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菜朋友·修车工的追妻日记》普忒头泥

29、借酒消愁

　　挂了江薇的电话，韩泽文气得一晚上没睡好。
　　没看出来江赦小小年纪，还挺贪心，仗着自己身材好长得帅，既要年轻又要漂亮的。
　　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呆头鹅一样的性格，又不会打扮，整天背心牛仔裤，哪家好姑娘能看上他，也就是自己脾气好，不挑食，宽宏大量，才能勉强答应他的追求。

　　韩泽文顶着极度哀怨的熬夜脸回了云川事务所。
　　刚进电梯，一个身材高大，俊美非常的西装男匆匆跟着进了电梯，看见他诧异道：“泽文？你休假结束了？”
　　韩泽文恹恹地向对方打招呼：“好巧啊司程，你也踩点啊。”
　　“池瑜车坏了，我绕路送他去医院。”他绅士地微笑，说出的话却很欠扁：“听说你又被韩伯父揍了？”

　　“啊……”

　　韩泽文痛苦地哀嚎作抓墙状，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有一个像司程妈妈那样开明的长辈啊！当初高中出柜，就挨了韩父和韩爷爷的联合毒打，工作独立了以后说不婚，又被韩父拿马鞭揍了一顿。

　　“不过……韩伯父不是早就知道你喜欢男的了吗？”
　　“这次又加了一条罪状，”韩泽文愁眉苦脸地说，“我说我不结婚。”

　　季司程挑了一下眉，奇道：“你不是双吗？”
　　“谁说我是双！我是纯种的gay，纯的！比纯牛奶还纯！”
　　季司程淡定地擦了擦脸上的口水，“我都看到你大四带女生去学校门口开房了。”
　　“……”

　　韩泽文以为自己的风流史都做得挺隐秘的，怎么这些人个个都知道。
　　他没力气再去澄清一遍那些“女生”的身份，回到自己久违的独立办公室。

　　几分钟后，助理小薛敲了敲门进来向他汇报行程及积攒的待办事项。
　　不停歇地连续汇报了十几分钟后，小薛将所有待处理的事项交给韩泽文。
　　韩泽文输入电脑密码，头也不抬地对准备离开的小薛说：“帮我向树兜市法院借调一份卷宗，时间比较早了，可能需要写份申请。详细信息我整理好发到你邮箱。”
　　“好的。”

　　下班后，韩泽文拒绝了季司程让他去家里一起吃饭的邀约，两人前几个月才在朋友圈秀了求婚戒指的合照，他刚和江赦分开，可受不了甜甜蜜蜜小两口在他面前亲亲我我。
　　韩家也不能回，韩建正在气头上，没准看自己一个不顺眼，一言不合又要挨一顿胖揍。
　　还是先把朱敬的车还了吧。

　　韩泽文回了一趟自己的别墅，刚进门，Alfie尾巴摇得跟螺旋桨似的就冲过来了，它已经两个月没见到主人了，态度空前绝后的热情。

　　Alfie是只赛级纯种白色雪瑞纳，除了爱掉毛、撒手没、精力旺盛、不爱洗澡、爱狗仗人势、兼职拆家队长外，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缺点。
　　短短两个月，他的助理小薛帮Alfie找了六个宠物保姆，换了三条沙发，五张茶几，七片窗帘，期间浴室厨房漏水n次。
　　把账单发给韩泽文后，小薛表示，这辈子他都不会动养狗的心思了。

　　“Alfie——想我了没有？”
　　“呜汪，呜汪。”日子过得很滋润的小狗殷勤地竖着耳朵，吐舌头。

　　韩泽文抱起狗，在房子里绕了一圈，感觉家里的家具都变陌生了许多。
　　他带着Alfie到每处“犯罪地点”，按住狗头让它先闻几下，然后再扇几下它的狗爪，这个过程足足花费了半小时，才把Alfie丢进大笼子里关禁闭，没收了所有的狗玩具，到卧室拿了车钥匙，走到地下车库。

　　到朱敬的二手车行时，朱敬正在给一辆奥迪s7做汽车保养，韩泽文把车停在一边，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等他忙完。
　　朱敬看见韩泽文，远远地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稍等一会，接着动作利落把车辆升起，释放旧机油，检查了一遍轮胎胎压和刹车片磨损，更换机油滤芯，最后补充了点防冻液。

　　望着朱敬的背影，韩泽文不免得有点出神，除了头发太黄太长像个不良少年之外，朱敬的修车动作和外形，真的和江赦很相似。
　　“喝可乐吗？”忙活完的朱敬朝韩泽文抛了一瓶碳酸饮料。
　　“谢谢。”韩泽文接过。

　　朱敬仰头咕噜了几口，爽快地打了个嗝，啊了一声，“韩大少爷的丛林大探险体验如何？”
　　“嗯。”韩泽文把车钥匙放在桌上，抬了抬下巴示意道：“车钥匙，钱转到你卡里了。”

　　“好咧。”朱敬打开手机，发现卡上到账钱款消息比当初借出去的多了好几万，顿时眉开眼笑道：“少爷大气。”
　　“把左前轮车胎卸下来给我送家里去吧。”
　　“什么？”朱敬目瞪口呆地反问，“你要车胎干嘛？”
　　“算了。”韩泽文又改变了主意，从朱敬手里又把钥匙拿回来，“这辆车多少钱？”

　　朱敬心虚地试探说了一个数，比市面同款二手车价贵了两成，然后就看到韩大少爷点了几下屏幕，自己的手机就发出了一声机械的“叮”。
　　“怎么了？最近要走亲民路线了？”朱敬仔细地数了数短信上的零，确认无误。

