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秋天》fridge

11、第 11 章

　　课堂解放铃声终于娓娓道来，学生们各个伸着懒腰疲惫打着哈欠，一些女生把内心期待已久的话语说出口“终于下课了！”

　　叶潇然和他前桌的学习机器火药味似乎下降了许多，至少他不是那种不懂得感恩的人类，超我道德感促使他在品格中不断成长改变。
　　后排倒一和倒二这两人谁都不理会谁，各自低头在嘈杂的环境下保持思路清晰地学习。同坐后排的宋志鹏一觉醒来目光锁定在学霸二人组身上，全班就这俩个人极其用功，刻苦钻研。
　　他离开位子走到学霸桌边，合着他们刷的题自己根本看不明白，他使劲儿揉揉眼睛“靠！这是高二的题材吗？”

　　袁晟睿听闻他的话语露出嘲讽般的笑容“试着做做？”
　　眼看宋志鹏要中国石化，性子直的叶潇然没有抬头刻意去看他，不停忙活自己手头的题型解答“不是，高三的题材。”

　　叶潇然平时学习成绩优等，三中教学质量排名居中，相比较一高的知识储备量较少，但他的成绩拿在一高里成绩也会在大榜前二十里飘忽不定。在高一前他就准备了一本高三的题册，有朝一日必定要考验一下自己的学习能力。
　　袁晟睿手中的题册是他在一高的时候学校班级组织全体付费购买的，俩学霸刚好赶在一起刷高三题，这场面在宋大嗓门的广播下引来不少观众前来围观。

　　“我去！高三的题？高二才开始，真厉害！”

　　“这么猖狂吗？”

　　“哇，我想起来了！咱们班的这位不是三中的学霸吗？”

　　后方走来的男生仰头要看个究竟“牛逼啊！这……你们给我让个道儿……”

　　警钟般的上课铃声再次传入每位同学的耳朵里，全班迅速归位，静静等待班主任的再次到来。

　　钱莹走上讲台，放好教科书站在多媒体机前扫视到袁晟睿的位子“袁晟睿，你下课的时候和我去趟办公室领取你的校服。”随后她又把视线转入其余同学身上
　　“今天下午第七节课我们班级要竞选班长，以投票的方式进行，请所有同学按时回到班级。好了，现在我们继续上课。”

　　宋志鹏通过早上与康辛扬的误打误撞，也算是混了个脸熟他伸手轻轻点了点前桌的后背，被打扰的康辛扬无奈回头，宋志鹏悄声问道“兄弟，竞选班长到底什么标准啊？”他口中所说的标准康辛扬倒是很快转过弯儿来，但还是故意一脸茫然看着他。
　　干尕巴嘴考验宋志鹏的注意口型能力，他大概翻译了一下——你说的标准是啥？

　　“选男的还是女的？是不是要按照榜上的成绩来竞选？”

　　没等康辛扬回复，钱老师的目光锁定在宋志鹏的位置上“宋志鹏你站起来回答这道题！”

　　宋志鹏懵圈“……”
　　钱莹凶恶的眼神随之递过来，盯得宋志鹏背脊发凉，自己被抓住个现行多双眼神聚焦在他身上，此刻的宋志鹏憋得慌方才老师讲的所有话题自己完美的错过去，慌乱之下他站起身想到个拉低智商的二百五方法，捂住肚子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表面看似极为痛苦“钱老师，我肚子疼，我想去趟厕所。”
　　没等到钱莹的发言开始，宋志鹏两三步冲出教室。讲台上的钱莹脸色霎时间阴了下来，只听“啪”一声，人教版语文必修轻薄的课本摔出爆竹的声音
　　“让宋志鹏下课到我办公室！袁晟睿你放学有时间来我办公室。”

　　倒二排和倒一排的两位同伴默默为他祈祷……

　　康辛扬此时在底下偷笑。

　　语文课后，宋志鹏被钱莹叫到办公室接受班主任花式教育。三班女生围成一堆儿窃窃私语，嗲气的男生作死方式倒是豪放。

　　“哟！某个乱开小差的人被钱老师带走了！这就是警告我们要好好学习，别一天没个正形～学生不像学生，还装什么社会人士～”

　　康辛扬敢作敢当，面带和善的笑容，一掌拍在桌角上，吓得班级女生纷纷回头看着他“王辉！我告诉你宋志鹏上课和我说的话，你有权利指责别人吗？”他的声音粗犷充满着低音的磁性魅力，嗲气的王辉感到周围的气氛稍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环顾四周后他乖乖坐在位子上，埋在书堆中假装学习。

