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勿打扰【重生】》青拙

31、放心吧！我不是！

　　终于摆脱了Charlie，三人慢慢往回走着消食。

　　阮阮走在中间，两个大人分别牵着小朋友的手走在两边，因为并未对外开放，长长的走廊很是幽静。

　　“小姜老师，既然喜欢女孩子，那一定交过女朋友了，毕竟小姜老师这么优秀”，费成曜的声音可以压低的试探。

　　“没有交过”，姜兆西回答的很干脆。

　　半步的距离，有人嘴角勾起。

　　“如果没交过女朋友，那男朋友呢？”

　　男朋友？林北羽算吗？曾经在一起15年，算是男朋友吗？

　　姜兆西片刻失神。

　　而半步之外的人，刚翘起的嘴角塌了下来，薄唇抿成直线。

　　姜兆西：“在小孩子面前，好像不适合聊这些”。

　　费成曜：“好，我们不聊”。

　　不就是交过男朋友吗？又不是现在时，谁会在意。

　　**

　　他们住的套房非常大，姜兆西原本以为是三室一厅，没想到大厅正面还有一道隐藏门。

　　费成曜拨动嵌入墙体的开关，两扇隐藏门向两边划开。

　　里面竟然别有一番天地；

　　其实里面的陈设并不复杂，几百平米的空间里，正中间是一张大床。

　　对，硕大的一张床，目测可以一家人睡在一起。

　　除了床之外其他区域有别于庄园繁复的欧式设计，竟然是现代极简风格。

　　只有屋顶做了特殊的挑高，而且是圆顶的造型，圆顶略有些反光，但看不清楚是什么材质。

　　看到里面的陈设，姜兆西皱眉，暗门、大床、反光的穹顶这地方怎么看着不太正经。

　　看对方的表情，费成曜觉得很有意思，看起来我们这位每天都在忙碌的大学生，也是知道一些腌臜事的。

　　当然他并不想对方有这样的误会，于是按动墙体上的开关，穹顶正上方和墙体外立面的遮挡物缓缓打开，透明玻璃材质的圆顶和一体玻璃外墙完整露了出来。

　　又按动第二个开关，房间里的主灯关闭，只留一圈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

　　漫天星辰和远山便扑入姜兆西眼里。

　　早听说梅尔庄园有一处圣地，但传闻神秘，外人多不了解详情，想来便是此地。

　　姜兆西回头看费成曜，眼中的星光与漫天星辰连成一片。

　　“还有这里”，费成曜自认礼貌的托住姜兆西的手腕，带着人往前走，来到玻璃外墙那一边。

　　玻璃墙外，竟然还有一汪露天温泉。

　　而温泉之外便是百尺高崖。

　　只能惊叹于梅尔庄园的选址，庄园前面选了山体间最开阔的平地，从正面看是一片富丽堂皇，而主楼的背面竟然就是悬崖峭壁，恶水顽石。姜兆西也不算是没有见过世面，也再次感叹庄园建造者的巧思。

　　“觉得怎么样？”，费成曜问。

　　“嗯……，很好、很奢侈”，姜兆西回答。

　　费成曜：“要赚那些万恶资本家的钱，当然要浮夸”。

　　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姜兆西笑起来：“哈哈，费先生自己不也是资本家吗？”

　　“小姜老师这样说就是高抬我了，满打满算，我干资本家也就一年多”，费成曜转移活力，“要说真的资本家，还得是明家，费氏跟他们比都是小巫见大巫”。

　　姜兆西：“明家？”

　　费成曜：“这个庄园就是明家的”。

　　姜兆西：“Charlie吗？”

　　费成曜：“对，应该说是他的本家，他太祖那一代也是为国做过贡献的，曾经在政商两界都很有影响力，如果深入去查一些史料，是能找到明家太祖那一代名字的。这个庄园也是差不多那时候留下来的。”

　　姜兆西：“现在没有怎么听说明家的名字了”。

　　两人并肩看着外面远山，难得安静的聊天，费成曜慢慢道来：“明氏家族当年非常庞大，内斗也很厉害，经过几代人，一部分边缘分支没落了，还有一部分慢慢忘了本，被多方清算掉了，剩下的基本都移居到了海外，他们现在欧洲还是有一定实力的，但是在国内基本没有什么人了”。

　　姜兆西：“明先生这次是来找您做生意吗？”

　　“明先生？谁？你说Charlie吗？不用跟他客气，叫他什么明先生，叫他明晨就行”，费成曜说完一句又补充：“小姜老师也可以叫我费成曜。”

　　姜兆西笑笑没有回应。

　　费成曜继续说：“明晨这一支在明家算是很远的旁支，所以他们家半路才出去，明晨这两年做出来一点成绩，慢慢开始接触明家核心层了，他这次来就是希望跟费氏合作拿到费氏轻工业在英国的全面代理权。”

