眼下偃旗息鼓。
金远航本生得一双多情杏眼，但他那眼睛看久了罪犯，里面暗含的柔情早已被凌厉所替代。此刻他冷目灼灼，仿佛要将周龙的身体击穿：“这两天宾馆内有没有可疑人员进出。”
周龙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垂着一双吊眼答道：“最可疑的人就是那个。”说着指了指秦奕脚边的裹尸袋。
尘埃落定，眼下真是没戏可唱了，金远航只好带着众人风尘仆仆地赶回市局。
汪阳坐在副驾，透过后视镜看着一脸严肃的金远航：“老大，真的要以自杀结案吗？”
金远航手撑着额头，回答道：“不可能，这完全说不通。”
汪阳苦笑着说：“就是不知道邵局和…”
两人透过后视镜一对视。
“邵局和施副局怎么想的。”汪阳最终还是说完了这句话。
金远航闭上眼睛，他也正在为这一点发愁。
邵峰苟且偷安，那施泰也不像个有疑点必追的好官。眼下蔡源死了，他们两位应该是锣鼓喧天喜笑颜开的。毕竟王子豪和姚信的案子都可以以蔡源畏罪自杀的结局来结案，甚至还额外查获了临碣观洋贩毒的罪证。
这蔡源死的还真TM是时候！
金远航心乱如麻，他将车子开到福明小区。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了，整个住宅区安静的落下根针都能听见。
程煜家早就熄灯了，金远航看到封死的阳台后，又满意地离开，整个过程持续不到三分钟。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非得浪费一个小时的睡觉时间，来看看那人有没有熄灯吗？
翌日
不出他所料，案子真的以蔡源畏罪自杀结了。
两位局长生怕晚结了一分钟似的，一大早上就安排好了整个流程。金远航赶到市局的时候，支队的警察们已经各司其职，有的写着侦查报告，有的整理着案卷材料和证据，大家忙的连晨会都没开。
他走进局长办公室，施泰也在呢。
金远航冲二位领导开口道：“邵局，案子不太对吧，怎么能以畏罪自杀结案呢？”
施泰挑了挑稀疏的眉毛：“秦法医的尸检报告出具的很详细了，蔡源他就是自杀的啊。”
金远航朝他赔笑道：“这话说出来您信吗？蔡源大老远出个国，就为了死在曲部吗？”
施泰还要争辩，邵峰将手里的玻璃茶杯放到桌上：“远航啊，我们又不能猜透犯罪分子的心理想法，谁知道那蔡源吃错什么药了？我们是警察，警察就要照证据办事，眼下所有的证据都无法证明蔡源是被杀的啊。”
金远航看着他，说：“他不是被杀的，他是被逼着自杀的。一定是……”
“够了！”邵峰一拍桌子，“你还要疑神疑鬼到什么时候！把心思放到其他案子上，不要光追着已经破了的案子不放。”
邵峰这是在点他，毕竟上次他金远航还申请重查五年前的旧案呢。
金远航知道已经无力回天，他礼貌地朝二位领导道了声歉：“不好意思，打扰二位领导了，我先去工作了。”
邵峰朝金远航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金远航立刻离开局长办公室。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灿烂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