　　教师办公室中，只有钱莹老师的位子前站着个头儿将近186的宋志鹏，今天的他情商终于在线一回，没等钱老师开口自己主动认错“对不起，钱老师，我上课不应该开小差。”钱莹爱答不理瞥了他一眼，见学生主动道歉也没再说什么过多的话，最后以教育沟通方式结束了本次的谈话“宋志鹏，你也有17岁了，许多道理你都明白，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你先回去吧，好好准备下节课。”

　　宋志鹏在高一时期常常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一谈就是半节课，经多次磨炼他已经成为屹立不倒，顽强不屈的三中三好学子……

　　踏着上课铃声进入教室，放眼望去目标不在范围内，他火速飞到位子上，丝毫不顾全班一双双诧异的眼神乖乖坐好等待老师到来。

　　每周一至周五三中一天八节课几乎排满，如果体育老师请假学生也休想得到自习时间，语文，数学，其他各科老师争先恐后抢夺来之不易的自习课。
　　下午第一节课刚好赶上体育课，初次上体育课沈老师选择在班级里度过第一节难忘的体育课。
　　高二三班的体育老师走进教室他身材魁梧高大，草坪头如同漫画里走出的人物，他有一张标准的国字脸，眉眼严肃嘴角紧绷，不苟言笑的老师就连调皮捣蛋的宋志鹏此刻都被他的杀气吓得愣住。

　　“我是你们高二三班的体育老师沈龙，我之所以选择在教室上课，是因为我想调查一下你们三班报名棒球部的人数是多少。想必大家也清楚，我们风谭三中以棒球为名，去年晋级省级冠军，今年我们的目标要拿下各省各市中前十名额，顺利升入全国大赛，如果有人说我只是来球部参观，来玩儿的话，那不好意思，我们不需要这种无斗志的同学。”
　　沈龙拿起报名表接着道“一天时间考虑，现在有报名的立刻马上，犹豫不决的同学我最多等你到放学时间点。”沈老师的话停下后，全班开始议论模式，倒二排的袁
　　晟睿以调戏的眼神懒散转过头，瞥了眼身后的倒一排朋友。

　　叶潇然的表情变得非常不自然，他的眉头紧锁，双手攥成拳头，仿佛在他的周围萦绕永不散去的恶气。袁晟睿通过上次出现的照片分析出问题所在，他初中参加过棒球部，站在C位的投手备受欢迎，况且投手这个位置需要一定的能力与天赋，年纪轻轻的他能赢得全队的瞩目，可见叶潇然的能力至于上等水平。

　　“你以前棒球玩的不错吧？”

　　叶潇然诧异看过眼前这位面带嘲讽的烦人精，看过袁晟睿的样子他的表情变得开始逐渐变淡“玩的一般，都是基本技巧。”

　　“那为什么提到棒球你的脸色这么难看？”袁晟睿低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边，鼓膜不停振动，各种神经信号如失控般不停回放这句话。

　　为什么？是啊，为什么自己听到棒球两个字脑海中会接连不断闪过那些痛苦的画面。

　　最喜爱的运动项目只因一场生死离别而悲叹惋惜，至此他们之间的误会永远都无法解开，它化为阴阳相隔的那条若隐若现的标记线，却失去作为纽带的重要作用。

　　初中的叶潇然性子高冷孤傲，周围不懂人情世故的懵懂少年都称他为——孤僻少年。

　　背后的口头称呼但实际上人人都不敢主动招惹他，在队伍中因为他的能力强悍所以队员对他各个都是好态度，生怕激惹到这位核心输出。
　　由于本身的性格成为问题，他身边真正的朋友也没有几个，唯独他温柔体贴的发小——齐铭远。他就像一缕阳光照进叶潇然漆黑的内心深处。
　　两人拥有同样喜爱的运动项目，棒球。因棒球而结识，因棒球而误解，这一误解成为叶潇然永远的心结。

　　齐铭远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上学时期常因为身体不适住院，整个学期下来一所学校的叶潇然到他的家中为他讲述每天学过的内容，同时也加深了自己的记忆。
　　两人进入同一所中学，当年棒球部刚好招入新生，初一怀揣梦想的少年们积极参与报名，他们成为了棒球部正式球员。温和的阳光铺洒在棒球场上，勇于拼搏的少年在赛场挥洒汗水，为拿下冠军，场上的球员拼尽全力，中途休息中，队伍中心投手叶潇然双手颤抖，他对这次比赛获胜的心里比任何人都要强烈。

　　待所有人商量对策时，只有他一人的思路走在队伍之外。

　　“下半场是决定关键的时刻，现在我们需要叶潇然和捕手的配合，你们两个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老师的话语没人吐槽，最终胜利取决于投手和捕手，他们两个在棒球部中配合最为默契，队伍其他成员对他们也是抱有信心。