　　“费先生跟我说这些，不怕我是什么间谍什么的了吗？”

　　两人转头对视，陷入一片沉默。

　　费成曜：“我希望你不是”。

　　这句话背后的意思：虽然我深入调查过，但我没有办法完全确信，你身上不是没有疑点，但从我的本心上，不希望你是，不希望你接触阮阮和我是别有目的。

　　“唉”！

　　姜兆西叹一口气，抬手拍了拍费成曜的手臂：“放心吧，我不是。”

　　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对豪门风云没有兴趣：“如果不是阮阮，我们不会有交集。”

　　确实，上一世，姜兆西三十五年的生命里没有出现过费成曜这个人。

　　说完姜兆西转身要去找阮阮。

　　手腕又被人拉住。

　　“你别生气”，费成曜声音软的不得了。

　　姜兆西再次拍了拍高大的男人，看着他说：“没有生气，我这么说，只是为了让你放心一点”。

　　看他面上确实没有生气的样子，费成曜说：“好”。

　　费成曜再一次感受到他和姜兆西之间的鸿沟，这道鸿沟不在于家庭出身经济差异，而是因为在姜兆西的人生规划里从来没有费成曜这个人。

　　这个人嘴上说着好，握着人手腕的手却一直没有放开。

　　姜兆西只好指指外面：“你看阮阮，他都已经下水了”。

　　原来，两人说话的功夫，阮阮已经让德叔陪着换了小泳衣，下了温泉。

　　姜兆西：“我们也去吧”。

　　费成曜终于放松下来：“好，我们也去”。

　　**

　　小孩子泡温泉不能太久，阮阮在水里扑腾了几圈，就被德叔带着保姆将人拎走去洗澡休息。

　　宽阔的温泉池里只剩下姜兆西和费成曜。

　　姜兆西反身游到池边，就趴在池边看风景。

　　向下是深渊，因为夜色显得更是深不可测，对面远处是连绵群山，山顶白雪覆盖。周围都是浓重的夜色，只有温泉这一方天地亮着柔和的光。还有柔光下温泉水蒸腾而起的雾气。

　　周边的一切都是静谧的，姜兆西舒服的眯起眼睛。

　　殊不知身后不远，某人的目光有如实质。

　　费成曜在水池另一边端着一杯酒，已经品了很久。只是一个背影，一截水面之上的白皙肩背，已经足够晃花他的眼。

　　费成曜自己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面对着摄像头肖想面前的人。

　　这次定下来这所庄园来度假，也是他安排阮阮软磨硬泡才成行，选这个地点来泡温泉，他怎么可能没有私心。

　　自己难道是什么好人吗？

　　可真到了眼前，又是真舍不得，舍不得他生气，舍不得他受委屈。

　　另一方面，又是害怕，如果小姜老师生气了，不要他和阮阮了怎么办。

　　压下心里万千情思与纠结，费成曜新取了两杯红酒，缓缓贴过去。

　　费成曜递一杯酒过去，打开话匣子：“小姜老师尝尝这个，庄园里的珍藏，我喝着还凑合”。

　　姜兆西浅尝一口，口感纯粹层次丰盈，再细品余味悠长，可以肯定是AOP级，窖藏不会低于20年，就这个品质在费成曜口中不过是凑合。

　　不过想想费成曜的酒窖里确实有更好的。

　　姜兆西：“还不错”。

　　费成曜：“小姜老师觉得不错的话，回头让明晨送我们一些”。

　　原来是要割别人的肉。

　　姜兆西摇头轻笑：“如果明先生肯割爱的话”。

　　费成曜：管他肯不肯。

　　费成曜抬手，两人酒杯轻轻相碰，费成曜引入正题：“庆祝小姜老师期末考成绩优异，小姜老师是最棒的”。

　　没想到他会知道这个，不过想想也能明白，他的事情费成曜应该都知道一些，只是不知道他调查了多深。

　　“谢谢”，姜兆西回应。

　　“也给小姜老师去去晦气”，费成曜补充。

　　姜兆西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希望能早点结案”。

　　“应该快了，律师跟着警方一起追踪到了那个垃圾的老家，竟然真的有案底在身上，京市这边相关联的人也在排查了，春节前应该就会有个结果”。

　　“如果，我是说如果，涉案的人有小姜老师认识的人，小姜老师会心软吗？”

　　姜兆西：“会牵扯到学校的人是吗？”

　　费成曜：“对，这样有案底的人竟然能进入全国顶尖的高校，没有人推荐是不可能的，还有谁给他提供的药物来源等等，都可能牵扯到学校的人”。

　　“所以，小姜老师会心软吗？”