　　“对啊，你吃饭了没啊？我请你吃饭，换个衣服跟我走。”韩泽文面带忧郁地说。
　　“我不去，你去的地儿不适合我，我穿这俩破烂衣服过去，那服务员还不给我打出来。”朱敬拎了拎身上脏兮兮的背心带子。

　　韩泽文看那件沾满机油污渍的白背心越看越顺眼，恨不得出价给它买回家放床上抱着睡，又怕被朱敬误认为是变态，恋恋不舍地放弃了这个奇葩的想法。
　　“那你定位置我请客，小爷我今儿个心情不好，你必须陪我喝两杯。”
　　江赦不来找他，那他找个平替吃吃饭总可以吧？韩泽文恨恨地盯着朱敬的脸。

　　朱敬不知道自己被韩大少爷当成了用来排遣相思之苦的替身，欢欢喜喜地挑起了附近的大排档。

　　七八点钟，正是路边的大排档人正多的时候，店家把十几张桌子摆到了路边，地上随处都是空签子和喝完的啤酒瓶，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烤肉焦香味。
　　两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在红色塑料椅子上坐下。
　　周围的食客，要么是光着膀子的粗犷大汉，要么是像小朱一样穿着跨栏背心，韩泽文一身纯黑色的高定西装在人群里显得异常突兀。
　　他把西装外套脱了，解开领口两个扣子，又把袖子随意挽到手肘，才勉强融入火热的拼酒喧嚣的氛围。

　　“咋啦？”朱敬从善如流地点了一堆烤串和啤酒，漫不经心地问道，“家里车太多，不知道出门开哪辆了？”
　　“我失恋了。”韩大少爷抽了几张纸把油腻的桌子擦了几遍，然后单手撑着下巴闷了一口酒。

　　“不是吧……你有对象你家还给你订婚？”朱敬一脸兴奋，仿佛朝阳吃瓜群众，脑子里已经脑补出了一出三十万字的“霸道少爷爱上贫穷少女，惨遭豪门家族反对，倔强少女带球跑，深情少爷追妻火葬场”戏码。
　　韩泽文还陷在自己的悲伤中，这边朱敬已经跳转到了十五章的剧情，好奇地问道：“你家给了你女朋友多少钱？”

　　“什么多少钱？”
　　“就那种，给你xx万离开我儿子。你家给了多少？”
　　“……”
　　“……你狗血小说看多了吧。”韩泽文吐槽道。他看了一眼朱敬面前的酒瓶，还有三分之二，串串倒撸了一大桌子。“是不是瞧不起我，怎么不喝酒？”
　　“我喝了啊。”朱敬晃了晃自己的杯子，斗着鸡眼瞄准液面比了两厘米的高度。

　　“……这不是一开始我给你倒的吗？你还没喝完？”
　　“哎，我酒量不好，超过一瓶就倒，你一会能背得动我吗，背得动我就喝。”
　　“你这么菜？”韩泽文挑了挑眉，加上酒量不好这点，小朱和江赦更像了。

　　“我是我们家最能喝的了，我妈喝口酒味饮料都能醉一天。”朱敬刷了一串肉，专戳别人的伤心事，“你女朋友哪里人啊？”
　　“……树兜的。”
　　韩泽文不想用摊位自带的开瓶器，嫌不干净，将两瓶未开封啤酒头对头，食指抵住瓶盖，稍一用劲，瓶盖便“铿”地一声被撬起。

　　“这地没听过，她做什么工作的？家里有钱吗？”
　　“修车。没钱。”
　　朱敬又喝了口酒，奇道：“真稀奇，我都没见过几个女孩子会去干修车，又脏又累的。被韩大少看上的人，果然不同凡响。”
　　“他是男的。”
　　“哦…难怪呢，原来是男……”朱敬被酒精麻痹的脑子被吓得醒了一半，哆嗦道：“你是gay啊。”
　　“嗯。”韩泽文不在意地承认。

　　因为酒精的缘故，韩泽文愈发觉得小朱和江赦在面容上也多了几分相似，竟滔滔不绝地说起和江赦交往的一些事来。
　　朱敬一杯酒下肚，脑子有点转不动，把前面那个“女朋友是树兜的”的前提抛到九霄云外。

　　听着韩泽文描述，寸头，肤色黑，身材好，修车，酒量差，爱穿背心，没钱，帅翻天，这不就是自己吗！
　　而且韩大少爷还一直用柔情似水的眼神痴痴望着自己。
　　小朱害怕地用双手遮住暴露的跨栏背心。

　　注意到老同学的动作，韩泽文停下炫耀前任，疑惑地问：“你干嘛？冷啊？”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暗恋我的？”朱敬警惕地问。
　　“……”
　　韩泽文深吸一口气，从牙齿缝挤出声音：“我不是说了，他是树，兜，村的吗？”
　　“谁知道是不是你编的。”

　　韩泽文简直要气笑了，在手机地图把树兜村的位置放大，指给朱敬看，他才勉强相信。
　　“那你俩为什么分手？”
　　“我让他去试试看对女的有没有感觉，没感觉再回来找我，结果这小子还真去。”

　　听闻此话，朱敬被酒呛了一口，表情奇怪地扭曲，最后给出毫不留情的评价：“渣男。”
　　“你这和明着跟人说，‘啊我对你没兴趣了，哥哥我不想陪你玩了，你自己去找别人吧，别来烦我’有什么区别？”
　　韩泽文不服道：“我让他不行回来找我啊，我又没说要分手。”

　　朱敬像看外星人一样看了韩泽文一眼，“有什么区别吗？而且你不和他分手还让人家去找女朋友不是更渣吗？”
　　“没有吗？”
　　被民间选手朱辩手一通分析，金牌律师韩泽文也开始有点怀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