　　“放心吧！老师，叶潇然这小子和齐铭远算是老搭档了，您还担心拿不到冠军吗？”其中一个成员掐腰站在休息区中间给所有人吃了个定心丸。

　　坐在长椅上的叶潇然头搭毛巾，垂首直视地面，谁都没有察觉到他脸色阴沉下来，仿佛被某种利益攻心，越是想挣脱束缚拽的越紧。

　　“潇然，下半场比赛你有什么计划吗？”
　　齐铭远温和的声音闯入他的思绪中，眼下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赢得冠军更为重要的事情，就算拼到最后如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和一无所获毫无分别，叶潇然平时学习成绩优异在学校排名都是前三，初中时期一种刻苦钻研的精神不知何时深深地扎在了他的心里。

　　他拿下头顶上的毛巾紧紧握住，齐铭远隐约看到他手臂处的青筋暴起，接连几天的魔鬼般训练已经改变他们漫不经心的习惯。
　　因训练刻苦沙哑的嗓音与平时的他判若两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下这次比赛。”

　　最终决赛时刻来临，叶潇然的投法完全出乎齐铭远的意料之外，往日里一起练习的技巧他突然转变，开场给作为捕手的他打个措手不及。
　　齐铭远向后方教练做出暂停比赛的手势，跑到叶潇然所在的投手区“叶潇然，你怎么回事儿？怎么事先不和我商量？一次坏球了，我希望这种伤害手指的投球方式你不要去使用了。”叶潇然压低了帽檐儿，淡然回应一句“嗯”他表面看起来乖巧听话尊崇齐铭远的样子，内心那股冲动的想法仍未散去。

　　比赛继续进行，接下来的投球方式回到齐铭远熟悉的技法，接连的平直球异常快速他感到每一次进球的声音如爆炸般震耳欲，那种球带着叶潇然的愤怒与渴求胜利的欲望。

　　机械般的投球与被动的捕球让整个比赛陷入困境，击球员在这场决赛中失去了获胜的信心，他知道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无功，除了上场的坏球白给他之外后方两人的配合实在是默契十足，导致击球员打到怀疑人生。

　　叶潇然的目的已经达到，他得意勾起嘴角，全场的队友在他眼中不过是取得胜利的一种工具而已，他加快投球的速度，作为捕手的齐铭远宛如一个被支配的人偶，没有足够的思考时间，所有的动作全部被利益至上的叶潇然操控。
　　后方成员在这场最终的比赛中可有可无，他们清楚叶潇然一旦拿出真正的实力队伍必胜！索性抱有一种躺赢的想法。

　　索然无味的比赛，最终以他们队伍的胜利而宣告结束。
　　以往的赛场每个成员斗志昂扬，积极向上，即使输掉比赛的一方也会握手言欢，因为对他们来说这不单单是场棒球赛更是一场友谊的比赛。
　　可这次的获胜，双方球员无法体会到以往的那种愉悦感，他们拿到了冠军，可以走向更高境界去参加市级比赛。
　　回头看看却发现落伍的一方球员们面无表情，有些人则是嘴角紧绷，他们体验到比赛真正的痛苦。
　　赛场上的残酷法则，即便想扭转战局最终还是被强大的王牌对手打入冰冷的深渊。高高在上的胜者仿佛在用蔑视的眼光去看待失败一方，赛场的吊打直到宣告结束时间是如此漫长。

　　叶潇然带队拿下了本场晋级赛，老师为纪念此次胜利特意安排所有成员合影留念，照片中除了两个人的面容毫无波动外其他人笑得合不拢口。
　　夕阳渐渐落入地平线，残存的微光像是为这个世界想留下一丝足迹。
　　齐铭远坐在赛场边的长椅上，手握饮料瓶，呆呆凝望前方“叶潇然，为什么？你要以这种方式结束我们满怀期待的晋级赛？”
　　叶潇然顿了顿，而后将视线转入棒球场的投手位置，他清楚齐铭远的想法现在的自己其实是矛盾的个体。

　　心中原本的欲望之音被深深地咽了回去。

　　放学后，齐铭远因为这几天过度练习，导致身体严重不适，他疲惫支撑着快要倒下的身子走到自己的家中，上电梯时狭小的空间快要让他窒息而死。
　　脑海中不停闪过叶潇然的身影，投球的姿势以及他在此次比赛的所有过程。
　　叮咚～
　　电梯终于到达14楼，他强硬迈开双腿，没走几步面色苍白的齐铭远瞬间倒地。
　　听到声音的家人立刻打开房门火速拨打120急救中心，郊区大型医院距离这里较远，位于市中心与郊区边缘地带，家长缺乏关于急救措施，导致齐铭远的宝贵生命丢失等到医护人员抢救时刻因心肌梗塞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