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以一敌六，舌战群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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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喷的温水持续淋洒五分钟后，江赦先用洗面奶洗过脸，再用一根狗头形状的搓澡刷细心地干搓身体，尽管没出泥，他还是严谨地按照文哥的要求搓尽了身体每个角落；而后按顺序，用指定的香皂和沐浴油各洗过一遍身体，才从浴室走出来。
在江赦笨拙的据理力争下，韩泽文放弃了让他澡后涂黏糊糊的身体乳的企图——江赦提出的最核心的打动韩少爷的论据是，涂了身体乳，太苦，会影响口感。
即便如此，整个过程还是花费了快一个小时。
偶尔几次洗得太快，江赦会开着花洒，赤身裸体地在浴室里傻站一会，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出去，否则就会像上次一样，被文哥推进浴室，勒令再洗一遍。
卧室里只开了床头灯，男人穿着浴袍背对着他跪坐在床上，手里似乎在研究什么东西。
听到声音，韩泽文转过身，笑着对着江赦道：“哎，糟糕，睡衣买大了，我穿不上。”
江赦早就猜到了，这套睡衣文哥一开始就是特地要买给他穿的，不仅尺码是他的，睡衣的胸侧口袋上还缝着一只抽象的腊肠狗，而文哥是不允许自己的衣物上有这些卡通图案的。
吊牌已经被摘掉了，他没有再拒绝，接过刚洗烘好的衣服换上。
衣服是蚕丝材质的，很合身，轻飘飘地套在身上，感觉像光着一样没安全感。
时间还很早，江赦脱了鞋上床同男人吻到一起，新买的睡衣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太久，就被出资买衣服的人急躁地褪去，直到凌晨才重新穿上。
……
翌日清晨，隐私纱帘格挡了大半室外刺眼的阳光，一阵电话铃将韩泽文吵醒，他将肩膀上沉重的手臂推开，不耐烦地在床头捞了两把手机，名字都没看就接了起来。
“您，好——哪位？”
“文文？都几点了，怎么还在睡觉？”
听到母亲的声音，韩泽文疲倦地掀起眼皮，把手机拿远，努力辨认屏幕上的时间。
十一点整。
他重新趴下，半张脸戳到枕头里，拖着声音道：“嗯……昨天睡太晚了，起不来。”
昨晚和江赦闹到了三四点，结束的时候两人都筋疲力尽，连江赦十几年如一日顽强的早起生物钟都宕机了，早饭都没起来做。
“又跑去哪里疯玩了？你都好久没回家了，我和你说，下周六是爷爷的寿辰，爷爷从小最疼你，你可别忘记了。”欧曼眉提醒道。
“没忘，当然没忘，我寿礼都准备好了。”
被怀里的人推远，江赦迷茫地半睁开眼凑过来，黏黏糊糊道：“……文哥。”
“什么声音？你床上还有其他人？”欧曼眉无奈，电话里突然出现的明显是男声，而且从称呼上来看，还比儿子的年纪小。
“没有妈妈，你听错了吧。”韩泽文坏心眼地捂住江赦的嘴不让他出声，然后欣赏他瞬间变委屈的表情。
“我耳朵有那么不好使吗？你可别像以前一样，玩得太过火，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家里带。”
“我哪有往家里带过人？妈妈你有证据吗？不要污蔑好人！”韩泽文慌了神。
见江赦皱眉，韩泽文立即表情严肃地替自己澄清。
但欧曼眉没有替他作证，只是又唠叨了几句要规律饮食，少熬夜，周六记得回祖宅，就无情地把电话挂掉了。
“……”
“额…如果我说你是我第一个带回自己家的男朋友你信吗？”
“我信。”
但韩泽文耳尖地听见江赦鼻孔很轻地“哼”了一声。
“冤枉，我都发过誓了，不会再骗你的，你看你问我前男友的那些问题我哪些没一五一十地坦白？”
也不知道江赦是不是故意的，前段时间，每天晚上他变着法地盘问韩泽文之前的风流情史，一天一个问题，问完了又不开心，不开心韩泽文又不得不去哄，哄着哄着就被压着“就地正法。”
“我信啊。”
江赦嘴上说着信，脸上却写满了“骗谁呢”，起身把身上皱巴巴的睡衣脱了，打开柜子，打算换成自己原先那套旧的、粗糙的家居服。
“这套暗器怎么还没丢掉？！”韩泽文惊讶地坐起身。
“还没穿坏啊，它陪伴我很多年了，我又不喜欢经常换睡衣。”
经常换“睡衣”的韩泽文：“……”
“再过一阵子，带你回我家的祖宅见我爷爷。”韩泽文抛出杀手锏。
果然，江赦穿衣服的动作停住了，脸上是压不住的激动，他语气不稳道：“为什么不是现在？”
“因为暂时还没说服他们，现在我双拳难敌……”韩泽文伸出手指算了算家里的几位长辈，笑道：“十二手，带你过去一起挨打吗？”
