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在游戏副本里弑神》18离异带两娃

18、童年8

　　早餐是三明治搭配黑咖啡。
　　晏辞缩在大大的报纸里，表面上是边看报边吃饭，实际上是边打瞌睡边啃三明治。
　　他困得连肉松味都没吃出来，直到喝下冰凉的黑咖啡，瞬间就清醒过来。
　　作用没那么快，他只是单纯被苦醒了。
　　谁家好人凌晨1点睡觉，早上5点起来啊！
　　很少有情绪波动的晏辞头一次发现自己原来有起床气，还很大。
　　而且，他居然是最后一个起床的，其他人都吃完干自己的事了，江忆也跑到外面晒太阳，只有他，一个人坐在餐桌上盯着报纸发呆。

　　客厅里的尸体还在，晏辞去看的时候都没忍不住夸了一句“很新鲜”，没有尸臭，只有血腥味。
　　一切都太美好了，仿佛度假一般。
　　晏辞眯着眼躺在阳光下，白皙的皮肤近乎于透明，身上是件高领的黑色毛衫，松松垮垮。
　　他习惯性地将半张脸塞进毛衣里，任由自己那碍事的雪白长发散落在地。
　　又困了，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做，只想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

　　周围安静下来，只剩下晏辞微弱的呼吸声。
　　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太阳，死死地盯着他。
　　“嗒，滴嗒，嗒，滴嗒。”
　　是时钟转动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却又仿佛近在咫尺。
　　晏辞不安地皱起眉头，下意识缩起了身体。
　　太冷了，是那种深入骨髓的阴冷。
　　高大的身影距他越来越近，几乎要面碰面时，晏辞睁开了眼。
　　他眼底一片清明，丝毫不见刚才的困倦，隐约含着一丝玩味。

　　“江忆。”

　　微凉的声音打破诡异的安静，面前却空无一人。
　　“啊，”晏辞坐了起来，嘴角的弧度堪称温柔：“猜错了…”
　　“…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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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可可坐在黑暗里，只露出半张脸。
　　她像是中了邪，呆呆地盯着空气，直到规律的敲门声响起，才僵硬地站了起来。
　　“吃饭了。”
　　机械的系统音从她口中传出，看不见的丝线被人拨动，她便恢复活力，声音甜美。
　　“吃饭啦！”
　　干净的碗筷被摆到桌上，咕噜冒泡的火锅位于正中央，不断向外散发香味。
　　在胡可可的吆喝下，其余人鱼贯而入。
　　晏辞坐在桌末，有些期待地盯着火锅，任由江忆用发带给他绑头发。
　　死亡芭比粉缠住雪白的发丝，硬生生将白色衬得发黑，其中也有灯光的帮忙。
　　最先下的是丸子和水饺，晏辞盛起两三个牛肉丸之后，定定坐在原地，一口也不动。
　　周围一片祥和，小纪口中塞着饺子，笑得开怀。

　　“……”

　　晏辞深深叹气，似是惋惜。
　　一旁的江忆借由他的筷子吃了一颗牛肉丸，表情魇足：“亲爱的，你不品尝一下吗？”
　　“品尝什么？”晏辞慢条斯理地戳破一个丸子，汤汁溅到脸侧，被他用纸巾擦去。
　　“品尝眼珠的美味吗？”
　　话音未落，晏辞抽出筷子，直插江忆喉间。
　　没有飞溅的鲜血，只有急促的钟声和逐渐消散的场景。
　　晏辞缓缓闭眼，拉开了紧贴脖颈的粉色发带，表情无半点变化。

　　“一个小朋友，已经快逃走。”
　　“两个小朋友，锁进笼子中。”
　　“三个小朋友，自由且无忧。”
　　“四个小朋友，尸首扔哪处？”
　　“五个小朋友，死于不尊重。”

　　稚嫩的童音配合着鼓掌声，在交综复杂的钟声里，快乐地歌唱。
　　阴冷的手掌触碰上晏辞，直到拉住晏辞的一根手指，扯着他往前。
　　孩子的声音戛然而止，在逐渐远去的钟声中，突然发出尖锐的爆鸣。

　　“还差两个，还差两个。”
　　“有人逃走了，有人逃走了。”
　　“他偷了我的脑子，他偷了我的脑子！”

　　晏辞想去捂耳，无奈动弹不得。
　　拉着他的小手失去动静，有人捂住他的耳朵，朦胧的声音格外熟悉，也格外欠揍。
　　“虽然我很喜欢小孩，不过亲爱的，这种太吵的，长得太丑的咱还是别要了，会被气死的。”
　　“……你逃出来了。”
　　“好像是，所以这小鬼是来抓我？”江忆语气有些诧异，他松开捂着晏辞耳朵的手，好奇地打量牵着晏辞的小鬼。
　　“也不像啊，我偷的是一个婴儿的脑子，不是三岁小孩。”
　　晏辞扔给他一颗眼球，提起扯着自己手不放的小鬼，凉凉开口：“小纪，你姐认不出你了。”

　　江忆：“？”

　　他左看看，右看看，就差上手摸。
　　面前的小鬼皮肤泛绿，眼眶是空的，头发似枯草一般，杂乱无章，但身上的衣服还算干净，依稀可见生前的体面。
　　“亲爱的，你确定吗？”江忆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晏辞没动，他克制住想翻白眼的冲动，“眼球。”

