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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我后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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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聊不下去了,韩泽文假笑着说:“我给你们在附近的酒店定了两间房间,吃完以后,送你们过去休息。”
“不用了韩先生,我们自己去找地方住就可以,今天已经很麻烦您了。”
韩泽文闭上眼,心里快速默念了一遍《莫生气》,握紧了手中的餐刀,又睁开眼,重新挂上绅士的笑容,道:
“你初到岱山,可能不太清楚,这边正常晚上九点之后,住宿的地方就会满房,特别是像在市中心这种地方,更是要提前预定。你不会打算带小薇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去车站露天睡觉吧?”
他赌江赦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自闭宅男肯定没有出门过夜的经验,淡然自若地睁眼说瞎话。
江薇只愣了两秒,就反应过来,哪有不配合的道理,她佯装疲倦,捋了捋身上的商务套裙,以退为进道:“没关系的,我住哪里都可以的哥,虽然车站可能有点冷,但我穿得挺厚的,应该不会感冒。”
果然,江赦一下被糊弄过去了,他为难道:“那我把钱……”
“不必,就当是我感谢你们在树兜的时候收留了我一个多月吧。”
“可是,你已经付过房租了……”
“随便。”韩泽文不想再听,冷漠地打断,“你爱给不给。”
在两人剑拔弩张的微妙氛围下,江薇也不敢再提什么尿遁,她怕自己一走,两个人直接上手打起来,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俩人中间做调解员,好让两人能安分地把这顿饭“和气”地吃完。
见江薇盘中食物见底,韩泽文站起身要去结账,动作太急,系在腰间的双层链条腰带意外把高脚杯勾倒,杯中的红酒瞬间大半倾泻到他的白色西裤上。
演了一晚上的韩泽文终于忍不住,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早知这顿饭吃得这么窝火,何必浪费整个下午捣鼓什么造型,还要穿这么麻烦的衣服,走路像个叫花子,咣当咣当响。
江赦手指从餐桌上抬起一厘米,条件反射想去拿纸巾,又立马停住。
韩泽文没看到江赦的动作,取过餐巾随意擦拭两下,对两人道:“走吧,我送你们过去。”
一路无言。
三人像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一样全程无交流地进了酒店,到前台取房卡。
“额外再开一间。”韩泽文说。
前台小姐似乎对他很熟悉,没有询问名字,接过江薇身份证办了手续,把两张房卡递给他。
“今天需要夜床服务吗?”
正在搜索酒店价格的江赦手一抖,截了个屏。
韩泽文听到声音,转头看了他一眼,在江赦收回手机前,瞄到搜索框里正在输入的“夜床服务”四个字。
他微笑着对准备带路的服务人员说:“不用,我带他们上去。”
带路的接待笑吟吟道:“好的,韩先生。”
这家酒店距离云川事务所很近,陈设很有品味,有时团餐结束后喝了酒,韩泽文不想叫代驾,会就近找个酒店休息一晚,所以他干脆在这家酒店办了年卡,甚至在顶层拥有专属的私人套间。
“他们好像都认识你?经常来吗?”电梯仓门缓慢关闭,身后沉默寡言了一路的江赦通过搜索,得知前台所说的“夜床服务”并非他理解的意思后,才开口问。
透过电梯门镜面反射,韩泽文与身后的江赦视线对上,青年眼眸森然,不知道是在吃醋,还是只是觉得气氛沉默,随口一问。
好不容易逮着能膈应他的机会,韩泽文顿感大仇得报,戏谑地笑着承认下来:“也不是很经常,有时不想带人回自己家的时候,会来这家开个房。这里离我工作的地方近,环境好又方便,第二天我还能直接准时去上班,两不耽误。”
江赦不说话了,五指默默攥紧,嘎嘎发出微弱的声响。
一旁的江薇往角落缩了缩,努力当个隐形人。
楼层到达,电梯“叮”的一声如同救赎,将江薇从压抑的气氛中解救出来,她如获新生地找到自己的房间,急慌慌与二人道了一句晚安便将房门“咣”地锁上。
江赦的房间在江薇对门,他转过身,自顾自进了门。
“江赦。”韩泽文叫住他。
“怎么了,韩先生。”江赦站在门内,半个身子隐在门后,一副随时关门的架势。
青年生疏的口吻持续了一晚上,韩泽文郁闷地皱了皱眉,“别叫我这个。”
“文哥。”似是不愿再与他过度纠缠,江赦直接就改了口。
“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很晚了,不太合适。”
江赦脸上始终淡淡的,不刻意避嫌,也不主动接近,问一句答一句,韩泽文千般手段和谋算仿若石沉大海,毫无回音。
“我有事情找你谈谈。”韩泽文用力推了推,门纹丝不动。
“明天说吧,今天谢谢您的招待。”江赦低头看了一眼韩泽文手脚的位置,确认不会夹到他后,胆大包天地请招待了一晚上的东道主吃了个闭门羹。
韩泽文看着紧闭的房门,突然有种砸门的冲动。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以他的名义开的房,还不让进了?