“我皮糙肉厚的，不怕挨揍。”
“啊……我会心疼的。乖，再等等。”韩泽文笑着招呼青年过来亲亲他的脸。
没想到韩泽文已经开始盘算带自己回家见家长的事情，江赦刚生出来的那一丁点对韩泽文多如过江之鲫的众位前任的不快，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把丢在床尾凳的蚕丝睡衣捡回来穿上，愉悦地碰了碰韩泽文的脸，下楼给Alfie和文哥鼓捣早饭去了。
……
古色古香的挑空中式大堂内，两边对称摆放的太师椅上坐着韩家六位德高望重的长辈。
以韩泽文的祖父韩建为尊，他的父母韩仕、欧曼眉、姑妈、姑丈、小叔列坐其下。
静听几位长辈陈述了一遍陈词滥调的催婚意见后，辩手小韩率先开口：
“《民法典》第一千零四十六条规定，结婚应当出于双方自愿，禁止任何组织或者个人加以干涉。”
韩姑丈：“你个小兔崽子跟我扯上民法典了？你当初大学民法学考试不及格了多少次？还要我亲自去找老同学帮你加补考名额，你还敢给我扯民法典。”
韩泽文提起瓯盖，绕圈刮茶沫，轻嗅茶香，不在意道：“麻烦姑丈您讲话客观一点，什么叫不及格，我那是当时打球腿骨折，申请补考好吗？”
韩小叔：“小文，哥哥嫂子也是为了你好，况且我们也不反对你追求自由恋爱，更没有什么门第观念，只是想让你找个法律上认同的结婚对象，条件并不算严苛吧？”
这位韩泽文更是不放在眼里，他将第一遍茶倒净，又往茶碗添入滚水，淡淡道：“虽然在法律上暂时没有同性恋骗婚对应的法律罪名，但是在婚姻中夫妻有相互忠诚的义务，我可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良好公民，打着结婚的幌子欺骗良家妇女的事我做不来。”
韩泽文侧伏在茶桌上，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音量，威胁对面只比自己大了三岁的小叔：“小叔，您没管住白月光，让她跟别人跑到国外去，找了五六年，自己没本事可不要连累我。你年纪也不小，爷爷催你结婚催了多少年，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不要临阵倒戈，否则下次你的场次，我可不会帮你说话。”
韩小叔心虚地啜了一口自己茶碗里的茶。
韩泽文满意地望着识时务的小叔，好整以暇地看向场上最重磅的主力辩论手兼武打选手——韩父。
果然，韩父跳过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环节，一出场就开始找武器，可惜看了一圈，除了笨重的太师凳和屏风，没一个趁手的。
韩仕直眉瞪眼道：“看来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我今天非得把你打服了，敢这么跟你老子说话！”
身上的疤刚好了没几天，韩泽文却毫不畏惧：“爸，你以前好歹也当过诉讼律师一段时间，怎么整天只想着靠武力解决问题？《反家庭暴力法》里明确禁止任何形式的家庭暴力，是不是太久没上庭，把这么基本的法条都给忘了？”
欧曼眉在一旁无奈扶额，儿子今天怎么那么勇，以一抵六、舌战群儒，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难道这次对这个新男朋友，是真的上心了？
“你结不结？”接连被顶撞多次，韩仕怒不可遏。
韩泽文视死如归道：“不结。”
“好了。”
韩老爷子韩建重重敲了一下拐杖，“闹哄哄的，文文年纪还小，结婚的事，以后再说。”
几位长辈安静了片刻，韩姑姑不满道：“明明是父亲您最着急小文的事……”
“咳咳……”
主位上的韩建面上有几分不自在，他视线转向最疼爱的孙子，问道：“文文，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吗？”
韩泽文晃晃脑袋。
韩仕被儿子的固执激怒了，怒发冲冠道：“臭小子，真以为家里没人拿你有办法了是吧。”
他在屋里搜寻了个遍，最后竟然夺过韩建手边的红木拐杖，朝韩泽文身侧就是一挥。
事实证明，任何时候都不能嘚瑟过头。
韩泽文大骇，躲过一杖，躲到欧曼眉身后惊恐问道：“妈妈，你不是说把打人的东西都收起来了吗？”
“我是都藏起来了啊，但这个是你爷爷的拐杖啊，我怎么帮你藏？”欧曼眉无奈道。
她收拾了一下午，整个大堂空了一半，所有的古董文玩，花瓶盆栽，能单手提起的鼓凳都藏下来了，甚至茶壶，她都是让佣人倒完茶水就撤掉。
韩泽文躲在其他几位长辈身后，老鹰捉小鸡似的和韩父在大堂绕了几圈，最后寻了机会从后门开溜了。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以一敌六，舌战群儒