　　周围是一片黑雾，晏辞抱着小纪，直挺挺地靠在江忆身上，缓了一会才移开。
　　“这个地方会消耗精神值，”晏辞打理了一下小纪的头发，趁着江忆探寻眼球的奥秘，轻声道：“再不出去就被困，直到精神值耗尽。”
　　小纪乖乖地待在他怀里，却仍不肯松开抓着他手指的手。
　　浓雾中，江忆举着眼球，“啧啧”摇头。
　　晏辞的身影忽明忽暗，仿佛说一句话都很费劲，思路也不太清明：“你可以试试，把眼球吃下去……”
　　声音越来越小，一人带一鬼全砸到江忆身上，江忆一只手扶着晏辞，表情有些难看。
　　透过那颗眼球,他看到一团不断蠕动的虫子,长得像蛆，但比蛆长一点，应该是蛔虫。
　　蛔虫数不胜数，组成了厚厚的墙壁。
　　餐桌上摆放着数不清的眼球，倒在椅子上的骷髅直勾勾望向这边，微笑着邀请他去品尝。

　　他大致能猜到晏辞为什么说这里会消耗精神值了，这玩意属实恶心，倒胃口。
　　但如果有蛔虫的话，这里应该是肚子。
　　想要离开就必须打穿蛔虫形成的肉墙，根据他之前经历的一切，这是不可行的。
　　江忆幽暗的眸子紧紧盯着手上的眼球，一边换了个姿势好让晏辞靠得舒服，一边回忆之前发生的一切。

　　在小纪打开门的时候，他的眼前便一片漆黑，只剩那首“脑子没了”之歌在耳边360°立体旋转式播放。
　　因此晏辞后面说的他都没听的，只听到那句“你猜错了”。
　　这游戏，非常过分，非常不要脸，非常不知羞耻，非常不分场合，非常不顾他人，非常不知死活，非常不可理喻！
　　他骂着，边观察周围环境，但，什么也看不清。
　　先前使用的【看见身边所有的鬼】道具已经失效，江忆在背包里挑挑捡捡，有点肉疼。
　　一个手电筒500积分，通关一局才200积分，垃圾游戏还不如去抢。

　　江忆的表情淡了下来，犹豫良久，他取出了一个带旋转且能放歌的水晶球小夜灯，借着水晶球五彩斑斓的灯光，周围逐渐显现。
　　他正被锁在一个巨大的笼子中。
　　掉漆的铁柱离他不过几尺，诡异的油香不断萦绕，吵闹的儿歌不断循环。
　　真是一个，相当不错的环境啊！
　　黑色的镰刀被暴力扔到地上，发出“哐啷”的清脆声响。
　　“等会的台词有点中二，”江忆割断一缕黑发，低声续语：“下次还是换把武器，被人看到了不好。”

　　四周沙土飞扬，江忆发丝透紫，漫天的血腥涌来，汇聚成一颗宝石。
　　镰刀升空，看不见的东西举起它，毕恭毕敬地递给江忆，古老的吟唱犹如黑暗的赞礼，于黑暗中回荡。
　　“隐藏于黑暗的罪恶啊，请接受我的召唤，聚集起来，”他嘴角扯出一抹笑，握着镰刀，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斩…噗哈哈。”
　　江忆没忍住，自己被自己逗笑，他脸皮虽然厚，但还没到这个地步。
　　古老的吟唱还在继续，像是已经习惯主人的操作，没有任何生物对此表现不满。
　　最后，江忆闭上眼睛，傲慢开口：“斩断一切光明！”
　　话音刚落，铁笼被拦腰斩断，周遭一切皆如烟尘消散，微弱的月光透过缝隙，汹涌而来的却是无尽的尸骸和开在死亡之路上的烟罗花，紫红的花瓣贪婪地吸食鲜血，娇嫩又迷人。
　　“可惜它们无法触碰阳光，”江忆往前走了几步，想了想，又回头道：“尤其是月光。”

　　耳边的歌谣仍在循环播放，黑暗中，妖冶的恶魔踏着尸骨，怜悯地亲吻花瓣。
　　“帮我找个东西？”
　　阴影下，一抹紫红消逝。片刻，递来一块血肉模糊的脸皮。
　　“谢谢~”
　　江忆接过那块脸皮，抖了抖，脸皮甩了他一下，尖利的声音响起：“不要脸。”
　　“?”
　　没等他开口，脸皮又甩了他一下：“谁家好人大半夜找东西？非要把我吵醒，没脸没皮。”
　　“没脸没皮”的江忆看看脸皮，真心开口：“你挺有脸有皮的。”
　　脸皮沉默，三秒后，再次甩了江忆一下。

　　“找什么？”
　　“不知道。”
　　“那你干脆别出去了，就死这儿。”
　　“不行，有人会担心我。”
　　“谁？你还有人担心？”
　　“我自己。”
　　“死滚。”

　　江忆同脸皮拌了会嘴，才收敛笑嘻嘻的表情，跟着脸皮向深处移动。
　　“有想法了？”
　　脸皮华丽转身，血洒了江忆一脸。
　　江忆抹脸：“应该是脑子，小孩子的。”
　　歌谣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脸皮逐渐消散，江忆盯着它，半晌才开口：“如果小孩还活着……”
　　他说到一半，又果断住口。
　　副本中哪会有活着的NPC，尤其在这些NPC是通关线索的时候。

　　他忘了，不会有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