　　姜兆西想了想，本着万事无绝对的心态回答：“看情况吧”。

　　费成曜则有些咄咄逼人：“所以小姜老师在受到这么大的威胁的情况下仍然会包容别人对吗？”

　　姜兆西斜睨费成曜一眼，不明白他在激动什么：“费先生是觉得我是软包子吗？”

　　当然是怕你是软包子，将来做费氏的老板娘可不能一味忍让。当然这想法不能讲给姜兆西听：“是怕你有危险，被别人欺负”。

　　“别担心，我既然敢这么做，就会想办法应对各种可能性”。

　　唉，被动应对怎么行，得把危险因素扫除干净，一丝火苗也不剩，还是我来吧。

　　“好，那小姜老师这两天好好休息一下，这温泉水不错，明家花了大价钱弄的，强身健体、美容养颜，给小姜老师解解乏”。

　　又看着水中人，被热气熏蒸的整个人都粉粉嫩嫩。

　　“美容养颜就不用了，小姜老师天生丽质，不需要这些”。

　　姜兆西：“费先生也觉得我好看吗？”

　　心虚的费成曜差点手抖把红酒撒出来。

　　姜兆西继续：“阮阮最开始能接受我，是不是也因为这个”。

　　小崽子颜狗的属性暴漏了吗？暴露就暴露了吧。

　　既然都暴露了，不防再石锤一下：“小姜老师怎么发现的”？

　　小孩有时候睡的迷迷糊糊或者刚醒的时候会捧着他的脸亲亲，边亲还要边嘀咕，漂酿、哥哥真漂酿啊。

　　费成曜：……

　　小崽子吃的真好！

　　叔侄两人成为同一人的颜狗，还真是一脉相承。

　　费成曜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问到：“还要再来一点吗？”

　　姜兆西：“不了，差不多该上去了，费先生想游两圈吗？”。

　　难得他有这样的兴趣，费成曜当然奉陪，顺手接过小姜老师的酒杯放到一旁的休息区。

　　姜兆西已经一个转身扎入水中，费成曜只觉得一双长腿在自己面前一晃而过，像一尾银鱼。

　　费成曜紧跟那一尾银鱼而去，一直在落后半个身位的位置。

　　两人一前一后到达对岸，水下转身蹬水一气呵成再游回来。

　　没想到姜兆西游回原位后并未停下，继续转身又是半程。

　　终点之后，才在靠近休息区的一边双双出水，一白一黑。

　　费成曜将额发全部捋向脑后，看向神采奕奕的姜兆西，这人难得露出20岁的少年气，耀眼逼人。

　　费成曜心里有些发紧，如果不是家庭的压力，他是不是应该一直是这样子的。

　　往事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希望你以后的每一天都是明媚的。

　　已经上岸的姜兆西根本无法与费成曜同频，对现在的姜兆西来说，他的每一天都明媚又充实。

　　姜兆西裹好浴袍，正好看到费成曜上来。

　　偷偷瞄了一眼，又一眼，不得不说，费成曜的身材练的真好。

　　费成曜披上浴袍，也只是披上，整个胸腹就那么敞开着走过来。

　　暗爽，就知道你喜欢。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喜欢一个人先从生理喜欢开始。

　　又想：唉，对方还在生理喜欢的阶段，自己已经进化到心理喜欢的阶段了。

　　费成曜就那么大敞四开的靠近过来，依然拉起人的手腕，把人带回室内。

　　姜兆西的视线就从对面好看的胸肌腹肌自然的转移到两人的手臂线条上。

　　费成曜肤色健康，连小臂的肌肉线条都是有力又流畅的好看，再看看自己，惨白细瘦。

　　等忙完家里的事，自己也要练一练，姜兆西想。

　　“小姜老师，想要健身吗？”费成曜冷不丁问。

　　“想”，姜兆西大脑反射。

　　费成曜回头脸上带着笑：“等过年回来教你”。

　　费成曜狡黠，先把年后的事订上，万一春节后小姜老师不想来了怎么办，他们签的那个教学合同一点约束力都没有。

　　姜兆西面对一张帅气的笑脸，回答：“好，先多谢费老师了”。

　　谁还不是个颜狗呢。

　　费老师，哈哈哈，费成曜头转回去，脸都要笑烂。

　　稳了。

　　两人分别洗澡收拾完，姜兆西受邀看星星。就在那张硕大的床上。

　　两人一左一右靠在大床的软靠上，中间间隔两米多，躺着已经睡着的小团团阮阮。

　　穹顶并没有遮挡起来，两人靠坐在那里，像在荒野的山上露营，竟然没有宿在一起的尴尬。有的只有星空下的静谧，来自大自然天然的吸引力。

　　两人久久不语。

　　“小姜老师在想什么？”