韩泽文摸了摸口袋,发现刚才出门前怕自己忍不住抽烟嘴里会有烟味,所以把烟和打火机都丢在家里了。
他望着窗外的夜景,打消了翻窗的想法。把门密码盒滑开,输了密码,门把手闪了绿光,发出“欢迎光临”的机械女声,推开愣在门后的江赦,坐到了床上。
江赦轻轻动了动鼻翼,把门重新关上,在距离床很远的地方找了面墙靠着,好像床上坐的人是什么蛇蝎一般,淡淡开口,“有什么事要说吗?”
“你……”看到对方站得老远,韩泽文眉毛轻轻一拧,单刀直入地问:“你真去交女朋友了?”
江赦点了点头,反问:“不是你让我去的吗?”
“我当时只是随口一提,谁知道你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动作这么快,找几个了?你们现在到哪一步?牵手了?接吻了没有?”
事实上,他并不期待青年的答案,不管到哪一步,他心里都无法接受。
韩泽文靠近江赦,抬手帮他把歪掉的领口弄正,手指慢慢下移到青年壮硕的胸前,低声道:“我现在后悔了,收回那句话,你来岱山,我们重新在一起,好吗?”
江赦比韩泽文高了半个头,从江赦的角度看,可以看到男人纤长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最后,他的视线落在微微开合的薄唇那个碍眼的伤口上,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留下的,也许是昨天,也许是前天,甚至有可能是刚才晚餐前。
横竖不是自己的手笔。
他看不下去地移开眼,急促地呼吸了一下,把胸口的手抓住,声音喑哑道:“你走吧。”
“什么?”韩泽文身体一顿。
“我说,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
韩泽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倏地往后分开,上半张脸隐在过道的黑暗中,自嘲般嗤笑一声,动作很慢地转身去拉门把手,懒懒道:“抱歉,看来今天是我自作多情,打扰了。”
只是门刚打开一个缝隙,韩泽文就被狠狠地推到了门上,然后青年护着他的头,温热的唇压了上来。韩泽文不怎么意外,很顺从地仰起,丝毫没有反抗,任由青年攫取口中的氵聿氵夜。
江赦的手抚上后背,缎面衬衫很薄,可以清楚感觉到肌肤的热度,但他犹觉不够,把顺滑的衬衫从西裤里拽出,直接伸进衬衫里。
蓦地,他触电一样从韩泽文身上撤开,面色铁青地瞪着韩泽文,怫然道:“你走!”
没想到对面变脸如此之快,韩泽文这次毫无准备,猝不及防被推了一把,后背的伤口有点隐隐裂开,他吃痛咬牙,忿忿道:“江赦你tm是不是脑子有病?”
韩泽文捂着后腰倒吸凉气,几乎要被执拗的青年气炸:“走就走,老子今天晚上低三下四地上赶着来找你,你不乐意复合,我直接走就是了!至于跟吃错药似的吗,拽着我啃半天。以后谁再来找你谁就是狗!”
门被恶狠狠地关上,扬起一阵风,吹动青年的衣摆。
江赦僵立在原地,望着自己的手,回想起男人后背上的凸起的抓痕,苦楚地阖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