　　姜兆西沉默片刻：“想到小时候。”

　　小的时候，都不用去山上，夜晚的星空也是像现在一样，星辰遍布。

　　那时候会搬了小椅子在外面吃西瓜，妈妈会把最甜的部分切给他，爸爸摇着蒲扇驱赶蚊虫。

　　他想爸爸妈妈了。

　　“小姜老师小时候过得怎么样？”

　　“很好，很快乐”。

　　姜兆西小时候完全生活在农村，因为父亲身体不好，他从小就帮妈妈干活长大的，物质条件可以说是极其匮乏。

　　就这样的环境，他说很好、很快乐。

　　费成曜看过去，因为太暗了，只能看到姜兆西隐约的轮廓，但是能感觉到，他说很好就是他真的觉得很好。

　　“费先生呢”？

　　费成曜没想到他会问自己：“就……，跟明晨说的差不多”。

　　混世魔王。

　　费成曜听到另一边传来的轻笑声。

　　“我妈对我们很包容，她总说不同的孩子有不同的管教方式，所以他对我大哥反而更严厉，对我反而诸多包容”。

　　姜兆西听费成曜提过很多次费成纪，知道这是一个稳重又顾全大局的人。

　　“小姜老师不好奇为什么会这样吗？”

　　姜兆西：“我想一个好的家长，是能很敏锐的觉察到自己孩子的不同的”。

　　“小姜老师说的对，刚开始我也不理解，就去问我妈，是不是把大哥当继承人培养所以严格，对我，就只当我是个富贵闲人？”

　　姜兆西：“费先生那时候多大？”

　　“大概六七岁吧，我也记不清了”。

　　姜兆西的方向又传来轻轻的笑声。

　　费成曜：“小姜老师是觉得无理取闹吗？”

　　“不，觉得很可爱”。

　　费成曜不知道可爱在哪，继续说：“小姜老师说的不错，我妈说，之所以这样就是因为我跟我大哥是不同的人。跟继承不继承没有任何关系”。

　　“小姜老师为什么能猜中我妈的想法？”

　　姜兆西：“我只是想到我的妈妈，她总说我太懂事，希望我跟其他小孩一样，也跟家长闹闹别扭，离家出走一下什么的，然后我爸就会调侃，孩子要是真的离家出走你要急死”。

　　费成曜：“羡慕小姜老师”。

　　姜兆西：？？

　　“能听出来，小姜老师是在和谐的家庭环境下长大的。”

　　也许正是这样，让他也对阮阮充满了爱。

　　姜兆西：“费先生您？”

　　姜兆西觉得不应该挖掘别人家庭的隐私，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们这些豪门家庭，你懂得，都说人生如戏，其实很多时候人生比戏精彩”，费成曜调侃似得一语带过，但显然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

　　姜兆西：“费先生现在是费氏的主事人，以后也会建立自己的豪门家庭不是吗？别人主理的家庭也许不是费先生能决定的，但是费先生自己的家庭不是可以向着自己希望的样子努力吗？”

　　费成曜再次向姜兆西的方向看过去，认识没多久的时候，德叔就说过，这个孩子很好，内核稳定强大，费成曜慢慢也有感觉，现在更清晰的认知到，他的内核来自于，他从不灰心，不管什么问题，他都能找到正向的角度看待和处理。果然德叔这块姜，还是老辣。

　　“小姜老师愿意加入我主理的家庭吗？”费成曜情难自禁。

　　姜兆西：……？？？

　　费成曜现在当然不敢说你能做我的爱人吗？

　　“你也来做阮阮的家长怎么样？哥哥还是叔叔呢？哥哥不行，我们差了辈分，还是叔叔吧，怎么样？”

　　姜兆西：汗流浃背，费先生今天是喝了假酒吗？

　　怪不得您母亲对您诸多包容，这样的脑回路，不包容不行吧。

　　“小姜老师不愿意吗？”

　　姜兆西：“……，也没有不愿意”。

　　“那就这么说好了，小姜老师就先做阮阮的叔叔吧”。

　　先做叔叔，以后是他另一个小爸。

　　莫名其妙被按了叔叔身份的姜兆西：总觉得自己被套路了，但又说不上来。

　　就这样聊着天，两人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漫天的星光直接泼洒在一家三口的身上。

　　夜色静谧。

　　睡梦中的姜兆西确越来越不踏实。

　　在温泉池边俯视的深渊进入梦境。

　　又是跌落的梦，又是被藤蔓缠住。

　　因为夜里有人悄悄爬起来，从一边睡到另一边。

　　夜真的静了下来，只不过从大人小孩大人的模式，变成了小孩大人大人，而且一个大人紧紧裹住另一个大人，大家终于都安稳的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